08
宋鹤之猝不及防撞进她的怀里。
这辈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靠近一个女人，像在棉花上一样。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混杂着雨水的气息，莫名还挺好闻。
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金灿灿没注意到怀里大鹅突如其来的安静，把他拽进来后，就专门去研究屋子了。
这个屋子里堆着一些杂物，看上去是修建雕像的时候剩下来的材料。
从完工那天起，估计都没人进来过。
就连工具都是极其古旧的款式样子。
金灿灿找了找，从中翻出一个铲子。
虽然锈迹斑斑，但还能用。
“位置在哪儿？”金灿灿问。
宋鹤之从大鹅的身体里出来，直接飘到屋内中间的某处，“这儿开始挖。”
金灿灿研究了下，把铲子戳进木板之间的缝隙里，“得先把这地板掀开，才能往下。我们时间有限，你白天的威压冲这铲子放一放。”
宋鹤之一愣，她怪敢想的，谁家威压是这么用的？！！！
不过考虑到她这个身板，宋鹤之也没说什么，控制威压的方向助力她往下撬。
很快木板撬开了。
金灿灿继续指挥他控量威压，铲子往下挖了一点，就看到了和之前一样的符咒。
不过，此时的符咒上还多了一圈太极阵。
宋鹤之单手捏诀，于虚空中画了一个符，“跟我念，天清地宁，六尘不起，八威招命，开。”
金灿灿照着他说的做了。
可两人等了等，面前的封印纹丝不动。
宋鹤之觉得奇怪，又来了一遍。
还是一样。
金灿灿纳闷，“怎么没反应？是不是口诀不对？”
“不可能。”
宋鹤之仔细端详着封印，想到什么，又一次破口大骂，“温静是个什么疯子，谁家下锁魂阵搞那么多层的？搁这玩叠叠乐呢？她设置那么复杂的阵法，她记得住怎么解吗……”
越骂越气，宋鹤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一头问号的金灿灿，这才解释道：“这封印本来能解，白天因为你凿那几下，这封印自动开启了防护机制，现在必须要化神境以上修为才能解了。”
“……”
金灿灿手里的烛火符快要燃尽了，她挪动铲子开始往回刨土，“那我们撤吧。”
宋鹤之不服，“你现在什么修为？”
“没有修为。”
宋鹤之忍了忍，“算了，问题不大。区区化神，今天开始你就给我练。你这资质差了点，按我以前修行的速度给你打个对折，三天筑基，半年金丹，两年化神，然后把封印解了。”
到时候，他再来跟六合门算账。
金灿灿听着他的狂放之言，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处理完屋内，两人重新回到不睡阁。
妖物应该都劝回去关着了，但听声音似乎门派里还没消停下来。
想到宋鹤之惹的事，金灿灿估计明天门派里会很忙，打算早点休息。
宋鹤之回到大鹅身体里，跳到她对面，“来，现在你就引气入体给我看看，我来教你如何一日内筑基。”
金灿灿对修炼之事，始终抱有很大的热情，本来困的要死，听他这么说又坐了起来，认真回答他，“我不会，还没学。”
宋鹤之愣住了，“这不是会呼吸就会的？用得着单独学？”
“？”
金灿灿觉得她还是睡吧。
宋鹤之也茫然了，脑袋里搜刮了一圈，才心虚道，“你这样的弱鸡不是我的认知范围……我不太会教。”
金灿灿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宋鹤之还在后面没完没了，“算了，你还是好好去跟着他们学习下基础。咱们宽限一点，给你三天时间引气入体，半年筑基，一年金丹，三年化神。”
“……”
*
此时，门派外，林焯带领弟子们终于把这些邪魔给处理掉了。
斩魔剑剑身染血，肃穆冷冽地矗立在山峦上。
林焯看了看被处理掉的邪魔，对身后的众长老们说道，“今夜之事颇为蹊跷，邪魔倒是不难对付，但斩魔剑却是百年来第一次被惊动。”
“斩魔剑自从温掌门走后便如同死了一般，再无灵气缠绕。如今却能重新恢复，会不会是什么信号？”
“做什么梦呢？这是她的剑，她走了自然会一直护着门里。能召唤这种程度的邪魔，修为至少也得化神期，可见来者不善……”
长老们纷纷起疑。
爱玩打着一把油纸伞，懒懒地走了过来，说道，“这召唤阵法不算太全，也并无诛杀指令，更像是来挑事的。”
林焯沿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地上还残留着一个召唤阵，但这阵法画的极其扭曲，是片状的。
众人老研究半天。
“这怎么像鸡爪印？”
“不是吧，明明像鸭掌？”
“说话带点脑子，鸡鸭能结阵吗？”
“……”
“行了。”林焯打断了他们的猜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事还是得彻查一下，让人这么贴脸开大还不知道是谁，传出去太丢份了。不排除人已经混到我们门派里，派人多注意一下。”
“是。”
长老们各自散了。
爱玩却没有走，他把手里的伞全打在了剑的上面，自己淋着雨。
“爱玩……”林焯叫他。
玩长老散漫的声音里音调有些沉，打断了林焯，“仅是一些邪魔，不足以唤醒斩魔剑，想必还有别的东西……这剑我来处理。”
林焯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说点什么，看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最终还是作罢，摇了摇头，回去了。
雨势又开始大了起来。
爱玩沉默地看着剑，潮湿的指尖摩挲过剑柄，雨雾遮挡了眼底的情绪。
温静，百年过去了，它都能重新苏醒，你是不是也能……？
*
次日，金灿灿一大早就被吵醒。
陆辛负责调查昨夜之事，不得不把她叫醒询问昨夜的去处。
金灿灿有点心虚，但表面还是很平静的说自己锄地完就回来休息了，睡的太沉哪里也没去。
陆辛自然是相信她的，善良柔弱的小师妹怎么可能和邪魔扯上关系，他没多问就准备走了。
结果衣角被拽住。
他低头一看，是一只大鹅。
大鹅拽着他，怒气冲冲往里拉。
陆辛：“这儿怎么有只鹅？”
金灿灿赶紧抓住宋鹤之的嘴把他拨到一边，“昨天那人把墨汁洒到了它的头上，我带它回来洗洗。”
“师妹真是有心，是我疏忽了。”
鹅鹅鹅……
身后的大鹅开始跳脚。
金灿灿接收到宋鹤之传来的催促视线，没办法，只能对他说道，“师兄，我想问下，你那有没有关于修行初期的书？就是，怎么炼气啊筑基什么的？”
陆辛有些犯难，“六合门看重实战，一般这些都是会在实战里教，正常来说刚入门就会同步教授，但你情况特殊，所以玩长老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安排给你。”
“我知道，反正我锄地完了也没事，就想提前了解一下。”
“这简单，每天晚上那些考核不合格的人都要补课，你可以去听听……”
金灿灿拿着陆辛给的听课令去了。
她到的时候，里面的夫子正好在讲如何引气入体。
“……气，乃是人立于世的根基所在。引气之事，听来简单，无非就是把天地灵气吸收到自己体内，但天地均有五行，五行之气要想完全吸收有一大难点，就是灵根之力：灵根是一个人修行的基础，灵根越优秀，吸收五行之气的能力就越强，反之则无法聚气。但灵根乃天生，无法强求。你们想尽快步入炼气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力，分开一个个吸收，然后在体内汇总……”
金灿灿看到周围的弟子们听完夫子的话纷纷开始尝试，她本以为炼气都做不到的人是少数，但看着坐满的屋内，她才意识到，原来还有那么多人，连引气入体都难。
夫子在屋内点了烛火符分给每个人，让他们先引火之气。
一开始大家都没什么进展，但练得多了，就慢慢也有了点起色。
金灿灿是后来的，但她在门派里知名度不小，她一进来众人就注意到了她。
金灿灿坐在角落里，尝试引烛火之气入体，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
一堂课快结束了，只有她的烛火符还纹丝不动。
旁边有人看她练得满头大汗，有些于心不忍，“算了，小师妹。”
“不行。”
金灿灿觉得可能是方法不对，就算把火引过来了，她体内也依旧无法凝聚任何气。
她询问夫子，“若是灵根破碎，要如何引气入体呢？”
“向内不行，只有靠外。”
“这怎么靠？”
夫子：“炼神。”
金灿灿怔了一下，“以神补气？”
人的神识往往会更为强大，靠神不是更容易吗？
夫子大概猜到她会问什么，说道，“炼神与炼气同理，只是，炼神走凝丹一法，炼神期巅峰等于筑基，化神以下，皆靠神识。但神识不同于身体，休息好了就没事。炼神极易走火入魔，一旦控制不好会发癫。”
金灿灿不以为意，这世上从无绝对安全之事。
越危险获取的收获往往也就越大。
对于一些无法正常修炼的人来说，极端的办法往往却是最有效的。
“我愿意试试。”金灿灿说道。
夫子：“火源自光，是不可捕捉的，只有将其抓住，控制在周身才行，就像是把自己当成磁石，吸引它而来。”
金灿灿在夫子说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凝神去抓了。
夫子没想到她直接上手开始，心叹无知者狂妄，提醒道，“不过，这种属于传说中的修法，修真界千年来没什么人成功过，且不说五行之气难以捕捉了，能用神控气，那也是具备了整合天地万物能力的化神境以上修为水平，一般修到这程度，也不会重头再来从炼神开始了，我看你还是……”
“夫子，烛火符上的火焰在动了！”
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喊了起来。
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能感觉到火势在变小。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夫子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金灿灿全神贯注盯着烛火符，找到了些感觉，循着刚才火焰散发出来的热气，又试了一次，凝神将火焰之气吸到自己身边来。
片刻后，烛火符熄灭了。
金灿灿感知到周身火气的游走，抬头看了一眼夫子，“这果然简单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