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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南栀告诉南风公子:“而且我跟你讲,我最近发现了两个特别好的货物,一个木柴,一个香料,都一定是明年开春会涨价的东西,我刚好手上有点积蓄准备都去囤点,就是不知道明年哪个涨的会更多一些,不过赚多赚少都是赚嘛~”

    她开心的说着,和南风公子畅享着赚了钱以后要做什么,说着说着发现他竟然又睡着了。

    他睡眠质量这么好的吗?

    她熟练的给他抱来被子,柔声道:“今晚也要做个好梦,南风公子。”

    第二天一早南栀起来时,他已不在了,留下了被子的余温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木柴」二字。

    南栀心领神会,立马就奔赴了商行。

    商行里面货物琳琅满目,不管是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大米茶叶,什么交易都有,而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木料,一料竟连一百文都不到,这也太贱卖了,但这就是南栀要做的买卖。

    她刚走近便有人过来询问:“娘子买柴火?”

    南栀一听便知生意来了,笑道:“是呀,家里让我来看看,不过我看这些木柴都还可以,当柴火卖当真是有点可惜啊。”

    “害,谁说不是呢,本来皇宫这些年都在兴修宫殿庙宇,往年木材都供不应求,我们也就屯了许多在这,结果前几年圣上登基后,直接把所有在修的宫殿都给停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开始,都五六年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不光长安,这周边的州县都受了好大的影响,我们这木柴就堆这了,太多了,往外省运那路费都划不来,而且今年夏天雨水多,这都长霉了,更不值钱了,只能当柴火卖掉,能卖多少是多少。”

    确实如今繁华地段和郊外都看到许多地方都有停下来没有完工的华丽庄严的大型建筑。

    “老板,我买八十两的。”

    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八···八十两?这位娘子,这你们家得烧到什么时候啊?”

    “家里人让买,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买了也是放这的,可能以后用吧,您再给我便宜点?”

    “娘子咋们都是明白人,你们家肯定也是想着屯在这想到时候涨价卖出去,便宜点肯定没问题,但是咋们得说好,这买了是不能退的啊!不管放多久这都是你们的!”

    最终双方七十五文一料的价格谈下了这笔生意。

    果不然,等到第二年开春,皇宫工程就再次启动,价格较之前翻了几番,虽再不复往年辉煌,但也卖到了两百八十文一料,对于南栀来讲,怎么都是大赚,除去商行费用和请人做的除霉,再去掉朝廷税贡,直接赚了两百一十两。

    她带着收据去商行卖掉的时候,确实让许多商户惊讶了一把,做出这种期货大赚的人不少,但一个小娘子能做出这种买卖的却少之又少。

    当初看到南风公子留的木柴二字时,南栀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先帝在位时喜好奢靡,最爱大兴土木,受皇宫的影响,整个长安以及周边县城数年前都喜好华丽浮夸之风,因此木材生意一直很好,以前的木料能卖到五百文一料,所以才会堆积下那么多的木柴。

    而如今圣上登基后崇尚节俭,那些建筑自然要停工。

    停工不代表不会复工,不然这些进行到一半的工程如果不做完那就白白浪费了以前的人力物力,她想之所以停工是因为新皇登基在整理内政,等一切政务那些稳定下来,也正好借此冲击一波皇城的木材市场价格。

    其实不少人也都囤了都在等,只是不知何时才会重启,而南风公子所处之地正是整个长安信息最流通之地,所以当他提醒她时,她知道时机到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清风楼找他答谢他,晚上他便在她准备收摊时出现在了门口。

    她有些惊喜,走到他面前:“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关门?”

    “我说碰巧,你信吗?”

    “当然,你说什么我都信~”

    屋里的角落处又多了两棵小树,开出的枝丫青葱旺盛。

    今日进屋,他坐下便道:“我饿了,可有吃食?”

    南栀简单做了两个小菜,“今日本想着去找你,就没买什么菜,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他轻微一笑,二人净了手便坐下吃饭,南栀很喜欢看南风公子吃东西的样子,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饭后南栀拿出了一颗硕大的珍珠,“这是今天胡人进城时在他们手里买的,我知道公子肯定不缺一颗珠子,但是也是我对公子的一番心意。”

    “这颗珠子需要几十两,你这次才赚了多少。”

    “没有你何来这几十两。上次你送我的碧玉金丝簪我都收了,这个你可不能不收,你说过的,我们互相帮忙的时候还多着呢。”

    她语气温柔又真诚,南风公子不禁微微一笑,收下了珠子。

    “好,多谢。”

    待他们吃完,南栀去收拾了碗筷,一回来发现他又坐那睡着了。

    她轻笑,这人怎么这么贪睡。

    她走到他身旁轻声唤着:“南风公子。”

    他缓缓地睁开眼,二人四目相对,那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对方,呼吸近在咫尺,几乎能看到对面睫毛的颤动,南栀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脏如打鼓般跳动。

    烛光摇曳,安静不已,大概过了几弹指的时间,南栀才发觉自己失态,赶紧转过头。

    他轻声问到:“怎么了?”

    “那个……别在这睡了,对颈椎腰椎都不好,我给你买了张小床放在旁边,都给你铺好了,去那睡吧。”

    他一笑:“好。”

    第二天南栀起的很早,每次南风公子都走的很早连早饭都没吃,她这次便早些起床出门去买了些早点,结果一回来就看见在她里屋站着的目瞪口呆的徐子瑶。

    今天可不是是她休息的日子。

    “瑶瑶,你怎么会在这?”南栀小声把她叫走了:“过来,让他再睡会。”

    徐子瑶下巴都要惊掉了,悄声问着:“这是南风公子诶!他怎么会在这啊?”

    南栀跟她说了前因后果,她又惊讶了一次,正说着南风公子已起身过来了,徐子瑶几乎激动的快要跳起来,眼睛放着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向她微微点了个头,“徐二娘。”

    徐子瑶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回了声:“南风公子!”

    他叫我了他叫我了他叫我了!!!!

    他随后对南栀道:“又叨扰你一夜,我走了。”

    “无事,”南栀道:“把这份早点拿着吃,刚买的热乎的,要吃早饭,对胃才好。”

    他轻微一笑,提起了早点:“好,多谢。”

    一直到南风公子走远,徐子瑶才从震惊中大叫出来,“啊!!!南风公子,那可是南风公子啊!!!”

    南栀捂着耳朵笑着:“好啦,别震惊了,不过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徐子瑶深呼吸一口才说到:“其实我今天也是为了南风公子他们来的。”

    “是吗,今天什么日子?”

    “花朝节啊!今日要迎花神,各家选出了十二位花神,一起游街到花神庙,我特地来喊你占个好位置,要不然站到后面就看不到了!”

    “我说今天那么早街上怎么那么多人,你这倒是打听的清楚,但是你又逃学真的好吗?”

    “没关系的,就一天而已,本来今天也没什么课~现在街上人已经很多了,好南栀,你就别说我了,快点陪我去吧,求求你了~再晚点我们就没有好位置了!”

    南栀受不住她撒娇,还是陪她到了一座酒楼的二楼等着,但是跟她说好,看完花神游街必须得回去上课!

    不愧是节日,酒楼的桌上都摆满了鲜花,不少文人雅士邀三五知己,赏花之余,饮酒作乐,互相唱和,路边女孩们已开始贴红纸红线或五彩纸,绸带在花枝上,边祈福,边赏花。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十二位花魁扮演的十二位花神开始出行,南风公子扮演的是正月花神梅花,他一身红衣,手拿红梅,依旧好看的不能方物,只有南栀注意到,他往他们这边看了一下,嘴角微笑,轻轻点头,南栀也赶紧招手给他回应,他的头上已戴上了昨晚她送他的那颗珍珠。

    十二位花神依次而过,引的众人赞叹不已,不少才子佳人更是写诗相合。

    徐子瑶正看的开心,一回头好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立马一溜烟钻到了桌子下面,被桌布挡了个严严实实。

    “瑶瑶,怎么了?”

    “嘘,不要讲话,千万别暴露我在这里!”

    没一会,南栀就看到有一个英气的黑衣青年已走上楼来在到处寻找着什么,那不是徐飞是谁,很快来到了她们桌前。

    “南娘子,不知你是否见到我家娘子?”

    南栀摇摇头,说着:“没见过。”

    眼睛却往桌下提示他。

    徐飞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到:“如若娘子见到我家娘子,还请转告一声,将军得知娘子今日逃学,已经动怒,还是赶紧回去课堂,以免受到更多责罚。”

    徐飞也才猜到她藏在桌子下面,只是这么多人在这,为了徐子瑶的面子,他不好多做什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说给徐子瑶听。

    南栀点头:“一定传达到。”

    待那人走后,徐子瑶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吓死我了,差点被他抓回去了。”

    “那你快回书院去吧,别又惹的你父亲发怒,都被你气几次了。”

    徐子瑶叹了口气:“好可惜,花神庙那里那么好看的十二花神归位我是看不到了。”

    “走吧,明年还有机会的。”

    丽正书院是当今陛下特设所开,坐落在城外丽山的半山腰处,是唯一一所允许女子入学的学院,竹林环绕,风景秀丽,刚登上去南栀就觉得心旷神怡,耳边已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南栀说到:“我就送你到这,快进去吧,可千万别逃学了。”

    徐子瑶非常不舍地抱住南栀哭卿卿:“好快就要跟你分开了我好舍不得呜呜呜~南栀姐,你一定要等着我放假去找你。”

    “放心吧,我每天都在。”

    她正依依不舍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清雅男声:“徐二娘,你又逃课?”

    徐子瑶浑身一紧,立马收起了刚刚的放纵肆意,转过身,向来人低下头轻声喊着:“吴…吴助教好。”

    南栀被她这个反应逗得一乐,赶紧看向来人,一个俊郎清秀的郎君向他们走来,在这竹林中长袍微微扬着,若谪仙一般。

    他缓缓走到她们面前,徐子头低的更低了。

    他看向南栀,和她互相行了个礼,便教育起徐子瑶来,她也默默地听着,那么叛逆的一个人竟然连个“不”字都没说。

    “是,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那个……吴助教,你今日不是没课吗,怎么上山来了?”

    “我来取些东西,现在也要走了。”

    徐子瑶目送着他走下山,一直提着的气才松了下来。

    南栀不禁道:“看来我们瑶瑶也怕老师呀。”

    徐子瑶道:“老师嘛,肯定谁都怕,而且吴助教那么好看,怎么着都给他留下好印象,你说对吧~”

    南栀听的一笑:“你呀你。”

    “嘻嘻,南栀姐那我走啦,放假再去找你!”

    “快进去吧。”

    二人道别后她便下了山,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往外跑的带些酒气的书生,她没注意,直接把人撞倒了。

    她赶紧扶起别人,那人也连忙道歉:“十分抱歉,请娘子原谅,几个朋友追着我喝酒,走出来走的急了。”

    正说着,身后的人都追了出来,都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打扮,说笑着:“哪有做不出诗就逃酒的道理?”

    看来是今日花朝节,文人之间开设的雅宴。

    那个书生转过身笑着求饶:“我真喝不下了,你们饶了我吧。”

    原来他们在玩“飞花令”,所谓飞花令便是所做诗词,按照要求里面必须带花,行令人一个接一个,当作不出诗、背不出诗或作错、背错时,由酒令官命其喝酒,例如:花开堪折直须折,第一字是花;落花人独立,第二字是花;感时花溅泪,第三字是花……以此类推。

    那位书生道:“你们行了一圈了,哪里还有带花的诗词?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一人道:“那你现做一首也可啊。”

    “脑子都喝糊涂了,哪里还能现做?而且我做诗也不行啊。”

    南栀看着那位书生的几个朋友,今日是非要他喝了,刚刚她撞了人家,她便帮人家个忙,当做赔礼道歉吧。

    “郎君,”她问到:“不知现在是第几字?”

    一人见她问,便热情回答道:“又是一圈了,第二字了,姑娘可有对的诗?”

    南栀想了想:“倒有一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第二字,带花,可行否?”

    那个书生连着那几个人一起都不由得称赞:“好!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个!”

    “原是我们狭隘了,说花,便只想到了风花雪月,哪里想到这样豪情壮志的诗句。”

    一人邀约道:“这位姑娘定是满腹经纶,不如进去与我们坐坐,也杀杀那些赢家的锐气!”

    “不了,只是碰巧答上而已,就不打扰各位郎君的雅兴了,只是能饶了这位郎君的酒便行了。”

    众人皆笑:“赵兄今日真是好福气,有如此佳人为其挡酒啊!”

    那位书生连连道谢,南栀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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