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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路

    毕业散伙饭后,婉颜与兴阳也正式分了手。婉颜后来跟我说,那天是她求兴阳过来的。她想让兴阳陪她一起度过在大学的最后一刻,然后两个人正式分道扬镳。她很满足,毕竟兴阳最后还是来了,他们那天晚上,醉醺醺抱在一起回忆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起码我的大学爱情没有遗憾了。”婉颜坦然地笑着,我们宿舍“四大美女”分别时,抱在一起大哭一场,然后各奔东西。

    姚逸送我的毕业礼物是带我去溜冰,他说,这是他初三那年就想和我一起做的事情,光明正大牵着我的手教我溜冰,哪知道我会溜冰,他和吴尧只好临时改成在家玩大富翁了。当姚逸看着我站在光谷的室内溜冰场,扶着旁边的栏杆颤颤巍巍蠕动时,嘴里只能冒出一句,“雅诗,这就是你说的会溜冰?”我不好意思地笑着,姚逸身姿曼妙地滑过来,牵住我的手,带着我在溜冰场缓缓走动,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雅诗,你这个骗子!”握着姚逸的手,感受着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我乐呵呵地笑着。当年的我因为害羞得不愿和当年的姚逸在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而撒了一个小谎,让他的奸计无法得逞;如今的我们,光明正大地十指相扣,而我也心甘情愿把手交付给这个和我从初一一直走到大四,占据我整个青春的大男孩。在诺大的溜冰场上滑行,身体像在飞,我的心也飞了起来。姚逸在我耳边说,“雅诗,这是你欠我的,7年前欠我的承诺。”我笑着用手在他的额头上给了他一个“栗子”,“我现在不是正在履行承诺吗?”

    溜完冰,我们在光谷小吃街买了好多小吃,并排坐在一张长凳上,你一口,我一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我摩挲着姚逸左手手腕上那条镶有我们英文名字字母的银质手链。我的左手手腕上也有相同的一条。有时,姚逸会捏着我的手腕,盯着我腕上的链子发呆,我总是笑着拍拍他,“你手腕不是也有相同的一条吗,干嘛非要盯着我手上这条看?”他只是笑笑,然后温柔地摸摸我的长发。姚逸的手机响了几次,他却依然不慌不忙吃着手里的东西。而那个打电话的人似乎不依不饶,铃声每隔几分钟就会响起,每次都会响近20下。“接电话吧,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在一旁劝道。“估计又是院里的聚会。没什么大事。”他笑笑,用筷子夹了一块卤藕喂给我。吃完小吃,我和姚逸本来要去看电影的,他排队买票,而我去附近的公共卫生间整理一下。我从卫生间出来,姚逸握着手机,表情颓然地站在电梯口,看到我,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雅诗,院里还有些毕业工作交接我得亲自去一趟,所以不能陪你看电影了。”说完,他掏出两张电影票递给我说,“你自己看吧。我得先走了,不好意思。”我说,“要不我陪你一起过去,等你忙完了,再一起回家。”姚逸说,“我电影票都买好了,别浪费了;再说那边也不知道要忙到几点,你看吧。”我点点头,不再坚持,替他整理好围巾,叮嘱他路上开车小心点。他顾不上理会我的话,只是朝我挥挥手,就赶忙进了电梯。

    我捏着两张电影票,赵薇的《夜^上海》,本着不浪费电影票的原则,我打电话给了宁芙,她们学校毕业典礼的时间很晚,所以她这会儿还在学校住着。更重要的是,华科大离光谷很近。在电话里,她就不满地数落道,“雅诗,你个重色轻友的,自从跟了班草大人后,完全不理会我和楚瑶这两个陪你度过灿烂花季的好姐妹了。”我说,“你快来,我现在来补偿你的。”她一面不满地抱怨道,“肯定是你选的电影,你家班草大人不想看,临阵脱逃,才来找我这个替补的。”一面还是找我要了见面的地方。

    我俩进场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放映了。电影放映结束的时候,宁芙从座位上伸了个懒腰。“雅诗,你确定班草大人会喜欢这个调调的电影?”她问道,“我坚持了一半,还是忍不住睡着了。”“他连《流星花园》、《蓝色生死恋》都看过,这个应该更不在话下吧。”我说道。“太变态了,雅诗!我们的班草大人简直是男友届的一株奇葩。居然会同意看这种电影。”宁芙感慨道。我俩手挽着手回去,我脑子里还是电影里的魔都夜色,走过天桥,看着江城的夜色,两幅画交织在一起。一座城市,重要的不是夜景到底美不美,而是和你一起欣赏夜景的那个人。

    宁芙今年初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她将继续留在江城至少三年。从宁芙口中,我得知卓扬保送到他们学校继续练研究生,他本来想保研到华科,可惜依然拗不过他那对对魔都向往已久父母的期盼。宁芙性格开朗,模样可人,一张娃娃脸,在阳盛阴衰的工科学校十分吃香。据说大学向她公开表白的男生接近两位数,而宁芙总是把他们转化成友情,那些对她别有用心的男生到头来成了她哥儿们,又因为遇到了新的人,而和宁芙断了联系。倒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胡卓扬,两人哥儿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距离而被打败。胡卓扬每年假期回江城,都变着法给宁芙带好吃的好玩的,宁芙也有几次长假跑去魔都,让卓扬领着她游遍魔都景点;吃遍魔都小吃;我和楚瑶私下里都说,他俩说不定会在一起,可惜,大学四年,两人像没开窍似的一直还是称兄道弟,我和楚瑶不禁扼腕。

    “雅诗,你去香港前,我们叫上楚瑶,再一起出来聚聚,跟你践行。作为我们三姐妹中,第一个飞出江城的小燕子,记得练完书后,再飞回来喽。” 宁芙笑着说道。我点点头,“就一年,你们记得等我。可惜。”我叹了口气,“姚逸的硕士课程要读两年,感觉这两年一定会特别漫长。”宁芙笑着刮刮我的鼻子,“雅诗,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舍不得班草大人了。印象里,都是班草大人死乞白赖地黏着你呢。”我呵呵地笑着,“等你和你家青梅竹马的好哥儿们在一起后,你就能体会到了。”宁芙脸一红,“你瞎说什么呢。”她笑着否认,眼睛却弯成了月芽儿。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在家里整理去香港的行囊和港大的相关资料。姚逸这段时间似乎格外繁忙,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很少,每次打过去电话,他不是在和叔叔应酬,就是在去应酬的途中,想想之前我在艺雅也忙得四脚朝天,便也格外理解得没有再去打扰他。五姐雅薰帮我联系了香港那边的住宿,雅倩刚从香港交换回来,住的是杨氏企业总裁杨守业名下的一间公寓,离港大步行只要10分钟。杨守业的秘书跟我打电话说,这套公寓正好可以留给我继续住。雅朵塞给我一张银行卡,叫我每月把房租按市价打给杨守业,并且自己负担水电费。雅薰笑着说,“四姐,你别为难小诗了,倩倩在香港呆了一年中间塞了好几次钱,都没成功,更何况小诗那薄脸皮;再说,守业也不在乎这几个钱。你跟他这么客气,他心里更不好受,倒不如大大方方接受他的帮助。”雅朵只好作罢,又叮嘱我,去了香港,一定要亲自拜访杨守业,感谢他的帮忙,不要失了礼数。我点点头。婉颜打电话想和我一起合租,我委婉地告诉她,家里已经给我安排了房子。婉颜作罢,只好一个人继续寻觅。

    7月天气炎热,楚瑶宁芙和我又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楚瑶9月份就要回我们的母校——华尔初中教英文。想着平常和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的楚瑶要一本正经地站在课堂上对着下面几十个孩子授课,我和宁芙都觉得对她来说充满了挑战。楚瑶却温婉一笑,“挺好的,虽然在华尔工作,肯定很辛苦,但好歹稳定。”她就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很淡然,向往安逸。我们在DQ吃完冰淇淋后,宁芙提议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再叫上卓扬科群和姚逸一起吃完饭然后打桌游。我给姚逸打电话,他电话那头十分嘈杂,他说,他和他堂弟陪他叔叔在外面应酬,所以来不了,又问我们在哪里。我说,我和宁芙楚瑶在亚贸这边准备看电影吃东西呢。他哦了一声,叫我们自己好好玩,便挂了电话。宁芙和楚瑶已经分别叫好了科群和卓扬。我只能摆摆手说,“姚逸有事。”

    亚贸的电影票都卖完了,我们只好拦了辆的士去光谷的电影院。正好,科群和卓扬在光谷附近看车模表演,他们说叫我们看完电影打电话联系他们。离电影上映还有半个小时,女孩聚在一起除了八卦,也就是一起逛街。“光谷这边新开了好几家店,咱们去看看。”宁芙说道。“姚逸他晚上真的不能来吗?我们可以等他一起来玩桌游嘛。”宁芙说道。“可是他在应酬,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的。”我辩解道。“你呀,真维护你们家班草大人。”宁芙笑嘻嘻挽了一下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挽着楚瑶笑道。

    我们仨说说笑笑走过光谷广场的大转盘,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碰到艾朵那晦气猫。”宁芙不满嘟囔道。楚瑶循声望去,忙拉了拉她的衣服,动作很轻,可我还是顺着宁芙抱怨的方向,看到了打扮入时的艾朵,她的手正自然地挽着身旁的男生,而那个男生,是我的男友—姚逸。前一秒我还在为他开脱,说他有事所以没来;后一秒,却遇到了这让我难堪的一幕。宁芙和楚瑶都望向我,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这看上去格外般配的一对。艾朵伏在姚逸耳边向他低语什么,两个人眉开眼笑,姚逸微笑着腾出手替艾朵整理好鬓角的碎发,另一只手上还拎着几个购物袋,上面女装的LOGO格外醒目。艾朵趁他低下头时,踮起脚,轻轻印了一个香吻在他的脸颊上,两个人相视一笑,旁若无人在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楚瑶已经走过来拉住了我,她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我,宁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瞬间惊讶得嘴巴合不拢。这对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小“情侣”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站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的我们仨。姚逸的嘴巴微微张开,然后抿着嘴唇,低着头,表情瞬间恢复了冷淡。而一旁的艾朵却把他的手臂挽得更紧了。那是我曾经挽过的手臂,上面还停留着我的温度,可如今,另一个女生,挽着他曾经说过的“雅诗的专属手臂”那么心安理得的朝我笑着,微微扬起头,骄傲地笑着。仿佛她才是姚逸的正牌女友。

    他们一个有女友,一个有男友,却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错在他们,可那个落荒而逃的却是我。我转身离开,不知走了多久。回头的时候,宁芙和楚瑶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姚逸和艾朵早已没了踪影。

    宁芙和楚瑶走上前握住我的手,我努力的朝她们笑着,“宁芙,你说的那家店在哪里。我们继续逛街啊。”宁芙一把抱住我,哭着说道,“雅诗,拜托你别这样,哭,你哭出来。要是你大庭广众之下哭不出来,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我和楚瑶陪你大哭一场。哭完就没事了。”楚瑶也握着我的手,流着泪说,“雅诗,雅诗,你想干什么,我们陪你去做。我们买爆米花去看电影,好不好。”难堪的是我,该哭的是我,可泪流满面的两个人是楚瑶和宁芙。

    那天,我平静地做完所有的事,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倒是宁芙和楚瑶,两个人都情绪低落,科群和卓扬关切地询问她们怎么了,她俩也不说。卓扬问起姚逸,宁芙全帮我挡掉了。玩桌游的时候,除了我一个人心情高涨,其他人都是萎靡不振,我连赢好几把,最后,宁芙拉了我的手,“时间不早了,大家散了啊。”楚瑶和宁芙乘出租车把我送回了家,在车上,她们一个劲问我,要不要附近找家旅馆,我们仨挤一晚上说一下悄悄话。我笑着摇摇头,“没事的。我姐还在家等我呢。”回到家,卸完妆,躺在床上,终于卸下铠甲的我,在被子里流了一夜的泪。

    自从那次撞见姚逸和艾朵在一起后,姚逸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他连分手都没有说过,可我知道,从我撞见他们在一起的时刻起,我们就已经分手了。那条戴了快四年的银质情侣手链被我从手腕上褪下,放进了盒子里,盒盖盖上的一瞬间,我和姚逸的感情就这样落幕。我把这个手链盒埋在箱子的最底层。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舍不得丢弃,却也不忍再见,所以只能尘封在记忆最底层。

    宁芙和楚瑶第二天分别给我打了电话,确认我是否安好。我说没事。宁芙说,“见鬼吧,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我被她逗笑了。楚瑶却忧心忡忡,她牵挂的不仅是我,还有童锦风。这个打击不仅是对我的,也是对童锦风的。我不知道童锦风是否知情,我也顾不得童锦风的感受。我知道楚瑶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跟宁芙说,叫她去找卓扬和科群打听一下童锦风的情况。卓扬和科群算是童锦风高中交集比较多的两个人。

    我不敢再去江滩,怕在那里看到熟悉的身影,满满的回忆。直到去香港前,我都尽量把自己关在家里,或者去公司帮忙。我要让自己变得忙碌,变得忙碌后,就不会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雅薰生下了一个女儿,我们光荣地晋升为姨妈。有时,我在房间陪着雅薰照顾小侄女时,雅薰总笑着打趣我道,“雅诗,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赶快结婚,自己生一个。”我只能尴尬地笑着,“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结婚。”她有些惊讶,“我和雅朵一直以为你和你那个中学同学会在一起。就是那个……”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他只是我同学,我怎么会喜欢他。”我心知肚明,她口里的那个“中学同学”正是我现在完全不想提到的人。

    婉颜还没有找到房子,我和杨守业的秘书商量能不能多住一个人,反正我不介意房子挤不挤,并表示水电网费我们自己负担。杨守业的秘书笑着说,“要不我帮你们找一间更大的公寓,有两间房的。这样你们住着也方便。”我说,“不用了,我和她是大学舍友,两个人住一间房没有问题。替我谢谢杨先生的费心安排,谢谢您。”我实在不好意思再给杨守业添麻烦了。雅朵知道后,本有些生气,本来就住着别人的房子,还要多带人,还是作了妈妈的雅薰宽容地劝道,“没关系啦,姐,正好在香港,有人和小诗作伴,你也放心些嘛。”我明白雅朵为了避嫌,不想欠杨守业任何,只能再三保证,在香港会乖乖的,不给杨守业再找任何麻烦。雅朵这才满意的一笑,“小诗,在香港好好照顾自己。”她还是我心中那个看似高冷,实则关心体贴的四姐。

    姚逸是先于我飞去西雅图的。当时他的□□签名改为“西雅图,I am coming!”,他的□□昵称仍旧没变,我曾经嘲笑他的昵称“失~意”有一种“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他却总是满不在乎地说,“这个昵称有我也有你,多好。”如今,昵称没变,可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听宁芙说,艾朵和他一起去的。自从被我们撞见后,两人干脆公开了。童锦风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的反应倒是淡淡的。中学朋友圈中,有一大半人都知道他俩在一起了。姚逸和艾朵在一起后,艾朵的空间里几乎都是各种她和姚逸秀恩爱的照片。三个月不到的秀恩爱照片,居然比我和姚逸三年在一起拍的照片还要多。当然,这些都是我通过宁芙的账号看到的。

    童锦风本科毕业后拿到了公派留学的名额去了纽约的康奈尔大学深造。虽然在同一个国家,所幸东边和西边隔得远,宁芙讥诮地说,“童锦风真是一奇葩,女朋友给他戴了绿帽,他居然能如此淡定,真是变态。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非撕了那对狗男女不可。”楚瑶拉了拉她的胳膊,她才意识到那对“狗男女”中的“男”是我的前男友。也许哀莫大于心死,艾朵的劈腿让他已经死心了。而心死的人,又何止是他。

    我谢绝了中学同学会,楚瑶和宁芙去参加了回来,聚在我房间陪我,宁芙趴在我房间的床上说道,“幸好你没去,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八卦,一个劲问我和楚瑶你的情况,恨不得听到你割脉或者为情自杀的消息才甘心。好歹同学一场,做人也太绝了。”楚瑶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错的明明是他们,可大家还在给他们送祝福;而你和童锦风,反而像犯了错似的,要被落井下石?”我笑笑道,“就像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爱情里没有对错,对的永远是得到的那个人。”童锦风和我一样,没有参加他们的高中同学聚会,整个假期,他也是深居简出。楚瑶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旁敲侧击向宁芙打听童锦风的情况,“就童锦风那怂样,你还喜欢,真的是真爱啊!童锦风肯定是前世积了不少德,有你这样一位痴情的暗恋者,大学四年为了他守身如玉。”宁芙感慨道。楚瑶笑着说,“我只是关心同学好不。”宁芙瞪了她一眼,“也没看你这么关心我们雅诗妹妹呢。”

    其实我是幸运的,失恋时,身边有知根知底的好姐妹陪伴我,关心我。这样的友情真的比爱情更坚固。

    雅朵开车送我去机场,宁芙和楚瑶陪着我一起去了机场给我送行。托运完行李,到了安检口,雅朵和我拥抱,“小诗,香港物价贵,别舍不得花钱,没钱了跟我说一声。在香港好好照顾自己。”我抱紧雅朵,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雅朵退到一边,宁芙和楚瑶走上前和我抱在一起,“雅诗,在香港好好学习,好好疗伤。”楚瑶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听说香港大款特别多,雅诗,傍一个比现在这个好一万倍的大款回来,亮瞎那对狗男女的狗眼。”楚瑶轻轻推了一把她,“会不会讲话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点点头,楚瑶伸手帮我抹了抹眼泪,哽咽地说,“我和宁芙在江城等你,好好照顾自己。”走过安检口的时候,我回头,宁芙和楚瑶站在原地向我挥手,四姐站在她们身后,静静注视着我。

    失去了爱情的我,幸好还有亲情和友情。可是,人生总有一段路要自己独自捱过。坐在飞机上,望着越来越渺小的这座城市,2007年8月,不满22岁的我,将去到一个未知的城市,开始我的硕士生涯。有人来香港是为了像范柳原和白流苏一样谈一场“倾城之恋”,香港这座在张爱玲笔下造就“倾城之恋”的城市将是我接下来一年的疗伤城。我和姚逸的恋情随着大学的毕业而烟消云散,就像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既然分开了,就只能向前走。

    8月的香港天气出奇得闷热,我和婉颜在机场汇合,一起推着行李车出机场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礼貌的用港式普通话向我问好,“您好,雅诗小姐,我姓赵,是杨总的秘书,杨总派我来接您和您的朋友。”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介绍道,“这是司机老陈。”老陈向我点点头,帮我把行李放进后车厢,赵秘书替我们开了后车座的门,我和婉颜谢过她和老陈。在路上,赵秘书询问我们要不要带我们去吃东西。我礼貌回到,“不用麻烦了,直接回公寓便好,谢谢你,赵秘书。”赵秘书笑着说,“不用客气,这是杨总临走时特意交代的。雅小姐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打我手机。”赵秘书微笑着说道,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探身双手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名片上的字,问道,“赵秘书,杨总什么时候回香港。我姐姐有些东西想让我亲自带给杨总以表心意。我也可以当面向杨总道谢。”“杨总现在在国外,一个月后才能回。我到时候安排好再联系你。”我谢过赵秘书。

    车停在一栋相对较新的公寓门口,老陈帮我和婉颜把行李卸下车,赵秘书把钥匙递给我,告诉我房号。老陈礼貌地询问我和婉颜要不要帮我们把行李搬上去。我和婉颜笑着说,“不麻烦了,谢谢您,老陈,我们自己可以。”赵秘书走上前,叮嘱了我几句要注意的事项,我笑着谢过她,然后目送她和老陈上车离去。

    “喂,你们说的那个杨总到底是谁啊?”婉颜凑上来问道,“感觉俨然一副大老板的派头,还有秘书和司机呢。”我笑笑,“快搬行李了,就你话多。”这栋公寓真心不错,掩映在一众古朴的公寓中,虽然外型并无二致,但公寓里装了电梯。我和婉颜乘电梯上了顶层7楼,找到了我们的房间。推开门,公寓不大,但也并不显得十分拥挤。40平米的地方卫生间、开放式厨房、客厅、房间、阳台一应俱全。公寓显然已经被打扫过,看上去格外干净整洁。

    “哇哇哇,果然跟着大老板有肉吃,有好地方住。”婉颜笑着按住我的双肩,“雅诗,这将是我们生活一年的地方。太棒了!让我们一起向新生活迈大步前进吧。”我看着眼睛笑成两道弯弯月牙的婉颜,看来短短两个月,就抚平了赵兴阳带给她的伤心和难过。可是,姚逸呢?我和姚逸认识了十年,相爱近四年,却在一瞬间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150cm宽的双人床,两个并排摆放的衣柜,我和婉颜忙活着把箱子里的行李拿出来摆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填充在我们即将开启新生活的小家里。

    我们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把一切布置妥当,我和婉颜便去楼下超市买了几包方便面和水果,在家里煮方便面,草草解决了晚餐。吃完饭,我在洗碗,婉颜在一旁削水果。“雅诗,怎么今天一天都没有班草大人的消息啊?你来香港他就算不来陪你,好歹也打个电话问候你一下啊。”婉颜问道。“我们分手了。”我平静地说道。婉颜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惊讶的感觉。

    洗完碗,我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我看着婉颜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别犹犹豫豫了,有什么话直说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姚逸会分手。”婉颜放下手里的牙签,点点头,“我毕竟跟你作过四年的舍友,你那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性格我也多半了解。料想你一旦知道真相,或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应该会……”她停住了,分手两个字没有说出口。

    我抬眼看她,“真相,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真相,也许你知道的还比我多。我和他连分手两个字都没有说就分了。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婉颜低头不做声,“我和他都分手了,你既然是我朋友,就别瞒着我。人就算死,也该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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