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服刺客申请出战

    “有什么话不能说完再走吗?”

    马永晏听到鲍春春粗重的喘息声,这才将脚步放缓了些:“时不待人。”

    见他神情严肃,鲍春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乖觉地跟在他后面。

    “臭小子,你可算来了!”钱无穷刚听到官兵的回报,比那急匆匆地跑出来迎接,“呦,你把小姑娘也带来了?”

    他满脸堆笑地请鲍春春先进去吃茶,自己则拉着马永晏去旁边好一番责难:“你要是真喜欢她,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带她过去。还好老头子我屋里还有些好吃的,怎么也能糊弄到你办完事儿!”

    “正因为我把她放在心上,我才会带她来的。”马永晏瞥了眼在屋子里和官兵相聊甚欢的鲍春春,宠溺一笑,“我想知道的答案,她一定也想知道。您别忘了,她可是都察院的小福星啊!”

    说罢,他朝鲍春春招了招手。

    “随你便吧!媳妇跑了,我可不帮你去追……”

    钱无穷念念叨叨了半天,还是敌不过鲍春春一声声“钱大人”的叫着,当真是叫得他心都快化了:“走走走,去停尸房!”

    都察院的停尸间离牢房不远,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那里原是金乌国早年的军营,后来因为位置太显眼了,就荒废了。申阳建国后大力兴建都察院,便把这个阳气重的地方改成停尸房了。

    “小姑娘,敢不敢进去?”

    鲍春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她虽然坐不了跳楼机和大摆锤,但着并不代表她胆子小。别人喜欢在茶余饭后看电视剧解闷儿,鲍春春却偏爱医学视频。从皮肤科到内科,她甚至一度和父母开玩笑说,自己若是高考的时候再多考20分,就直接弃文从医了。

    “哕!”

    当然了,喜欢看重口味视频,也不代表着她不会被尸臭恶心到。

    “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钱无穷连忙推着她往外走,“你且等我片刻,看我不把那臭小子大骂一顿!”

    “钱大人……哕!”

    鲍春春钳住钱无穷的手腕,眼泪汪汪地盯着那具近在咫尺的尸体,坚定地说道:“我可以。”

    她抢过马永晏递来的布巾,紧紧围在鼻子上。

    只要鼻子堵得够严实,就闻不到味道!

    她如是想着,用手背揩掉了泪水:“开始吧!”

    钱无穷与马永晏对视一眼,倒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卷验尸工具。

    只见他有条不紊地展开工具包,抽出两只银针,飞快地刺进尸体的喉咙和胃里。他掐算好时间,这才慎之又慎地将银针取出,放在一块白布上,呈到马永晏和鲍春春面前。

    “剖开。”

    马永晏紧锁着眉头,目光像是长在钱无穷的刀上那般,随着他的手上下腾挪,左右翻飞,一刻也不敢松懈。

    “这是砒霜吧?”

    他点了点头,面色更加凝重:“砒霜随处可见,不好查啊……”

    鲍春春思忖片刻,继续说道:“如果鞠尚宫是中毒而亡,为何她的喉部也有砒霜灼伤的痕迹?”

    马永晏接过钱无穷递来的手套,用两指撑开她的喉管仔细端详了一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一次性服用了过多的砒霜,导致砒霜流入胃部的时候还有一些残留在喉部。另一种……”

    “莫非,她被下了两次毒?”

    钱无穷盯着两根乌黑的银针,缓缓说出了第二种可能。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夜里。”

    “有无可疑的人进出牢房?”

    “没有外人。”

    马永晏反复琢磨着钱无穷的话,一个不成熟的猜测缓缓浮现在脑海中:“都察院,被人盯上了。您猜,那个人是谁?”

    “别问我啊,我等你的正确答案呢!”钱无穷推开窗子,让空气中的尸臭味散了些才低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撞了南墙可就晚了。”

    “钱大人。”

    钱无穷缝合尸体的动作顿了顿。他抬头看着脸上写满真挚的鲍春春,便知她和马永晏一样,都是倔驴脾气,自己是根本劝不动了。

    “我们未必有回头路了。所以,我们只能把南墙撞穿,找新的出路了。”

    “可不!”

    马永晏伸了个懒腰,正午的阳光不偏不倚打在他意气风发的侧脸上。他的指节轻扫过鼻尖,咧嘴一笑:“带我们去见老周吧!”

    ——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钱无穷一身官袍,正襟危坐。

    “草民鲍春春拜见钱大人。”

    “所为何事啊?”

    “草民要为关押在此的鞠氏伸冤,状告狱卒周秦杀人之罪!”

    午饭时,鲍春春才听闻,若是要把鞠尚宫之死闹到公堂上,就需要一位亲友为她击鼓鸣冤。

    说白了,就是有人要作为原告,将一纸诉状递到都察院,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查下去。

    钱无穷作为审判长,肯定不能担任这个角色,以马永晏的身份就更不可能了!兜兜转转,这个急需头脑风暴的活儿又落在了鲍春春头上。

    对此,她毫无怨言。毕竟是她亲手把鞠尚宫送进去的,如今出了事,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倘若真能就此追查下去,不仅能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还能让鞠尚宫这个苦命人走得体面些。

    “带疑犯周秦!”

    话音刚落,周秦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见状,钱无穷再也绷不住笑,连忙背过身去正了正神色,才敢直视堂下二人。

    “据陈情书上所言,你于正月二十晚发现了鞠氏的尸首却并未上报,直至次日上午才报给典狱长,是也不是?”

    “是。”

    “别告诉我你是不忍打搅我睡觉,才迟迟不肯上报。这可是重犯!”钱无穷一拍惊堂木,站起身来,“说,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请大人明察!小人只是以为她睡着了,直到早上放饭才发现她死了。”

    “放屁!”

    若不是马永晏拦着,只怕钱无穷早就越过桌子把他另一条腿给打断了。

    他拽了拽有些凌乱的衣领,声音渐趋平缓:“本官不信,你当了五六年的狱卒,难道连活人和死人都分不清吗?”

    “这……”周秦慌乱地回忆着那晚的情形,有些迟疑地道出原委,“那天,下了场暴雪,天色很暗。牢房里油灯烧的不是很旺,我只看见她躺在地上,真的和睡着无异!而且……”

    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拖着他那条瘸腿向前挪了挪:“哦,对!隔壁牢房有一个婆子半夜里还在和她说话,我听得清楚的很,就是鞠氏的声音!”

    “小甲!带他去牢房指认那个婆子!”

    不多时,小甲便押着一个面色黑黄的婆子来到堂前。

    “大人,就是此人!刘姜氏,家住渝阳镇,正月十九那日因与暴/乱有关,被捕入狱。”

    那婆子本就因自己莫名入狱而心有不甘,眼瞅着自己又被牵扯进一桩杀人案,更是怨念深重。若非手脚被铁链锁着,只怕凭她那个健硕的体格,早就将小甲掀出二里地外了。

    “刘姜氏,若你配合办案,待本官查明真相自当放还你自由!”

    刘姜氏被钱无穷的惊堂木吓了一跳,这才半推半就地跪了下来:“青天大老爷,草民真的是冤枉的!草民就是一介农妇,平日里除了上街买卖些东西,根本不认识什么暴/民啊!”

    “刘姜氏,你是否与暴/乱一事有瓜葛再另说,本官只问你,二十日晚上,你是否与隔壁牢房的女子有过交谈?”

    刘姜氏胡乱抹了把眼泪,应了声“是”。

    “那你们都聊了什么?”

    “就是聊了聊各自进来的原因……”

    “放屁!”周秦转身便指着那婆子破口大骂,“老子只是瘸了又不是聋了,你们明明聊的是皇宫里的事!”

    钱无穷眉头紧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钱大人,那日我虽有些困意,还是听见了鞠氏亲口承认了自己在三年前陷害贵妃卖官卖爵一事。那婆子能和她聊到这个地步,与她的死定然脱不了干系!”

    “大人明鉴啊!”刘姜氏顿时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我只是夜里睡不着觉才和她聊起来的。要不是那个女的先告诉我皇四子要找她报仇,我又怎会问她个中缘由?”

    鲍春春紧盯着刘姜氏的一言一行,哪怕是她甩起袖子擦眼泪的动作都不肯放过。

    她大脑飞速运转,轻车熟路地将刘姜氏的话语行为编码、分类,试图通过一个个微小的现象抓住其背后的意蕴。

    反驳、推诿,以及……

    “她既然和你提及过皇四子,那你能描述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刘姜氏不知道鲍春春为何要问这话,眼神闪躲间回答道:“反正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听说,个子挺高的,眼睛大大的,和贵妃长得挺像的。”

    “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对对对!”

    她看着鲍春春拽过来的男子,想也不想地点着头。半晌,她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这就怪了,你除了上街买卖货品一向足不出户,怎会认识皇室中人?”

    “皇四子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再说了,他不是常在街上溜达嘛……”

    她慌乱地反驳着,完全没注意到一道黑影重重地压在她的头上。

    “那就怪了!本皇子一点都不喜欢渝阳镇,也就是五年前去过一次。请问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刘姜氏自知事情败露,登时变了脸色:“小杂/种,我当然认识你了!”

    说罢,她一个鹞子翻身站起来,嘴唇翕动间吐出一根粗针。

    “小心……”

    鲍春春正欲扑上去,一根精铁锻造的拐杖便将那根粗针挡了下来。

    只见周秦反手一挥,那根拐杖裹挟着一股劲风,径直戳进刘姜氏的喉头。“哇”地一声,刘姜氏便将口中的毒药尽数吐出。

    她脸上挂着出师未捷的不甘趴在了地上,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咒骂着:“小杂/种,你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当初,你就该连同你那个母亲一起死在山,海,关……”

    “大人,她口中还有一些残留的毒药!”

    小甲掰开她的嘴,抠出来一团黑色的血污。

    “放心吧,死不了,顶多毒傻了。”

    周秦吹了吹拐杖上的灰尘,淡然地站起身。

    “没事吧?”

    马永晏安抚好怀中对他关切万分的鲍春春,这才缓缓开口:“小甲,给她单置一处房间,我去请白太医为他看诊。”

    “小子。”钱无穷笨手笨脚地翻过桌子,一把抄起身形摇晃的马永晏,“咱不查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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