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那天，骄阳似火。
开幕仪式。
操场上，高一进行着走场仪式，许向挽和薇薇说隔壁班一个穿着汉服的漂亮小姐姐，浓妆艳抹，像极了古代美人。
陈知亦：你就是古代丫鬟。
陈知亦在她前面蹲着，明明可以坐在地板上，偏偏因为地板烫，怕得痔疮。
许向挽白了白眼，然后说：“十分钟了，陈哥。你，腿，不麻吗？”
陈知亦非常淡定自若说：“没。”
下个月中旬，就要下雪了，许向挽很期待今年的冬天会发生什么好事。
薇薇偷偷拿出手机，给她看高三帅哥，戴着白色裤子，向镜头眨眼。
许向挽笑了笑，让薇薇把照片发给她。
陈知亦：“……”
薇薇小声说：“你身边有个帅哥。”
许向挽“嗯？”了一声，回头是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没看到。
薇薇：“前面。”
许向挽眨眨眼，一点都不看，低头。
“嗯。越林轩挺帅的。”
薇薇前面的越林轩耳朵动了动，回头看了一眼她，一脸茫然无措。
“我靠。”越林轩嘀咕。
许向挽本来也想穿裙子的，可惜要跑五十米短跑，还有个接力赛。
他们班在十六班后面站着，准备出场。
举牌的是薇薇，许向挽矮个子，站在前面，她很悲观，这假期是一点都没长高啊——
他们排着方块队。
“下面有请高二理科17班入场，这是一支敢打敢拼……”主持人拿着麦克风说。
一阵掌声，他们踏步进场。
十七班的同学一起喊道：十七十七，力争倒一！
许向挽抿了抿唇，喊的很小声。
她根本没听到陈知亦的声音，大概是陈知亦也觉得尴尬。
匆匆忙忙在中央停下，左转向领导们敬礼，然后转身走了。
她们回到了班级阵地，坐下。
许向挽偷偷回到后面，陪着薇薇和小白。
校领导在台上0.5倍数讲着演讲台词，台下的同学一直被太阳晒着。
说起来，昨晚周珩同学在舞台弹钢琴时，她都没怎么仔细看。
因为，越林轩和薇薇两个人在她周围说起八卦，她也凑了上去听。
至于她的竹马，在看漫画书。
看的还是薇薇在书店借的几本漫画书。
吸血鬼和傻白甜人类女孩的故事。
陈知亦看得可认真了，一言不发，高冷的样子，一时间她都觉得换人了。
她们宿舍里的人都涂了防晒霜，过了会，大家终于可以解散去塑胶跑道外的阵地待着了。
许向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跟陈知亦走在一起去五十米报道处。
第一个开始的项目其中就是五十米短跑。
陈知亦放慢脚步，她跟了上前。
她开口说：“陈哥有准备加油稿嘛？”
陈知亦冷淡回答：“没。”
她撇撇嘴说：“三千米我写了，不知道会不会审过稿。”
陈知亦“嗯”了一声，单手插兜。
她问：“陈知亦。你喜欢什么礼物啊？”
陈知亦答：“吉他。”
她嘶了一声：“没钱，换个。”
我像是这么有钱的人吗？
他怎么开口要这么大的礼物？
陈知亦笑了笑说：“又想给我买草莓蛋糕？”
许向挽顿了顿，他知道了。
“嗯哼？不好吃嘛？去年你舍友说好吃呢！”
“哦，没吃到。”
陈知亦像是在抱怨般，跟她说。
“那……我，买两个？”
“……”
脑子不好。
算了。
许向挽在报到处，签了名，在一旁等待。高一先开始，她和陈知亦在树下的长椅坐着。
突然这样有些不习惯。
大概是什么时候，他们没什么话题，会一直叫他陈哥，会因为想牵手但又反应过来，很抗拒。
他也没再摸小青梅的头。
没有了拥抱。
校园广播站播放着周杰伦的《晴天》，有人在读加油稿。
两人都一言不发，许向挽拿出手机看薇薇发的消息。然后深呼吸说：“陈知亦。你……周末出去玩吗？”
气氛有些尴尬。
他是不是生气还是什么？
怎么哄啊？
他平时是怎么哄的？
许向挽继续说：“陈知亦～哥——”
陈知亦：“……”
陈知亦：“你有病？”
许向挽：“没有。你说，今年下雪，你要吃雪糕吗？”
陈知亦沉默了一会，去年许向挽吃过，还一脸骄傲让他吃。
“去。”他说。
许向挽尴尬起身，把手机给他，他接过，抬头笑了笑。
许向挽回身，去跑道。
马上就到她上场了。
五分钟后，她站在一号跑道，有些紧张，不要害怕。
陈知亦在草坪看她。
许向挽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的站在跑道，只听见枪声。
许向挽慢了一节拍，开始跑。
她在最后一个跑着，也不指望能拿奖牌。
终点第五名。
她是第五名的原因是一次只有五个运动员。
许向挽瞥了一眼自己的成绩就跑到陈知亦旁边，把手机拿回来。
陈知亦把自己手机丢给她。
“陈知亦，拿个第一呗。”许向挽恢复了以前的语气说。
陈知亦“嗯”了一声。
“打不过体育生。”
许向挽撇撇嘴：“那就拿个第二！”
“许向挽，等会见。”
陈知亦走了，她一个人在原地。陈知亦的手机屏幕换了，是个美女，穿着包臀裙和黑丝。
许向挽：“？？？”
陈知亦还有这癖好？
我靠，这美女好漂亮，也不知道是那个漂亮姐姐。
等会问问。
陈知亦在四号跑道，随着枪声响起，他和其他男生跑了起来。
争先恐后的，很是刺激。
陈知亦得了个第二名。
许向挽凑在一旁说：“陈知亦，你壁纸的美女是谁呀？”
陈知亦喝了一口矿泉水说：“干什么？”
许向挽一脸真诚说：“哪个网红呀？我也喜欢。”
陈知亦：“……”
他白了一眼，然后说：“我表姐。”
许向挽点点头，平静说：“那你表姐还挺漂亮的。”
他沉默了会，跟她一起去班级阵地。
三千米是下午，接力赛也是明天。
有些无聊，她瞥了一眼旁边的陈知亦。陈知亦也抬头看她，问她干什么。
她把一只耳机给他。
他“啧”了一声，接过，戴在右耳。播放着音乐，许向挽跟薇薇说话，而陈知亦在漫画书。
玛丽苏剧情这么好看吗？
其实这天很平淡，平淡很好，起码没发生什么坏事。
下午，三千米马上就要开始了。
许向挽给了一瓶新买的矿泉水给他，然后踮脚摸了摸他像潦草小狗的头发。
陈知亦没有退缩问：“你干什么？”
许向挽收回手答：“我不能摸我竹马吗？”
陈知亦淡淡一笑说：“哦。”
许向挽其实并不想陈知亦去跑三千米，很累，还有汗臭味。
她笑了笑，双手放在后面。
“加油，我的竹马。”
陈知亦似乎又想到什么说：“啧。我又不是去死。”
许向挽撇头，不认。
陈知亦走近，深呼吸，轻轻拍了一下她这聪明脑袋瓜，然后慢慢跟越林轩走了。
许向挽有些脸红。
她脸红什么？
有病……
许向挽在原地不动，闲着。她看向别处，陈知亦正弓着腰在报道处用笔签名。其实，校运会没什么好玩的，都是体育生得奖。
侧着脸，许向挽觉得这个竹马还是很帅的。
陈知亦直着腰，远处看她。
今天谁都奇怪，谁都别说谁。
两人都好像有些心虚，尴尬。许向挽拿起薇薇的漫画书，有什么好看的？她也要看！
花坛上。薇薇靠着她问：“宝宝，好看吗？”
许向挽点点头，漫画书的白毛男主还挺帅的。
真好看。
她合上漫画书，视线往塑胶跑道开始那一头看去。
她的竹马穿着蓝色的篮球衣，前后都印着白色的“17”数字。在第三道跑道，手双放在后面，跟旁边“7”数字的运动员说话，是个体育生，聊得如火如荼的。
她见过几面，是在篮球场。两人好像熟，又好像不熟。反正问竹马是谁时，总会回答——不知道，十三班的吧？
她亲自打听。
那个体育生是七班的。
许向挽：“……”
有些荒谬，但习以为常。
比赛正式开始，许向挽坐在凳子上。看，终点刚刚好是在他们班阵地的跑道上。等会，她准备要献殷勤，把矿泉水递给这个竹马。
许向挽心里坏笑，然后看陈知亦那边。
起始线，四百米一圈，一共要跑七圈半。
一道枪声响起，五位运动员开始跑步。一开始大家都跑的很快，陈知亦在最后一个。
许向挽心里嘀咕：没事，我不嫌弃。不就是体育生嘛，跑不过就算了。
太阳照着整个塑胶跑道，陈知亦低着头跑。
所有运动员都在一号跑道。
许向挽一直看着陈知亦的侧脸，面无表情，冷酷，不耐烦，随时都可以看出来。
“下面是来自高二理科17班许向挽的来稿。”
“致三千米的选手:”
“三千米，加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操场上，广播站的同学拿着加油稿用麦克风念道。
陈知亦：“……”
这就是加油稿么……
未免有点，寥寥草草了？
许向挽就那样，临场发挥，没什么好词。
第一圈经过十七班这时，许向挽咬了咬有些干涩的唇。
陈知亦还是最后一个，挺直，目视前方，前后摆臂。
……
第三圈时，有几个人跑不动了。陈知亦超越了过去，在第四个。
薇薇笑了笑问她：“宝宝，想到一个问题。”
她顿了顿，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家的空调不会做饭？
许向挽眨了眨眼，一脸懵。这是什么问题，空调会做饭？
“啊？”许向挽没有继续看那个竹马，跟薇薇聊了起来。“为什么呀？”
薇薇咳嗽一声，很是严肃说：“因为我没打开除湿模式。”
许向挽：“？？？”
啊？
薇薇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那边在偷篮的越林轩同学，继续说：“谐音梗。”
除湿模式？
厨师模式……
许向挽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笑。她决定，等会也跟陈知亦说这个谐音梗。
回归视线，已经是第五圈了。
陈知亦超越了其他人，在第三个。第一名是那个跟陈知亦说话的体育生，超了他一大半圈。
真牛掰……
许向挽心里嘀咕着:这个破学校，连个解说都没有，安静的要死。放个音乐和加油稿声音，一点刺激氛围都没有……
陈知亦均匀呼吸着，经过班级阵地时，抬头看了眼她。
她单纯，微微皱眉，向旁边的人要牛肉粒。
“两个。”许向挽说。
“没了。剩下一个我要给陈哥的！”
“哦。”许向挽坐下打开包装吃牛肉粒。
最后一圈，后面有个人超了上来。陈知亦“啧”了一声，所有的运动员都加快了。许向挽一丝不苟看着竹马。
还有一百米的距离，陈知亦深呼吸，加快了脚步，超越了前面的一个男生。往终点跑去，跟第二名的人徘徊。
许向挽起身，往终点的方向去。
最终，陈知亦取得了第二名。鞠腰，双手放在膝盖上，吸了吸鼻子，然后起身来到跑道外。
他没有去中间的草坪。
许向挽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他身边，拧开瓶盖子，双手拿着给他。
他微微皱眉，左手接过，喝了一口问：“谢谢。”
许向挽乖乖点点头，很是满意。
裁判登记完全部成绩后，他们就慢慢离开了。
陈知亦把“17”号篮球服放在桌子上，然后跟着许向挽走。
他呼吸很均匀，平静了一会便淡定。
不愧是大家眼中的清冷学霸。
许向挽回眸看他，向他眨眨眼。
陈知亦沉默：“……”
回到班级阵地，许向挽挪了一个小板凳，放在旁边，让他坐下。
他“啧”了一声：“无事献殷勤？”
许向挽坐下，看他：“陈知亦。”
他坐下，又喝了一口水，喝了一半瓶。
“嗯？”
“为什么我家的空调不会做饭？”
他一种看智障的眼神说：“因为它是空调。”
许向挽摇摇头：“不对。”
“……”
“因为我没有打开除湿模式。”
陈知亦沉默片刻，然后又沉默。这冷笑话真冷。
“哦。”
“你笑点真高。”
“是嘛？你笑点真低。”
“……”
下午的项目结束，许向挽和他去了后门的亭子。
许向挽已经定了两个四寸蛋糕，明天晚上就可以在这个位置拿了。
她跟他说，我生日你得送个大的。
别再送玩偶和搞怪盒了！！！
陈知亦不以为然，双手插兜，“哦”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要送这个的？
许向挽：“……”
好心没好报。
说好的提前送，不会是他的“成绩”吧？
切，这个礼物一点心意都没有！！！
第二，也不错啦！
他们在亭子里的石桌凳旁，隔着墙是自由与潇洒。
她小声说：生日快乐哦。
他：……
她说：黄鹤楼——
他笑：神经病。
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