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2

    宁小兵和陶慧霞出来的时候,抱着宁欣走了,两人看上去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加上刚才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宁夏自己也能猜出来,今天的谈话肯定是不欢而散。

    两人一走,奶奶就没在管那些事情,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的,拉着宁夏的手,往街上童装店走去。

    祖孙两人逛了好久的店,就是想着按照宁欣穿的那一身,给宁夏也买上几身那样的衣服。

    试了好久,却总是感觉,没有那种味道。

    小县城的衣服,原本就没有办法和市区的专卖店比,过去的眼光和当下潮流的趋势也是存在这相悖的,造成了一种过去与当下的碰撞,导致宁夏身上穿的衣服,总是奇奇怪怪的。

    这样的奇怪,一直持续到宁夏上高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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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夏是以县里面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兰景市的重点高中之一的三中。

    当年宁小兵就是为了让宁欣考上这所学校,专门费了老大的劲,拖了好多关系,才买到这里的学区房,就是为了以后宁欣上学的时候,一来降分,二来离家住的近,方便她学习。

    市里的高中和她们小县城的状况是完全不一样的,三中里除了有学习非常刻苦的学霸,还有很多背景特殊的学生,被人塞进来,跟着一块上学。

    高中的宁夏,也是往常一样沉默寡言的样子,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学习吃饭什么的都是一个人,在班级里也没有什么拉帮结派的习惯。

    因为穿着较为土,加上头上顶着一个厚厚的齐刘海,平时又跟哑巴一样,两棒锤憋不出来一个屁,所以基本上,班里没有什么人和她交流,但她的五官看上去极为清秀好看。

    但她学习又异常的努力,以至于在第一次月考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被老师点名表扬。

    那个时候,班级里的好多人都对宁夏刮目相看,能考上重点高中的,那些人在自己当地的初中也都算是名列前茅,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将会是社会上未来的精英和佼佼者,在本就已经拔尖的地方,再出现一个拔尖的人,势必会引起周围所有人的围观。

    邵泽当时还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从军训以来,她在班级里就像是没什么存在感一样,很容易让人忽视的,现在一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她五官瞧上去确实清秀端庄。

    但是美女如云的三中,宁夏的长相也不算什么。

    邵泽的家境在兰景市,和白、孟、湛、俞这几家顶级豪门虽然比不了,但在兰景市的富人榜,也算是榜上有名。

    他长得也算是好看,在男生们都青春期长痘痘的年纪,他的皮肤却很白很透亮,身材匀称,刚上高中,身高就接近了一米八。因为家中有那么亿点小权利,所以在学校,他从来都不穿校服,总是穿自己的衣服,并且学校的老师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惹他。

    每个人的高中,在她那一届,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风云人物,毫无例外,在宁夏的这一届,邵泽就属于她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这人因为长得帅,在军训那会,就已经有很多女生在给他递情书了,但宁夏并不关心,因为这一切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班里哪个男的长得帅,哪个女的长得好看,他们班的班草帅还是隔壁班的班草帅。

    在这些问题中,有人来问宁夏,她永远是回避,并不对这件事情做出一个评价。

    刚来学校,不到一个月,邵泽已经谈过了三五个女朋友,分手都是他说的,两个理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的,都没换过,“玩够了,不喜欢了。”

    女生来到班级门口哭哭啼啼的挽留也没什么用,他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如同一个漠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甚至都没有在给外边的姑娘一个眼神。

    两个原本属于平行线一样,没有任何交际的人,却突然班上的一次换座位,有了联系。

    清秀白净的五官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位姑娘,穿着遮盖住身材的宽大校服,头上留着一层厚厚的快要挡住眼睛的刘海,在老师的夸奖下羞涩的一笑,纯粹的好像是一张白纸。

    月考后的第一次换座位,邵泽被排在了宁夏的前面,刚好是前后桌,当年的课上的一种非成文的规定,就是上课的时候,每一三五排都向后转,四个人一起在课堂上讨论。

    邵泽刚好坐在第三排,宁夏坐在第四排,按照上课的要求,老师一让往后转,宁夏的桌子上就转来一个面带微笑,长相帅气的男生。

    “我又来了,小夏夏。”邵泽拿起自己的书转了过来,说话的语气间充满了调侃。

    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周围泛着一丝柔和的气息,宁夏觉得,他好像就是在发光。

    “嗯。”宁夏虽是轻声回应 ,但耳根子已经红了。

    她镇定自若的拿出书和笔,两人在一块,对老师上述讲的问题进行讨论。

    那时候的邵泽,在宁夏的印象中很好,虽然他经常谈恋爱,女朋友换的也比较的勤快,平时也会有嘴滑舍的叫宁夏“小夏夏”,但他是唯一一个经常喜欢找宁夏聊天的人,偶尔也会从家里带一些进口的,宁夏没有见过的零食给她。

    让宁夏觉得,其实在荒芜而贫瘠的土地上,无心跌落的一颗种子,也可以发出一颗小小的牙。

    从那一刻开始,宁夏的目光就经常的追随着他,每次看到他又谈女朋友了,或者又分手了,总会来到宁夏这里发牢骚。

    宁夏也不做过多的评价,安安静静的听他讲这些事情。

    年少的暗恋,多少都有一些荒唐,但那时候的宁夏就是对邵泽有一种很强的滤镜,说不上来,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就是很喜欢。

    又一次,邵泽来学校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一些递给了宁夏,她也笑了笑,欣然接受,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都被宁夏当做珍宝一样的放进她的抽屉里。

    班上有一个叫刘放的人,平时和邵泽是好哥们,拿着篮球和邵泽一块约球,瞧见了两人的样子,一脸稀奇的说道:“呦邵泽,你该不会是喜欢宁夏吧,你都没给我带过零食。”

    听到这句话的宁夏耳根子又红了,垂下头装作书做题,没听到这句话的模样。

    紧接着宁夏就听到了前面的人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反驳声:“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声音越来越远,宁夏的心也凉了半截,默默的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零食发呆。

    从那天以后,邵泽的位置被换走了,换得地方离宁夏有些远,两人基本上也没什么交流。

    突然有一天,教室里就传来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宁夏喜欢邵泽,还说她跟邵泽表白了,大部分人都在说宁夏自不量力。

    邵泽当时的现任女友,是她们学校大名鼎鼎的校花周婉茹,平时最喜欢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也是因为家里开公司的,条件各方面比较好,她平时不穿校服,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天,她来到了宁夏的班级,那天正在上自习,宁夏好好的在做题,头上被人倒了一罐可乐,桌子上的习题册全都被可乐给浸湿了,泛着一丝黏腻。

    宁夏皱着眉抬头一眼,瞧见一张漂亮的脸,三中不许人化妆,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不遵守校规,周婉茹就是其中的一个,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充满了愠怒,双手抱着胳膊,声音特别大:“宁夏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就凭你也喜欢邵泽,你配吗?”

    此话一出,班级里炸开了锅,外班的人来欺负宁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因为都知道周婉茹的背景,没人敢去惹她。

    慌乱当中,一抹颀长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刚从操场打完球回来,白皙的脸上微微的泛着一抹潮红,瞧见班级里不对,特意往宁夏的方向看了一眼。

    宁夏原以为,邵泽看到她受欺负了,会来帮忙,可是人不能对一个人有期待,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邵泽淡淡的往宁夏的地方暼了一眼,无视宁夏被另一个人欺负,那张脸上充满了冷漠,仿佛以前对她笑,和她聊天,给她带零食的人不是他一样。

    从那之后,两人便成了真正的两条平行线。

    邵泽在上学期间,换了无数个女朋友,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有个共同点,一长得漂亮二就是欺负宁夏,周婉茹是欺负宁夏最狠的一个,也是和邵泽谈恋爱时间最长的那一个。

    宁夏去食堂打完饭,一个人坐在无人的角落了,想着快速吃完饭然后又走,好巧不巧,周婉茹就来了,她抱着胳膊看着宁夏,冷哼一声,漂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戏谑:“宁大村姑,您每次去厕所出来,都不去看看墙上的那块玻璃吗?就凭你长得这样,还喜欢邵泽?”

    又来了,宁夏心想,她不想和这些说话,因为她们每个人来,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为的都是同一个人,学校传满了风言风语,都是都是有关于宁夏喜欢邵泽,自不量力的流言。

    瞧见宁夏不说话,周婉茹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于是一气之下,让身后的一群女生按住了宁夏,拿起宁夏吃剩的餐盘,一把扣在了宁夏的头上。

    粘稠的汤汁顺着头发流入宁夏的脸上,身上,衣服上,对面还觉得不够解气,大庭广众之下,扇了宁夏一巴掌,随即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脸上也留下了道指甲印。

    高中的女生一般都喜欢做指甲,或者出去做美甲,宁夏或许应该庆幸,周婉茹刚好看到一个短款美甲好看,于是这道印子,在宁夏的脸上并没有留下疤痕。

    周婉茹气消了,也就走了,她找宁夏麻烦,完全就是一种上班打卡的一样的习惯,逮到机会就欺负,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和邵泽谈的时间更长的原因。

    宁夏从兜里掏出了纸巾,在脸上擦了擦,深冬时节,汤汁经过宁夏头发,领口,脖子,泛着黏腻的咸味。

    走出食堂的时候,她还可以的躲着人,因为常年低着头走路,所以经常会有不小心撞到人的习惯,出门的时候撞到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她下意识的抬头说了句:“对不起。”

    那人嫌恶的看了一眼宁夏,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皱着眉走进了食堂。

    宁夏滚动了一下喉咙,转过身往教学区的洗手间走去。

    冬日里,凉水冰的宁夏骨头疼,她打开水龙头,把刚才汤汁留存过的地方清洗干净,随后用纸巾把水吸的半干。

    这样的事情几乎是隔几天都有一次,原本宁夏经期没有痛经的毛病,渐渐的,因为冬天凉水碰的多了,有时候经期她们也会欺负她,但她又不能回家让陶慧霞看到她身上的痕迹,久而久之凉水洗的多了,痛经也就是因为高中三年的这个事情造成的。

    因为邵泽的原因,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对宁夏进行过或大或小的霸\凌。

    所有的委屈,痛苦和不甘,随着高中三年,被宁夏悉数吞咽在肚子里。

    她没有办法和家里人说,因为没有人会给她撑腰,她也不想告诉奶奶,因为奶奶的年纪大了,她不想奶奶替她担心。

    高中的三年里,犹如噩梦一般的存在于宁夏的脑海中,甚至是有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在被窝里小声的呜咽。

    高中,宁夏荒诞的暗恋无疾而终,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嘲笑着宁夏,你其实就是和你妈妈一样,你甚至都不如你妈妈,宋贞最起码还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可宁夏喜欢上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滓,败类。

    宁夏高中所有的一切的痛苦的来源,都是因为那个叫邵泽的人,最初的爱慕,喜欢,甚至是欣赏,全部转化为浓浓的恨意。

    这恨意犹如宁夏心脏中间插进去的一根刺,经过常年累月,已经联肉长在了一起,就算是不碰到,只要想起,也会泛疼。

    到了大学,她遇到了她前半生中最好的一个朋友,那就是许念。

    上大学那会,别人几乎都是父母送孩子去的学校,只有宁夏一个人是自己去的学校。

    那时候的宁夏已经把头上齐刘海梳了起来,露出了白皙秀气的小脸,虽然身上穿着的还是土土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许念的那一天,窗外找进来了一缕阳光,微风徐徐,一个长相明艳漂亮,身材修长,个子高高的,看到宁夏笑眯眯的问:“同学,你也是投资二班的吗?”

    “对,你好,我叫宁夏。”宁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上前,回应道。

    “你好,我叫许念,既然是同学,又是一个寝室的,那我们以后就一起玩吧。”许念朝着宁夏伸出素白干净的手。

    宁夏抿了一下唇,手上微微的渗出薄汗,随即在身后擦了一下,与许念回握住。

    这是从小到大以来,除了宁欣之外,第一次主动有人走上前跟宁夏说一块玩。

    许念的爸爸妈妈都属于知识分子,许爸爸是中学老师,许念妈妈是本市的一个公务员,两人一块送许念来上学。

    许爸爸和许妈妈看上去都非常和蔼,她们还拿出来了一个礼物送给了宁夏,是一支银色的钢笔,上面雕刻着“万事顺意”四个字,祝宁夏可以越来越好,顺利的完成学业。

    最初军训的时候,寝室里面都是一块去吃饭,一块去上课,干什么都一起,很快就有人渐渐的想要闹小团体,寝室有一个公主病的女生,不太喜欢宁夏,突然在某一天对着宁夏发难。

    宁夏性子软,但许念是一个暴脾气,在她和宁夏相处这么多天,发现宁夏人挺好的,就是平时不太喜欢说话,但不能因为人家不喜欢说话,就那人家当哑巴欺负。

    许念当天和公主病对骂了好久,要不是因为她的原则是不打女的,早就开始在她说第一句的时候动手了。

    宁夏在一旁拦了半天,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劝许念别生气,但许念的话一直到现在都让宁夏记忆犹新:“凭什么我要忍,忍让只会带来加倍的伤害,你要反抗,宁夏,你要反抗,你听到没,不喜欢的事情一定要反抗,以后我保护你。”

    宁夏愣住了,那是她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她反抗,也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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