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起床！”
“彭月半马上起床！”
“等我数三二一你就完了！”
彭月惊醒，窒息般大口贪婪地灌进空气，直到脑袋发晕缺氧，两只手不断在脖子上摸来摸去，确认完好无损，抓起一旁的手机大声哭喊：“付苓！！”
那边掏掏耳朵，无语：“我请问呢，准备发射火炮吗，整条街都要被你喊安静了。”
彭月看时间，18:58，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夜灯和月光，屋内只有一个荧光的玩具发出微弱的光，黑漆漆，静悄悄，她又是一喊：“付苓！！好黑我怕。”
付苓好笑：“你是要先发制人吗，你自己午觉睡得晚，每次睡到天黑，还有你那个回消息速度我都不想说，行了赶紧来。”
彭月翻身下床，把屋内的灯都打开，像是没来过一样，边换衣服边四周打量屋内设施，抓起一只口红迅速出门赴约。
街头一个华丽的甩尾，彭月脚踩火星把车一丢，冲进付苓怀里，后者穿着包臀裙腿连忙向后伸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付苓：“？”
她向周围的人投去抱歉的眼神，脖子后面挂着彭月，负重前行扶起共享单车摆正，揪着她的脸站好。
“小姐姐解释一下你这是干什么呢？”
彭月盯着她的脸，几乎没眨眼：“我太想你了。”
付苓很吃这一套：“小嘴甜言蜜语，口红都画歪了。走吧，让人家等很久了。”
彭月拉着她，若有所思：“不行，我们不能呆在这。”
付苓一脸不解，被她拉到街的另一边：“什么意思，饭不吃了吗？烟花也不看了？我可全妆出来二十分钟，等你三十分钟，你……”
彭月没了表情，语气凝重：“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付苓打量她，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哪里不舒服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两人往地铁口走，走到公交站台彭月停下脚步，让付苓稍等片刻，随即小跑离开。
彭月穿过人群，走到执勤点，犹豫着转了三个完整的圈，咬牙迈开步伐。
“警察叔叔，我想提供一个信息。”
民警没和她闲聊，在岗位站直身姿。
彭月自顾自的说：“我看见有人表现得很奇怪混进人群了，还一直捂着身上一个地方，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总之就是很可疑。”
“他穿了什么衣服让你认为不同寻常，是男性还是女性。”
彭月艰难地回忆，声音渐渐泄气：“他，我不知道他的性别，他……带了口罩，带着帽子，穿的就是……普通的衣服。”
民警点头示意：“好的，感谢你的信息反馈。”
彭月一走三回头，又后悔，又觉得没说明白，又害怕。
付苓迎面走来：“你说要走怎么又回头了，你刚刚是在和警察沟通吗？”
彭月干张口，不吱声，慢慢点头：“我觉得今天看烟花表演的人这么多，要注意预防踩踏事故的发生，我就去提了建议。”
付苓真心夸赞：“我们月月真是公民典范，这个思想觉悟值得发扬光大。”
彭月陪着笑，望着来往的人群，三五结伴，神采飞扬，构成其乐融融的景象，她收回目光。
“走吧。”
二人手挽手进了地铁站。
付苓看她总是往四周瞟，哪里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她马上注意力过去，整个人表现得有些惊弓之鸟。
“月月，你这样东张西望，会显得我们很可疑的，尤其是我。”
地铁到站开门，二人找了位置坐下，一路上彭月很安静，她把自己的手背捏出红印，痛得全身激灵，伸手捏付苓的。
“疼！我平时捏你哪有这么大劲。”
彭月小声问：“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付苓也压低声音：“我们一会出闸机不刷码，直接翻过去，等我们被抓起来批评教育的时候，你看是不是梦。”
两人坐电梯出了地铁站，上到地面，沿着直线走了几百米，到达付苓的公寓。
付苓关上门，彭月跟着按下反锁按钮。
付苓打开冰箱扫视，拿出饮料递给她：“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彭月支支吾吾：“我先洗澡去。”
“诶，贴身衣物没有啊，我去楼下给你买。”
彭月头摇成拨浪鼓：“你别出去，那我穿你的，那我空着吧，算了，我今天不洗澡了。”
“好好好，那你继续说。”
彭月憋着劲，刚要开口，短信提示音响起，拿起一看，直接拨通电话过去。
“严粲，你不用陪我，也不用来接我，以后也不用联系我了，我们分手吧。”
付苓观察她的表情，挨着她坐下：“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思考了很久，求证了很久，要告诉你。”
她打开手机相册：“你看，这是严粲经常去的一家医院，我打探到他的奶奶住院很久了，医疗费昂贵，可他的工作，以及转给你的钱，都十分矛盾。”
滑动下一张照片。
“这是你的前任，噢现在是前前任，他所学专业和烧钱没什么两样，还有之前的，他们相同点都非常缺钱，可在与你交往过程中，那些慷慨大方，从哪里来的呢？”
彭月摇头：“转账标了自愿赠与，那些钱都放在那，我都没动，会是什么诈骗洗钱的大阴谋吗？”
“我起初也怀疑，可是他们与你分开之后，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普通地生活。”
彭月不想讨论这个，岔开话题：“我今天做了一个梦，比梦更真实，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先大胆地称它为梦境吧，梦里的日子，就是今天，我们去看表演，然后，我们分开了，你被杀害了，我也被杀害了，那些温度，那些液体，那种疼痛……”
付苓抓起她的两只手腕仔细查看，掀开衣领左右摸：“最近和谁吵架了吗，谁让你感觉压力了吗，还是看到了什么心情郁闷了吗？”
彭月安慰她：“就是一个噩梦，你每次一点小事都很紧张，你这样太累了，我才纠结要不要跟你说。”
付苓平静下来：“没事，我是这样一身劲的性格，活力满满，才能通过歌曲把能量递给粉丝们呀。”
‘咚咚’
有人敲门。
彭月睁大眼睛，眼珠子乱转，悄悄问：“谁啊。”
付苓把她的反应看在心里，走向门：“跑腿的。”
她打开门，接过快递，把衣服拿出来。
“先放洗衣机洗一遍，再烘干，你一身汗现在去洗澡，出来就可以换上了。”
彭月顺从地进了浴室，脱下衣服，抬手拿花洒，垫脚都够不到，抬这么高做什么，洗澡时的瀑布修行吗。
彭月擦着湿发开门，食物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付苓端上菜，摆满矮桌，移动屏已经放好电视剧，两人坐在软垫上，准备饱餐一顿。
直到此刻，彭月全身心卸下防备，每个细胞脱离紧张。
一个梦罢了。
吃饭时，付苓提议：“我们今年的体检也该做了，不如就明天吧？”
彭月听她安排：“好，那过几天要不我们把爸爸妈妈都接过来，我们吃个饭，逛一逛，到处玩一玩。”
付苓夹着菜惊讶：“怎么突然，唔也好，最近市里挺热闹的，一起打卡纪念。”
吃完饭，两人协助合作收拾洗碗，处理打包垃圾，整理完后，放松大字般躺在床上，开始女孩之间的聊天，打闹。
付苓坐起身：“等会我来灵感了，我上楼写两句去。”
彭月卷进被窝，日常打发时间，她点开同城频道，许多人都在上传十几秒的烟花视频，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笑。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相关内容，点开游戏、小说、漫画，等她再看时间，刚好夜间十点半。
她像是鸵鸟埋进沙子，又忍不住探头，打开同城热搜，朋友圈翻阅，没有她脑海里想的事情。
付苓下楼，关了灯。
“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彭月按熄屏幕，紧闭双眼催促自己入眠，应该是之前睡得太久，迷迷糊糊间醒了，听见付苓在和谁打电话，声音很小，她转个身，继续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