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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

    启暄来到这个叫“大楚”的朝代已经第三天了,相比第一天的如梦如幻感,她已经慢慢接受自己现在的设定:大楚国第四代君主“裕熙帝”,年十九,大名周启暄,字永成。这个皇帝的名字和长相都同自己一模一样,也许这就是自己会魂穿成他的缘故?不过对于性别这一栏,启暄还没琢磨明白,这小皇帝明明是个男子,为何自己到现在还是女儿身呢?这是最让她头痛心烦的一点,毕竟要隐瞒这点着实不容易。可是要是败露的话,又如何和那些人解释呢。怕是会被当作妖怪抓去烧死吧。

    所以启暄还是相当谨慎地保守着这个秘密。虽然也不太容易。毕竟她现在是一国之君,下面有一帮服侍自己的人。梳洗更衣什么的都有专人伺候,她这几天只说自己不愿起身,便不让别人靠近身边。那个小皇帝倒是有一个对自己很有利的设定,他是一个病秧子。所以这样每日赖在自己寝宫里,在外人看来寻常得很。这几天她也抓紧一切机会,把这“庆元殿”的宫人们摸了一个大概。

    她有四个近身丫鬟,似乎是四姐妹,看着都挺像。秀月,秀云,秀玉还有秀若。第一天见到的那个叫秀若的最为年轻,做事比较冒失。秀月是她们的大姐,也最是稳重成熟。秀云则是一个快人快语的小辣椒。秀玉却像个小透明,安静得几乎可以忽略她的存在。

    而太监方面总共有两个管事的,一个叫沈康的年轻人,看着忠厚老实,只是总苦着一张脸,似乎心事重重。另外一个叫施诚的,却是启暄最讨厌的,尤其是那双三角眼,每次启暄不小心触到他的目光,心中就暗暗发毛。但她事后又十分的不甘,明明我是皇帝,怎地去怕一个太监。

    “吱呀”一声,庆元殿的门打开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启暄赶紧倒在床上,裹好被子,把帏帐拉了下来。

    “陛下万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远远传来。

    “嗯。”启暄背对着施诚,支吾了一声。

    “陛下今日身子可好些了?”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敬畏感。

    “朕……无碍。只是倦得慌,退下吧。”启暄现在用“朕”这个词也越来越熟练了。

    “是……”施诚拖长了尾音,这就悄无声地退了下去。启暄紧绷着的弦正要松懈下来,忽然又听到他说:“陛下,常太医这两日染了寒症,怕是来不了了。您看要换蒋太医么?”

    “不必。”启暄只冷冷地丢出去俩字。施诚轻应了一声,默默地退下了。

    把这令人不愉快的衰神送走后,启暄又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虽然这小皇帝是个病秧子,不过她周启暄还是很健康的,这两日御膳房里送来的清汤寡水让她没一会儿就饿了。只是她也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只得等着下一顿。她摸摸有些扁塌的肚子,心中有些懊恼。自己就这样不男不女地困在这座偌大的宫殿里,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百般聊赖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好在这庆元殿冷清得很,自己虽贵为一国之君,生病了却也没人来探望一下。电视里拍的那些君王,打个喷嚏都有人在旁边嘘寒问暖的。别说这些君王了,她周启暄上一世作为周氏集团的老大,身边也都围了好几个马屁精,这“裕熙”帝也实在太寒碜了。

    正想着,却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两个人影映在了纸窗上。

    启暄正转身要回去自己的被窝,只听见一个柔软的声音低低地问:“陛下还在休息么……”说话的正是秀若那丫头。

    “嗯,这次风寒来势汹汹,京里也好些人中招,陛下体弱,自然要恢复一阵子。”另外一个声音颇为低沉,是这庆元殿的掌事宫女,秀月。

    “……”接着又是一阵小声的啜泣声,只听见秀若断断续续地嗫嚅着:“月姐姐,我……我真的好怕,陛下他……会不会……挨不过这次……”

    “嘘——”秀月一把捂住了秀若的嘴巴,“你不要命啦!说这种话!”

    “咱这庆元殿如今冷清得连个耗子都没有……月姐姐你还怕什么呢……施公公刚才来看了陛下一眼,这会儿怕又去冀王府了……”秀若不服气地说道。

    秀月转头望了望,确定没有什么人,这才又开口道:“那你也不能咒咱陛下啊……什么挨得过挨不过的,陛下乃真龙天子,这区区一点风寒还能怎样了。”

    启暄心中觉得好笑,“我就算不是真龙天子,风寒这种东西也不能把我怎样啊。”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在古代,又是这么个病秧子,秀若会这么想也不稀奇。

    “月姐姐,我不是咒咱陛下……我是真的怕,这偌大的天青城,除了咱和康哥哥,其他还有人盼着陛下好起来么……”

    “……”秀月这边静了一会儿,“有咱还不够么。你少胡思乱想,好好服侍好陛下才是真。”

    “可是……陛下他这两天真的越来越奇怪了……”启暄听着秀若这话,心中不禁揪成一团,“莫非是我露陷了?”

    “月姐姐,我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人死之前,脑子会记不住事儿……你知道那天陛下醒了问我啥么?他问我这是在哪里……”

    “嘘!什么死不死的!我看你是想死!”秀月轻拍了一下秀若的脑袋,嗔道:“这种不要命的话少说!嫌自己头上脑袋太多了么?”

    “真的真的……他还问我好多奇怪的问题…他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秀若的语气越来越急躁,声音也有些高起来了。

    “……你轻一点!”秀月又嘘了她一声,冷静道:“陛下前段时间高烧不退三四天,正常人这么一烧脑子肯定会犯点儿糊涂。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是,可是那天我去太医院,偷听到了蒋太医和施公公说……”秀若说着说着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他们说什么了?”秀月轻声追问道。

    “他们说……说,说可以准备……国丧之事——”秀若这话没说完,又被秀月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这话你就当没听见过,若是敢往外面说出去一个字,我便打烂了你的嘴!”秀月一字一顿地说道。

    “呜呜……”秀若带着哭腔应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该是伺候陛下喝药的时候了。快拾叨拾叨自己,别又御前失仪了!”秀月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

    “要命!忘了还有吃药这一茬——”启暄赶忙一阵风似地滚回床上。

    不一会儿,秀若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进来了。

    又是这熟悉的令人恶心的味道!启暄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压着嗓子说道:“放在那里就行。下去吧。”

    秀若似乎脑子在分神,一时间也没做答,只呆呆杵在那儿。

    启暄忍不住撩开帷幔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睛微微泛红,显是刚才哭过的原因。她长得本就是小巧玲珑,再加上年纪又小,这么一番梨花带雨后,更就显得楚楚可怜。

    “你怎么哭了?”启暄明知故问道,她忍不住想去逗逗眼前这小可怜人儿。

    “啊……”秀若这才一副如梦初醒状,她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慌忙跪下,低伏在地上道:“回陛下,奴婢……奴婢……奴婢适才煎药,熏到眼睛,不碍事不碍事……”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妮子连慌都不会撒。”启暄心中暗笑,嘴上却附和道:“快起来吧,别总动不动就跪下。再说这药确实呛人得紧,朕也不想再喝了!”

    “陛下莫要耍孩子脾气。这良药苦口。您喝了这药,身子马上就好起来了。”秀若一边站了起来,一边苦口婆心地说道:“奴婢今日偷偷带了您最爱的红糖糕,您吃药前先吃一块,喝完药了再吃一块,嘴巴就不苦啦!可别告诉月姐姐,太医吩咐了您不能吃甜的东西。”她说着打开旁边的餐盒,里面整齐地码着两条红棕色的糕点。

    启暄心中竟微微有些感动,虽然她不是那个小皇帝,也不爱吃红糖糕,但看秀若这么热心的样子,她仿佛觉得自己有被好好地惦记着。

    “多谢你啦,秀若!”启暄真诚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了。这一刻,她竟觉得在这个冷清的庆元殿里做一个无人问津的皇帝也是挺好。

    她伸手拿了一块红糖糕,还温温的,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味从舌尖漫了开来。启暄细细嚼着嚼着,眼中竟泛出薄薄的水雾。

    “真好吃……”她喃喃说道,两滴泪水滑落了下来。

    秀若见着更是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也开始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陛下,您……您莫要难过,您是真龙天子,要活万岁的,等您身子好了……奴婢再带您去御花园里放风筝……”秀若泪眼婆娑地说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这么伤感,这是启暄没有料到的。她上一世是那种极其理性冷静的人,也许因为没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她从懂事起每天就是忙着学业,父亲对她有极高的要求,从小就将她当作一个继承人来培养,一毕业又匆匆进入周氏集团,从最底层一点一点地打拼上来。几年前父亲中风,她便一手撑起周氏集团。每天除了看不完的邮件,就是开不完的会议,接不完的电话……

    “放风筝啊……”她听了莞尔一笑,柔声安慰道,“朕没事的,你下去吧,朕想休息休息。”

    秀若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启暄心中漫起一阵说不出的惆怅。“这皇帝和我也是挺像的,被困在这豪华的堡垒里,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就算放风筝也只能在自己的御花园里耍耍。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一世了,这一世我要好好对待自己,天高海阔,一定要先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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