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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狗闻着味儿就来了

    淇县地处江南,房屋具是一色青砖灰瓦,挨挨挤挤建在一处,只留出窄窄的水道通行。

    漫暑将消,镇日长闲。

    日光如碎金般投在人家新砌的瓦片上,船夫摇着橹将无人的水面破开一道波纹,欸乃声惊得屋顶懒卧的狸猫竖起尾巴。

    城西的莲塘已过了好光景。

    阔远池面粼光微闪,折射着天光澄碧,云似裂帛。金鲤游跃摆尾,叶移莲动,枯荷间探着高低错落的莲蓬。

    一只乌篷船靜泊码头。面容如玉的青衣女郎斜签着坐在船延,鸦青双髻不饰珠翠,堪堪垂肩。

    纤长玉白的指尖捻着碧青莲蓬,从饱满莲房中抠挖出清甜的子实,却又手腕一抖,让那莲子滚落水中。

    往日里清清凌凌的一双猫儿眼此时半敛着眸光,黛眉微簇,莹润浅粉的唇瓣抿在一起,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长剑和药箱已卸在身边多时。

    眼看日头越挂越歪,

    开始无力地朝天边落去,姜月的一颗心也沉沉地坠了下去。

    船夫久等不至,陈洛川恐怕已经亲自追来了。

    她捡起东西下船,路边柳叶已老绿欲滴,片片的无风而落,长夏将尽,微凉中已有了肃杀秋气。

    茫茫然不知欲往何处,青绿衣裙隐入柳色,碾动着落叶沙沙作响。

    忽然腰间一轻,有人鬼魅般出手夺了她腰间配剑。姜月直觉危险,遂把心一横,反身出手如电,横掌去切来人脖颈。

    那人仿佛已经预判了她下一步动作,身形不退,反而逼近一步截住她将要踢出的右腿,抬手朝她肩上袭去。

    姜月手上本就是虚招,被看穿了意图,索性不躲不避,猛的往前一扑,欲生受了这一下冒险夺剑。

    陈洛川面色越发阴沉,眼中狠戾摄人的光芒几乎凝成实质。

    眼前女子清瘦的脸颊如雾花般苍白,贝齿紧咬着嫣红唇瓣,几乎使之褪色。

    一双猫儿眼饱含机警提防,端的是孤注一掷,拼着重伤也要逃离自己。

    他又惊又怒,只觉得一颗心都被这不知好歹的猫儿抓挠得鲜血淋漓。

    到底不忍伤她,收住力道,侧身轻轻一掌劈在女子后背上。

    姜月武艺习自名家,但也只为防身,在民间行走绰绰有余,遇见陈洛川这种出身行伍出身的老练对手就不够看了。

    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瞬间收不住向前的惯性,姿态屈辱地跪伏在满地柳叶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小巧下颌,不容抗拒的力道迫得她仰起脸。

    即使跪在地上,眉目间仿佛含着终年不化的冰雪,眼神冷冽,丝毫不惧。

    “跑啊,怎么不跑了。”陈洛川森沉地讥讽道,看着面前倔强清冷的玉颜,几乎压制不住心头的暴虐情绪。

    “姜月,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忽然提高声音,手指骤然用力,将那白腻削尖的下巴狠狠一捏,男人质问道,

    “哪里学的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生理性的泪水蒙上眼球、清冷如玉的神色因痛楚裂开一丝缝隙,终于透出一点沾染了红尘的可怜。

    “与你无关。”

    清寒的嗓音里却仍无诸多情绪,直似冰玉摇落,泠泠作响。

    往日她和陈洛川关系尚可时切磋过几回,偷偷学了他几分狠辣招式。

    只是不如他收放自如,用出来就变成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招。

    陈洛川锋锐英挺的眉眼隐含戾色,薄唇微抿,被一身漆黑劲装勾勒出劲瘦的轮廓。

    此时俯身逼视,肩背绷紧,仿佛蓄势的野兽将要择人而噬。

    两人沉默着对峙,片刻后,他忽将通身气势一收,仿佛无奈退让。

    手指松开,微微向上轻抚女子柔软的脸颊,叹着气,音色缱绻:“阿月,别怨我。”

    姜月暗道不好,奋力挣扎起来。

    陈洛川这次没有留情,手臂不知何时已探至她颈后。

    剧痛传来,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倒进了一个坚实有力的臂弯里。

    八月流火,秋意渐起,斜日收拢起最后一丝余热。落满柳叶的堤岸闪烁着橘金晖光,无端显得温柔。

    陈洛川低眉,怀中不省人事的女子难得一见的乖顺。

    自从他有意阻她离京,两人之间就鲜少有这样和平相处的时刻了。

    “启程。”陈洛川吩咐一声,隐在暗处的陈折现出身影,领命而去。

    柳叶被踩得飒沓作响,莲池上光影变幻,皎洁月华取代了白日里闪烁人眼的金色粼波,沉静如练。

    陈洛川这次来南方也有军务在身,能逮住姜月属于意外之喜。

    这小女子表面文弱不胜,心里却藏着一股傲气,每到一地,必传出她姜神医的名气。

    他先前虽也着人各地打听,奈何神州地大,她又从不在一处久留,几次稍有消息都很快人去楼空,连她一片衣角也摸不到。

    陈洛川一路查她吃足了苦头,本以为医者贱业,以陈家之势捉拿一个女医,必然能引人争相举报,谁知所到之处这些州郡长官无不搪塞推诿,语焉不详,威逼利诱也只用些虚话含糊其辞。

    这一趟他算是见识到了,一个有本事的医者能有多大的能量。

    这次如果不是他正巧路过淇县,得了她消息就立刻将手下人马派去各个出口盘查,又亲自来堵她,恐怕又会被这滑不溜手的鱼儿跳进了大海。

    此时虽已入夜,但军情紧急,耽误不得。人马具已停当,一排排甲胄泛着森冷白光,陈折见家主来了,对众人打个手势,自牵了匹四蹄踏雪的乌骓马迎上来候着。

    陈洛川先把姜月在队伍中后的一架马车里安置托当了,换身从家里带来的舒适衣裳。

    又欲将她捆住,但恐她夜里难受不能安睡,还是作罢。

    再确保了她睡着不会着凉,这才翻身上马,去了前面带队。

    近日朝廷收到奏报,东南沿海的青州有倭寇作乱。

    本来没人将这小小异族放在眼里,皇帝也只准备随便排些人马清剿,谁知陈洛川竟主动请命。

    这一行人都是陈洛川亲兵,精锐中的精锐。京中众人都觉得他小题大做,还有交好的世家想塞些不成器的子侄来赚些军功。

    陈家洛却都拒绝了。

    他早年随军时就和倭人打过交道,深知其难缠之处。

    自从他进了内阁,这几年陈家也渐渐淡出兵部,开始走文官的路子,亲兵裁撤不少。

    在他看来,这一队人马恐怕都不够正面交锋,几日前已给在云洲镇守的好友去信,请他早来支援。

    夜间行军往往比白日里困难些,南方又多山林,人马行走不易。

    训练有素的军队沉默着在清寒月色下穿过一层层曼绿纱帐,日出时才来到了青州地界。

    红光乍破云层,南方连绵而低矮的山峦被蒸出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山林间。

    日光从密密的枝桠筛过,落在地上仅剩了翻滚的碎金。

    姜月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架马车上,揉了揉惺忪睡眼,四下打量,发现陈洛川并不在车内。

    昨日打斗中弄脏的衣服已被换下了,自己怀里还被塞了一张毛茸茸的毯子,此刻被她捂得温热。

    抖开一看是陈洛川惯穿的大氅,便随意往边上一丢。她揉着眉心思索对策,鸦睫轻轻垂落,敛住眸中乍现的寒光。

    陈洛川许是完全没把她那点功夫放在眼里,根本懒得捆她。

    她的剑和药箱也整齐摆在车厢一角,明晃晃地诱惑她想法子再逃。

    几乎能想象出那人是如何咬牙切齿地把她塞进车厢,又耐着性子把她照料妥帖。

    惯会给些小恩小惠。

    姜月心中冷笑一声,并不领情。

    她出身不好,但自幼天资异禀,被师傅收养后于医道武艺都进益神速,短短几年就超出所有同门,出师下山。

    她素有大志,欲以有生之年遍历九州,成一代名医,却被陈洛川生生绊住。

    旁人或艳羡或妒忌地劝她,陈洛川出身名门,年纪轻轻就有军功在身,在朝中身居要职,前途不可限量。能被他看上,是她一个小小医女八辈子的福气。

    可那又怎样?权臣名将不过如走马过驹,权势富贵也只是过眼云烟,她看不上这汲汲营营的膏粱子弟,更不愿一辈子困守他宅院熬个夫人诰命。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这世间唯有医道值得她追寻。

    民生多艰,九死未悔。

    姜月捡起药箱,素手翩飞间灵活翻捡过一味味药材。

    她很少制毒,却并不是不会用这阴司手段,陈洛川一再欺她,也该得个教训了。

    但念及这人出身显赫,又在朝中任职,真死了恐怕惹祸上身,还是留了一手。

    把药箱还摆回原处,姜月掀开车帘,冷冷吩咐:“陈洛川呢?叫他来见我。”

    骑马守在一边的陈折面容肃穆,他是陈洛川亲随,奉命在这里看着人,既是监视也是照料。

    早前这位醒时他就发现了,想她性子清冷,又心中不悦,恐怕完全不想见到家主,说不定还会拒水拒食地折腾,现在看来似乎料错了。

    陈折心中是有点佩服这人的。

    敢这样对家主呼来喝去的,恐怕也就车里这位了。

    知道车中人是主子的心尖,陈折半点不敢怠慢,恭敬朝落下的帘子低声应是,转身打马向前面去通传。

    陈洛川此时已换回了深红的官袍,正下了马与前来迎接的青州郡守说着话。

    他穿着文臣服饰,博冠缓袖显得他长身玉立,英气逼人的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文采风流。

    见陈折在一旁踟蹰,陈洛川心知是姜月的事,示意陈折就在那里等着,这才笑着和郡守告罪,郡守忙客气相让。

    他朝陈折走去,见自家亲随面色无意,料想没出什么事,心下微松。

    随着日头渐高,林间多了雀鸟的声音,长着长尾的灰蓝山雀不怕人,扑棱棱一扇翅膀便从枝头飞落,在地上雀跳几步,歪着脑袋打量缓慢行进的队伍。

    “何事?”

    “夫人醒了,说要见您。”

    “她…可以异样之处?”

    “属下不知。夫人面色看着还好,只是语气…不大恭敬,应当是无事的。”

    陈洛川心下起疑,直觉不对。但他甚至姜月脾性,心里有天大的事,面上也不露分毫。

    即使动了什么心思,陈折不似他对姜月了解,也看不出异状来。

    但胸中仍不由自主的被愉悦的藤蔓爬满缠绕。

    她很久没有主动要见他了,淡然面孔下总是隐着难以察觉的抗拒,像绵中细密的小刺,虽被她藏起,仍时不时蛰得他心中痛楚。

    怕她更反感自己,昨日他既没动她的东西,也没限制她行动,也许马上进了车厢迎接他的就是森寒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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