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

    秦国,皇都,上巳节。

    秦皇宫内宫灯高悬,太监和宫女都在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碌着,宫门外人头攒动,各色的马车,身着华丽衣袍的王公贵族、达官显贵都在排队等候宫门口侍卫检查宴贴,有结伴而来或者相熟之人也会时不时小声聊上几句,一幅场景好不热闹。

    “囡囡,祖母的小囡囡如今也到了可以许嫁的年纪了。”秦国皇宫栖鸾殿内,一位身着华丽的老妇正在给面的少女梳妆,少女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身着绯色的轻薄纱衣,好不勾人。

    “才不要呢,浅浅要一直陪着皇祖母。”少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的模样说道。

    “小丫头,祖母我可都听说了,那大理寺卿...”

    “哎呀,皇祖母~”皇太后话还未说完,便被少女打断,只见少女眉目含羞,小脸微红,略微低头不敢抬头看人。

    “哈哈哈,好好,祖母不说了,今天是囡囡及笄的日子都依你都依你。”

    “皇祖母,你最好啦~”少女一边摇着自己皇祖母的胳膊一边撒娇道。

    前来祝贺的皇室成员和大臣们早已入席等候宴会开始。

    “圣驾到~”尖锐的嗓音传入宴会的各个角落,人们立刻起身齐身行礼道:“恭迎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皇帝和皇后并肩走入殿内。

    两人坐定后皇帝说道:“众卿平身。”随即又抬眼望向宴会下方的众人继续说道:“开宴。”

    福公公见状大声传道:“开宴~”

    话音刚落宫女们捧着珍馐美酒鱼贯而入,教坊司的歌姬舞姬也立即迎上前来,一时间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玉带金装,花烛高燃,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令人陶醉其中。

    觥筹交错之间,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气氛,众人们酒杯频举,一片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母妃,我想去找浅浅姐姐可以吗?”安宁郡主小声的和娘亲靖王妃说道。

    靖王妃摸了摸安宁郡主的小脑袋,柔声说道:“安安乖,浅浅现在有事情在忙,一会娘亲再带你去找姐姐玩好不好。”

    “好吧。”安宁郡主撇了撇小嘴说道。

    崔皇后看见安安在下面撇着小嘴哀怨的看着靖王妃,不由得笑着和汐贵妃小声说道:“嫣汐你看安安。”

    汐贵妃苏嫣汐正无聊的摆弄着手里的杯盏,抬头随着崔皇后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也笑道,只见安安的小脸都鼓成了个小包子,正在那气鼓鼓的戳着盘子里的糕点。

    “安安,到皇伯父这来。”建安皇帝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看着安安那张小脸不禁觉得十分有趣。

    “哒哒哒。”安安提起了自己的小裙子宛如一个小旋风一般飞扑到了建安帝腿边,抱着建安帝的小腿软软糯糯的叫到:“皇伯伯~”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咳,安安在下面都要把盘子戳出洞来了,是宫里的的吃食不合胃口吗?”建安帝不禁逗弄道。

    “才不是呢,皇伯伯你看。”说着打开了自己的小荷包,只见里面放着几块桂花糕。

    “皇伯伯,才不是呢,我只是太久没见浅浅姐姐了,我都想她了,你看我还我特地给浅浅姐姐带了他最爱吃的桂花糕呢,可是母妃说我不能去找浅浅姐姐。”安安软软的说。

    “左安安!”靖王妃内心无奈扶额叫道,立即起身行礼道:“陛下安宁年纪小不懂事,还望陛下见谅。”心里腹诽到:这死孩子真是随了他亲爹了,跟个旋风一样,抓都抓不住。

    “阿嚏~”此时正在太庙带兵巡逻的靖王爷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

    “王爷?”邱副将疑惑叫道。

    “无碍无碍,一定是王妃想我了。”靖王爷自恋的说道。

    “额。”邱副将内心一阵无语,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腹诽道:怎么年纪越大越不要脸了。

    “咳。”靖王爷看着不理他的邱副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结束了这令人尴尬的话题,两人继续带着侍卫巡视。

    “无妨无妨,靖王妃无需多礼。”靖王妃见皇帝没有怪罪便放下心来。

    “想来浅浅和母后应该还在栖鸾殿,汐贵妃,你带安安去找浅浅吧。”

    “皇伯伯你真好!”说罢安安哼哧哼哧的往建安帝的腿上爬,吓得建安帝连忙将其抱了起来。

    “啵~”建安帝一愣,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大秦皇帝竟然让个小娃娃给轻薄了?

    “嗤~”崔皇后和汐贵妃忍不住齐笑出声。

    崔皇后看着茫然无措的皇帝,起身柔声说道:“陛下,将郡主交给臣妾抱着吧。”

    皇帝赶紧将这烫手的山芋交了出去,自打自家浅浅长大后还真没再被小娃娃这般如此过了。

    席下的靖王妃恨不得把安安塞回肚子里,这不要脸的模样倒是和他那老不死的亲爹学了个十成十。

    “阿嚏。”靖王爷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次连鼻涕都打出来了,难道自己感染风寒了?这大夏天的怎么可能?

    邱副将默默离靖王爷远了两步。

    “哼~”

    “皇伯母,安安想浅浅姐姐了。”安安窝在崔皇后怀中闷闷的说道。

    “那这样好不好,让汐娘娘带你去找浅浅姐姐好不好?”

    “好呀好呀!”安安开心的拍起了小手。

    秦皇故宫,栖鸾殿。

    “浅浅姐姐我来啦~”安安刚到栖鸾殿门口一边喊着便要挣扎着从汐贵妃怀里下去,小小的身子却分外有力气,汐贵妃怕她在高处摔落下去,连忙蹲下身将安安放到地上。落地的安安宛如一匹脱缰的小野马,活蹦乱跳的向殿内冲去,看的汐贵妃不禁头大,赶忙迈步追了上去,宫女们生怕两位主子发生意外,连忙都追了上去,一时间栖鸾殿外混乱无比。

    侍女紫檀正在给寿阳公主左清浅上妆,听见门口的声音小声笑着打趣道:“公主,你的小心肝来啦。”

    左清浅轻轻白了一眼紫檀说道:“你是越发胆大了,都敢打趣本宫了。”

    紫檀吐了吐舌头,笑得一脸谄媚。

    “好啦好啦,如烟赶快这个小皮猴她接过来,别让她打扰皇祖母休息。”

    “是。”一旁近前侍候的如烟闻言快步向外走去,回来时手里抱了个小团子。

    “姐姐姐姐~”小团子小声叫道。

    “我到是谁,原来是咱们小安安呀~”说着便要伸手接过安安。

    “公主,小郡主与汐贵妃娘娘一道前来的。”如烟说道。

    刚要接过安安的左清浅将手收了回来,怕吓到安安小声训斥道:“越发的没规矩了!怎么没人通报?”屋内的侍女们连忙跪倒在地、

    见此左清浅赶紧起身向门口走去,可还没等脚步迈出,就听见一道温润的女声传来:“浅浅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

    随着声音,就见汐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左清浅快步走了过去,亲昵的抱住了汐贵妃的小臂撒娇道:“姑姑~”

    “好啦好啦。让他们都起来吧。”汐贵妃柔声说道。

    “行了,都起来吧,再有下次罚你们一个月月例。”众人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姐姐~”见姐姐没有抱她起身离去,安安又撇起了小嘴叫道。

    “好啦好啦浅浅,你看安安的小嘴撇的都能挂油壶了。”汐贵妃小声嬉笑道。

    左清浅一看,可不是吗,连忙在如烟手里接过了安安。

    “姑姑,怎么是你带着安安?”左清浅抱着小安安与汐贵妃一起走到小榻前坐下。

    汐贵妃掩面小声笑着说道:“还不是小安安,这小嘴啊已经是今天挂的第二次油壶了。”左清浅听的是一脸茫然,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安安,又抬头看了看汐贵妃,前者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了绵软里。

    汐贵妃看着两人着实有趣,便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惹得小安安头埋的更深了,还小声的嘀咕道;“汐娘娘坏坏~”

    左清浅忍不住嗤笑出声,将小安安的头从自己的怀里扒了出来,轻轻的弹了一下,刚要说话逗弄两句便听见皇太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个小皮猴,可是与彬儿幼时分毫不差。”只见太后从寝殿内走了出来。

    “参见太后。”汐贵妃连忙从小榻上站起给太后行礼。

    “好了,起来吧,桂嬷嬷你先退下。”桂嬷嬷应道转身离去,待桂嬷嬷关上殿门,汐贵妃连忙上前搀扶着皇太后坐下。

    “皇祖母,抱~”小安安在左清浅怀中嗖的一下滑了下去,爬到了皇太后的怀中。

    “祖母的小皮猴。”说着还亲了两下安安软呼呼的小脸,然后抬头一脸担忧的向汐贵妃问道:“嫣汐外出两月可有沈煜的下落了?”

    “姑母.....”汐贵妃闻言一愣,哽咽的摇摇头,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虽时隔多年,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唉,好孩子...莫要再哭了。”太后不禁叹道命运弄人啊。

    左清浅见状也顾不得许多赶忙说道:“姑姑,莫要伤心,昨日姑姑才回来,本想今日事毕后再与你讲的,前日哥哥写信与我,说在江南探讨听到有关姑父的踪迹了。”

    汐贵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当真,哥哥说等江南巡查之后,必定将姑父带回来给姑姑的。”左清浅连忙站起身将汐贵妃扶下坐好。

    汐贵妃紧紧的攥着左清浅的手,仿佛怕刚才的一切是幻觉,又询问了一遍,左清浅耐心的回答着,安安也抱着汐贵妃的小腿小声安慰着。直到汐贵妃缓解过来,左清浅才走回榻上坐下,安安则是窝在了汐贵妃怀里。

    汐贵妃紧紧抱着安安,心中激动不已。

    “囡囡,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后有些许担心的问道。

    “祖母,具体如何哥哥没有细讲,但我相信哥哥一定会将姑父带回来的。”

    “阿弥陀佛,这就好着就好,我的好嫣儿也算苦尽甘来了。”皇太后一边说一边拈着手里的佛珠。

    安安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姐姐他们在说什么呀?汐娘娘怎么突然就哭了呢?安安听不懂,但又很想融入进去。唔~安安摸了摸小荷包眼前一亮说道:“姐姐姐姐~安安给你带了希颜阁的桂花糕!”安安在汐贵妃怀里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朝着左清浅挥了挥。

    汐贵妃本还在感伤,一下便被她这小模样逗得破涕为笑,抹了抹眼泪笑着点着她的小脑袋。

    “嗯?”安安迷茫的抬头看了看汐贵妃。

    “哈哈哈。”看着她的小模样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的阴郁气氛一扫而空。

    “公主。”门外如烟小声叫道。

    “何事?”

    “启禀公主该启程去太庙了,小李公公来催了。”

    闻此左清浅抱起安安说道:“安安,桂花糕姐姐回来吃好不好。”

    “好的呀,安安要随身带着,一定要在姐姐忙完之后就能吃上。”安安软呼呼的说。左清浅低头亲了亲安安的脸蛋,随即转身对如烟说道:“叫紫檀他们进来给本宫更衣。”

    皇宫内某处角落。

    “呵,怎么?舍不得了?”中年男子讥笑道。

    身着黑衣覆面的年轻男子,静静地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宫发呆,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那张娇俏的小脸,心中一阵刺痛,蹙眉望着眼前的人说道:“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即便是后悔了,你不觉得也有些太晚了吗?”

    “义父,儿子身负灭族之仇,自知仇人是谁,此番只是感慨马上便能手刃仇人,不由得有些紧张,并无他想。”

    看着他这副模样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轻哼一声,挥袖离去。

    中年男子远去后,年轻男子苦笑着慢慢滑落到地上,眼角泛出泪花,手中紧紧握着腰间的荷包嘴里呢喃着:“浅浅...浅浅...我该怎么办...”

    “皇上,公主已经启程前往太庙了。”福公公在建安帝耳边小声说道。

    “摆驾吧。”

    “摆驾太庙~”话音刚落,皇帝便轻轻牵起皇后柔弱无骨的小手向门外的轿辇走去,崔皇后试图将手从建安帝的大掌中抽离出来,岂料建安帝又我进了些许。崔皇后羞的轻嗲了一眼建安帝,建安帝见此不由得在崔皇后的小手上不轻不重的又揉捏了几下,吓得崔皇后不敢再有多余动作,任由他牵着。

    王公大臣们赶忙起身齐齐迈步在圣驾之后,跟随队伍赶向太庙。

    太庙门口,皇室宗亲跟随皇帝进入太庙之内,大臣与家眷们列队整齐的站定在太庙之外。

    太庙之内,正在举行小公主的及笄礼。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皇太后吟诵完毕,左清浅便去更换衣裙。

    待更换衣裙走出来后,福公公喊道:“一拜~”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太后慈爱的帮左清浅正了正发钗。

    “二拜~”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威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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