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腾心里一惊，原以为让沈不言打一顿出了气就好了，可现在竟然要他付出一条腿的代价。
周腾叫道：“沈不言，你敢！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你用得着这样！”
“就算周正卿知道又能如何？”沈不言侧身看了许安安一眼，“进来。”
许安安一颤，那危险的杀气让她不寒而栗。她迈着已经有些僵硬的步伐走了进去。
雅间的房门被关上了，屋外很快就传来了周腾凄惨的叫声。
许安安的目光落在了小几上，指尖紧紧的握住茶盏，听着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虚弱。
齐洪推开了房门，一股血腥味夹杂着飘了进来。
“小将军，已经解决了。”
沈不言轻轻挥了挥手，齐洪识趣的退了出去。
“这是我送你的合作礼物。”
许安安被他冷不丁的开口，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盏一不小心没有握稳，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瓷器声在这安静无比的雅间响起。
沈不言眸色一顿，道：“不过，你这么不听话。我是不是也得先给你一点教训？”
“我与你从未有过什么合作，为何要听你的话！”许安安看着他，神情有些慌乱。
“若是还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有个妹妹……”
许安安的心跟着这句话抖了抖，她垂着头，珍珠般的泪珠从脸颊划过，坠落在地上。
只可惜，沈不言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沈不言缓缓道：“周腾我已经替你解决掉了，今日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不会再有人来找你任何麻烦。而你的妹妹，我也能将她妥善安排。”
“沈不言，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离李公子远些，是吗？”许安安闭上眼睛问道。
“你明白就好。”
许安安抿了抿唇，道：“我能做你的外室，为什么不能做李公子的外室？”
沈不言冷冷的看着她，“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苏小小，不需要再多一个你了。你考虑清楚，我能断周腾的腿，也能要一个罪臣之女的命。”
许安安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半晌，她抬头抹去了眼泪。
“从今日起，我许安安是你沈不言的外室，不会再对李公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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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从来不缺什么新鲜事，不过半个时辰，这许安安是沈不言外室的消息，都已经传入宫内。
谈论这些的人，无非是在说。沈不言这样的出身，如今养着这个罪臣之女当外室，倒也正好般配。
只不过前段时日，竟然还想娶李家嫡女。
这一出热闹下来，让李家和公孙家的婚事如期的定在了三月后。
长乐宫中，皇后气的直接病倒在了床上。
沈昭带着沈不言入宫探望，尚未入长乐宫的大门，就听见皇后在内的阵阵咳声。
沈不言犹豫了下，顿在门外。
“进去吧！”沈昭拍了拍他的肩，“你小时候姐姐是最疼你的了，进去好好给你姨母认个错。”
沈不言摇了摇头，说道：“舅舅，一会儿姨母要是说起我的婚事。我、我想自己做主。”
“这是自然。”沈昭笑道：“人生在世，娶妻乃是大事。自然要求得你心悦之人，与你相伴一生。”
沈昭本就不赞成世家联姻，皇恩浩荡，水满则溢。他与长公主两情相悦，也是一直搁浅，这才等公主丧夫，也不敢太过捷越。
沈不言微微颔首，跟着沈昭入了长乐宫。
沈昭拦下了端药入内的小宫女，端过玉盘上的药放在了沈不言手上。
皇后半躺在床榻上，她容颜憔悴，眼皮略微抬了一下。
沈不言第一次见皇后如此憔悴模样，有些愧疚上前，单手撩袍跪下道：“姨母。”
这回事情，皇后本就是一时生气，眼下瞧着沈不言难得温顺的模样，叹道：“本宫没事。”
“姨母先用药。”沈不言将手中的药盏递了过去。
皇后顿了顿，看向面前的沈不言摇了摇头，“是药三分毒，我这身子我清楚，等我缓过来就不碍事了。”
一旁的内侍忙接走沈不言手中的药盏。
“你起来吧，地上寒气重。”皇后道。
沈不言微微一怔。
他姨母本就是温柔的性子，如今这样倒是真的被他这回给气狠了。
皇后捏着帕子轻声咳了几声，道：“阿昭和我说过了，你这性子本就不是个乖巧的。我却想着用你的亲事来稳固沈家的地位，是姨母没有为你考虑周全。不过，这许安安我从前倒也是见过几回，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要是真的喜欢，过些日子我去求了陛下，将她赐给你，外室说出去多难听啊。”
沈不言被这话一噎，轻声道：“我不想娶她……”
“姨母明白。”皇后眼中流过笑意，“她如今家中败落，自是不能做你正妻的。”
“妾，也不想娶。”沈不言眼皮也不抬一下，答得利索。
皇后有些无奈的看了他身后的沈昭一眼，继续说道：“你今年也有十八了，也该娶妻了。若是有心上人的话，姨母也是会为你去求的。”
沈昭也走了几步上前，说道：“是啊，如今话都已经说开了。让你娶世家贵女联姻怕是行不通了，倒不如趁这一回娶你心上人为妻。”
沈不言垂头不语，他脑中闪过得只有李幼悟那张摔倒在地时可怜兮兮的小脸。
皇后和沈昭见此也皆是一愣，沈不言何时会露出这样沮丧的神情，他想要的东西向来都是势在必得的。
“不言，你若有话一定要告诉姨母。你是姨母一手带大的，同安儿的区别也就是没从姨母肚子里出来。可不能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啊！”皇后拉住沈不言的手劝道。
沈不言犹豫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皇后动了动嘴唇，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与沈昭对视了一眼，便让他二人退下了。
马车停在宫墙的角落里，沈不言跟在沈昭身后上了马车。
沈昭忽然道：“你小时候一直养在姐姐身边，大约是你十岁左右，就闹着要和我出宫住。”
沈不言后仰身子，吐了一口气道：“舅舅怎么还记得这些小事。”
“哦。”沈昭看着他笑道：“这可不是件小事，那时姐姐还不是皇后，你在宫内还有书院都受了不少委屈，但从来没有闹着要离开过姐姐。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同李家那小子也就是这一年认识的吧。”
沈不言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向沈昭没说话。
“旁人我兴许不知，可你的心思我这当舅舅的，怎么会看不出。”
沈不言小心翼翼道：“舅舅想说什么？”
沈昭淡淡道：“我想说的是，这李家小子你看长得那样，就知道这身边上赶着的女子不会少。你今日帮她解决了一个许安安，那要是再来一个呢，你在这长安城中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沈不言心下一松，看来是他多心了，沈昭与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沈不言意外的挑了挑眉：“舅舅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我还能看不出来，那我还是不是你舅舅了。不过今日姐姐难得松了口，你也该为自己上点心了。如今姐姐和安儿在宫中的位置，没有陛下想让你看到的那般尊贵。你一日不成婚，你的婚事早晚还是要被拿出来说。”沈昭道。
沈不言有些无奈：“舅舅和姨母就是在杞人忧天，姨夫身为天子，有些事情自然是无法做到让后宫中人皆都满意的。”
沈昭抬眼看了他一眼，攥紧了拳头。
沈不言自幼养在宫中。陛下待他也是犹如亲子，又是亲手教导。沈不言又像及了陛下年轻时的性子，这些事情，一时半会要他接受，怕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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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北院。
本来苏夫人就因为孤凤那件事，闹得家宅不宁。最后还是老爷子出面，才压住了苏夫人。
李幼悟低头看着案桌上的书信，抿了抿唇。
一旁的钟牧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先生要来了。”李幼悟收起了案桌上的书信，淡淡道。
钟牧道：“公子不是一直都盼着先生来长安吗，怎么属下看公子有些不高兴……”
李幼悟抬头笑了两声，“高兴啊，我怎么不高兴。”
“公子，你这笑得比哭还难看。”钟牧诚实回道。
他家公子这脸上，就差把强颜欢笑刻上了。
李幼悟的太阳穴突突地跟着跳，说不来上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许安安是沈不言外室这件事，太过震惊了。
李幼悟忍着脑中的一阵耳鸣，起身道：“你将许姑娘那里可收拾出来了。”
其实这件事情刚出来那会，李幼悟不是没想过换个住宅给先生住，只不过这字据都已经签了，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钟牧疑惑道：“公子，您是不是因为许姑娘先前对你一往情深的，如今却成了沈小将军的外室，觉得沈小将军这事做得不地道。”
“那是他的事，有什么地不地道的。”李幼悟勾起嘴角，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在。
钟牧盯着李幼悟，更加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