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悠脸上的一无所知让徐子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轻哼了一声也没了其他的心情。伸手拽着公孙悠的手腕就拉着人往牢房深处走去。

    她是猫妖，天生就对这些蛇虫鼠蚁有这威慑。徐子玉一靠近衙役们看守的那件牢房，黢黑的堆积在一起的老鼠们就隐隐的有些烦躁不安。

    “哇哦，这可真是壮观的景象。”徐子玉掩着口鼻，那双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定格在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徒弟身上。

    徐子玉靠进公孙悠，在她的耳边问道：“这种东西拿出晚云收的身份不是很快就能解决了吗？你怎么还要我来？”

    公孙悠当然知道只要搬出晚云收的身份，清姬的身体她就可以带走，但这件事就和开封府没有关系了。当她看见身为人类的张生的时候，原本想要挑明身份的想法被她压了下去，公孙悠道：“汴京的土地可比我面子大多了。你是在包大人面前走过明面的，有你提议晚云收和开封府一起，可比我开口好多了。”

    “你呀。”徐子玉轻笑了一声，揭开了公孙悠的谎言，“不过是因为你那个便宜爹爹，公孙先生的女儿与秦楼楚馆有关，说出去名声可不好。罢了罢了，徒弟也是债，我就替你说这一句又如何，只是之后你要是还被人看出了身份可和我没关系。”

    “知道了，师父最好了。”公孙悠溜须拍马的话一串就说了出来，听的徐子玉很是受用。

    徐子玉虽然只是京城的土地，但她身上的神光对付这些没什么脑子的畜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些老鼠都是被妖力影响之后的产物，徐子玉只是在牢房外面绕了一圈死死趴在张生身上的老鼠都四散逃开了。

    白玉堂早先得到了公孙悠的示意，和她一起将四散的老鼠尽数斩杀。公孙悠和白玉堂不约而同地没有用自己的武器，他们从仓库里拿出了两把钝刀，老鼠吱吱的尖叫声中刀身上也沾满了红的血和黑的皮毛。

    最后一只老鼠死在公孙悠的手中，当啷一声，白玉堂嫌弃的将手中的佩刀扔在了地上，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仔仔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

    公孙悠看着自己因为握刀变得微微泛红的手心，不怀好意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白玉堂。

    白玉堂发现了公孙悠地视线，脚下脚步轻移，只留下一片白色的衣角。徐子玉看出了白玉堂脚下的动作似乎和公孙悠的有些相似。

    【你真的只有我一个徒弟吗？】

    徐子玉明白了为什么公孙悠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她确实只有公孙悠一个徒弟，至于白玉堂为什么会自己的轻功，徐子玉在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要说天赋，悠儿可差的远了。”徐子玉的话公孙悠当然知道，她的天赋不好，小时候身体也不好，和人相比也不过是普通的水平，半妖和妖比又没有任何优势。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是就亲生父亲的身份，南宫两个字，不论是在哪里都是吃的开的。

    碍事的老鼠被清理了之后，给张生收尸的事情就由衙役们接手了。

    大约是因为好奇徐子玉的身份，所以展昭并没有跟上来，公孙悠两人回到书房的时候她就看见展昭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因为有些事情公孙悠不方便听所以她在院子里等，雪雪因为睡着了所以被绿瑶带回了公孙悠的屋子，现在她手里拽着公孙悠小时候的那件斗篷揉着眼睛凭借着本能的记忆跑到了她睡着的院子里。

    “悠姐姐。”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公孙悠将雪雪拉到自己面前，捏了捏她的鼻尖，“悠姐姐，清姬姐姐还能回来吗？”

    雪雪实在晚云收里长大的，对晚云收里的姑娘们比公孙悠的情感要深厚不少，她知道清姬姐姐出事的时候也担心了很久，但她们不能随便的来打探消息。

    公孙悠伸出自己的右手，将衣袖微微挽起，露出了手腕上翠绿的小蛇。雪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捂着嘴小声地惊呼道：“清姬姐姐！”

    小蛇在公孙悠的骚动之下睁开了眼睛，清姬顺着公孙悠的手指缠在了雪雪的手腕上，公孙悠摸了摸雪雪的发髻说道：“清姬就交给你保护咯。”

    “嗯。”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响，疲倦的徐子玉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道：“好了好了，快点回去睡吧，明天让雪雪去请晚云收的牡丹过来。”徐子玉说着原本半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开，她看向公孙悠又补充道，“说不定还需要晚云收的那位楼主出现呢。”

    徐子玉根本不介意身后的人会不会看见什么，她伸了一个懒腰纵身一跃变成了一只三花猫跳进了公孙悠的怀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她闭上了双眼。

    “……”抱着三花猫的公孙悠有些尴尬的抬眸，就看见展昭白玉堂连带着爹爹和包大人都站在书房门口。

    “折腾了一整天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包大人捋着自己的胡子乐呵呵的说道，他在开封府当了几年的府尹，对于这城中的城隍和土地多少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他也将徐子玉的事情给其余人或多或少的给了提醒。

    公孙悠听到包大人的话抱着睡着的徐子玉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可怜的雪雪也不得不跟在公孙悠的身后哒哒哒地跑走了。

    第二日一早，雪雪就坐着马车往晚云收偏门的小巷子里去。在那偏门，一辆看起来就很华丽的马车将路堵得严严实实的，雪雪不得不从马车上下来往里面走。

    “牡丹姑娘！牡丹姑娘！”穿着金线织成的衣袍的富家子弟不断地拍打着偏门，口中不断地喊叫着牡丹的名字。雪雪被这样的事情吓了一跳，有些不太敢往前走，幸好有开封府的王朝马汉跟雪雪一起。

    “庞公子，这是在做什么？”王朝看着庞昱的动作，有些不太赞同的皱了皱眉。

    “开封府的官差，怎么也能来这种地方？”庞昱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眼前的人，语气也不是很好，他的视线落在了躲在王朝马汉身后的雪雪身上，曾经他也远远的在二楼看见过这个小姑娘。

    “这不是晚云收的小娘子吗？我记得名字是叫做……”庞昱的眼神才落到雪雪身上就被衙役挡住了视线。

    庞昱有些生气，但他远远的看见了抱着刀过来的白玉堂。已经滚到嘴边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虽然是个江湖人，但白玉堂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响亮的，这样的人不能轻易的得罪。

    “怎么回事？”白玉堂的视线落在明显被吓到的雪雪身上，声音虽然清冷但却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就像是跟在悠姐姐身边一样。

    “我去找牡丹姐姐。”像是得到了新增加的胆量一样，雪雪提着裙子上前敲响了偏门。

    听见熟悉的声音，木门开了一条可供小姑娘挤进来的缝隙。看见雪雪走了进去，庞昱也想要趁机跟进去，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把被白布包裹的长刀。

    白玉堂冷冷的看着庞昱，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公孙悠在开封府等着雪雪回来，顺便准备和爹爹一起去看看那张生的尸体。昨天有些晚了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张生从大牢里搬出来，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继续着昨天的工作。

    公孙策净了手，已经站在验尸房的门口，却没有在里面看见张生，他扭头询问一旁守门的人：“怎么张生的尸体还没有送过来吗？”

    “先生，是徐夫人不让我说的。”门口的衙役苦着一张脸，看着公孙策的脸他有些为难，那张生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那么多老鼠趴在他的身上，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今天早上去搬尸体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还有气。

    “徐夫人说人到了这个地步普通药石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为了不让先生过多的忧心所以嘱咐我们不用告诉先生。”公孙策被气笑了，这个徐子玉岁岁小的时候就非要将她收做徒弟，然后就知道带着岁岁胡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公孙策早就像当初在寺庙里追着住持一样将这个人赶出去了。

    公孙悠今日换了一身衣裙，她看见站在验尸房前的台阶上的公孙策，从他的脸上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她三两步上前搀扶着公孙策的手臂说道：“那张生原本是应该死了的，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续命的法术，生生地将他的一口气吊了起来。法术阴邪，爹爹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公孙悠解释着，一想到那张生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却迟迟不咽气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远山县里被练成活尸的那些乞丐们，这件事难不成也和南宫月有关吗？

    公孙悠的眸子变得凌厉了起来，马车的铃铛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雪雪是最先跑进来的，她的头上带着一朵好看鲜艳的牡丹花，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朵。她一路小跑到公孙悠的面前，抬手将手里的花插在了公孙悠的发髻边上：“牡丹姐姐今日不方便出来，让红俏姐姐代替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