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祠堂边上的两排小平房，小平房后面的斜坡上，有一坪很大的墓，墓的四周种着一年四季不落叶的东青，小平房的南边是祖上的老屋，残垣断壁的不成样，还有个老光棍住在里面。有钱的已经在旁边盖新房搬走了。就这样的一个地方。如果不是一条光纤连着十几台台式电脑，你就花钱让人待上一天。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可在这穷山僻壤，有网速的地方，就是人间天堂。虽然一小时块把钱，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讲已经算有些奢侈。但能畅游在网络的海洋寻找自己的懵懂和青春。多少还是有些值得的。

    当然，我不说这是黑网吧，估计你也猜得到，那时候的杀毒软件还是一只狮子趴在右下角打瞌睡的LOGO。到今天杀毒软件已经千奇百怪了。手机也用上了5G，这对于当时只有，100M的光纤来讲，是何等的科技进步。

    当时最流行的代步工具车，就是时髦的奥拓，快乐王子。你别看它小个，落地的话也要7万多，桑塔那2000，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高配，只有在政府单位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信息无疑是闭塞的，成人杂志的画报，字是竖着看的，而且还写着一些白话的字。虽然鲜艳的裸体，看了让人□□焚身，DVD也是后来才开始流行的播放方式，至于后面的快播，已经被今天的我们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走过登高路，那条熟悉的街道，脑海里是否会想起，录像厅五颜六色的海报。那个姓陈的老板，总是在23:30清场的时候，催促要通宵的老铁，“要补票的，赶紧补票。”打开白丝的照明灯。然后就放上一段台湾裸体的AV流行歌曲。清点在场人数，核对通宵的票数。然后就正式进入主题。所以我们这一代人，对两性关系无师自通的大部分原因。就是拜像陈老板这样的录像厅老板所赐。放的全部都是辣眼睛的干货。

    前些年，偶遇陈老板，快70岁的他。依然是活的风流倜傥，有钱人自然身边不缺少异性。偶尔，他调侃说肾有点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在责怪身边的异性不够漂亮。至于我们在他那个关了灯，伸手不见五指的录像厅的沙发上，打过多少飞机？只怕是只有我们自己的双手知道。日子就这样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衰老是一瞬间的事情，多少让人有些始料不及。

    至于，那小平房的黑网吧，阿杜老板做的也是乡里乡亲的小生意。本质上和陈老板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诱导未成年的野孩子，提前接受成人教育。我们是被时代荒废的那一代人。

    当改革的浪潮席卷大地，我们还沉浸在哥们义气的街边文化，无法自拔。尚未开窍的脑袋，又怎么能够抓住改革春风的尾巴？历史发展的车轮无情的碾碎我们的梦想。指望工字出头的市井小民，注定走上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奋斗之路。建造社会的大厦，原本就需要那么多默默无闻的砂粒，谁允许你出人头地？能够苟延残喘，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啦。

    那些像陈老板一样投机倒把的□□，他们也不过是踩准了时代发展的红利，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贪婪和欲望。有了贪婪和欲望就有供需的关系，关系的大小决定了财富的走向。在相对者的眼里，没有对错之分。

    所以不要用你的眼光，去衡量这个世界。你以为你看的通透明亮，不过是愚钝未开的一知半解，如果，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那就安安静静待在属于自己的角落。维度之外，那些你触摸不到的平静，才是人性让人恐惧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