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

    沈辞闻言,内心平静的海面上一瞬间一瞬间变得汹涌澎湃起来。

    她敛了敛眉,在心底喃喃道:

    沈辞,你还是这么傻。

    在这个人眼里,你不过就是他用着趁手的一颗棋子,难道你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对你有那么一丝半点的真情吗?

    皇帝尚未开口,身侧景耀开了口,声音都带着几分诧异。

    “真是不凑巧,父皇,儿臣也想娶沈姑娘为妻。”

    皇帝依旧坐在那里,半晌不说话,只是手中静静地摩挲着那串珠子,随即目光沉静扫视过他的两个儿子。

    “陛下,不可。”

    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

    皇帝被打搅,心情很是不耐,扫向那人。

    柳盈匆匆跑回来,卑微地跪在皇帝脚下。

    “放肆,冲撞了圣体你可担当得起?”

    皇后厉声斥责。

    皇帝倒是面色如常,仿佛脸上方才的怒气没有似的。

    景耀一向看不惯皇后的作风,加上柳盈又算是他的表妹,他站起身开了口。

    “母后一向宽容大度,今日柳姑娘此行定是事出有因,不如且听她讲讲?”

    皇后闻言,面色更是冷了几分。

    果然是那贱人生的儿子。

    连说话的口吻都对她没有几分尊敬,还会拐弯抹角的刺她。

    不过,眼下陛下都没有作何反应,她再像方才那般怕是惹陛下不喜,索性将这事交由陛下定夺。

    “陛下,您觉得呢?”

    皇后语气柔和,带着几分询问。

    “既然如此,朕也想听听柳姑娘究竟所为何事?”

    随即,皇帝的目光落在了柳盈的身上。

    这一刻,数道目光都齐齐的落在了柳盈的身上。

    柳盈藏在衣裙里的手微微攥紧,随即开口道:“陛下,臣女无意间碰到昨日御花园那个婢女,那婢女一口咬定:昨日秀女们在御花园的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皇帝没有回应。

    柳盈索性心一横,道:“而那婢女指证昨日在御花园放鼠惊扰秀女之人正是沈辞。”

    这话一出,瞬间凉亭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半晌,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可有证据?”

    “臣女有,臣女寻到了昨日沈姑娘在御花园掉落的瓷瓶 。”

    她从腰间将那小瓷瓶拿出,展示在众人面前。

    “沈姑娘,你可有何话要讲?”

    皇后开口。

    沈辞心底冷笑一声。

    这事是谁干的难道您不清楚吗?

    皇后娘娘。

    她梨涡扬起一抹浅笑,看向柳盈。

    “柳姑娘可真是凑巧,那婢女昨日刚被皇后娘娘身侧的嬷嬷打发到掖庭,况且掖庭与秀女住处方向完全相反,您就偶然碰到了?”

    柳盈闻言,心底一惊,照样不承认。

    “即便如此,那婢女可是亲口在我面前承认过了正是沈姑娘指使,莫非沈姑娘想要抵赖?”

    “哦,皇后娘娘,不知可否将那婢女唤来当面作证?”

    沈辞姿态谦卑,看向皇后。

    不消片刻,侍女被带了过来。

    “听说,你受了我的指使,昨日才惊扰了各位秀女?”

    沈辞目光灼灼,仿佛要看穿她。

    侍女唯唯诺诺的看了她一眼,立即低下头,用低若蚊子的嗓音道:“是。”

    “我是何时指使你的?可还给了你什么凭证?”

    沈辞语气淡漠。

    侍女回道:“沈姑娘进宫那日托我做的。”

    “哦,我如何托你做的?”

    沈辞逼问道。

    “沈…沈姑娘托人给我传的口信。”

    婢女回道。

    “何人?可能寻来?”

    婢女吱了一声。

    “我记不清他的长相了。”

    “你撒谎,当日我一直在秀女中,苏姑娘在一起,又如何吩咐人传信与你?”

    少女声音不紧不慢,目光中是平淡的打量,仿佛根本没有把这婢女的话放在心上。

    “陛下,皇后娘娘,三位殿下,臣女请娘娘还臣女一个公道。”

    沈辞虽是下跪,可是姿态却是不卑不亢。

    事情到如今,皇帝又怎会不知?

    看来这又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他满是不耐地扶额,“皇后,此事就交由你了。”

    皇后接受到皇帝的眼神,谦卑应下。

    “是。”

    “来人,将这婢女带下去,严刑拷打,直到她愿意招了为止。”

    皇后起身,声线里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冷厉。

    那婢女眼见着几个宫人蛮横的架起她,心底自然是慌的不行,连忙跪下。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愿招。”

    柳盈目光闪过一抹担忧,身子也是不自觉的一颤。

    果然,下一刻那婢女道:“是柳姑娘给了奴婢一些银子,让奴婢诬陷沈姑娘的。”

    说完话,那婢女颤颤巍巍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袋金叶子。

    “呵。”

    皇后看见那金叶子,冷笑一声。

    “柳盈,你可有话辩解?”

    皇后凤眼冷冷的扫视着柳盈。

    柳盈闻言,直接跪在了地上,眼尾含泪。

    “皇后娘娘明鉴。”

    “来人,柳家嫡女品行不端,在宫中构陷他人,好在没有酿成大祸,禁足府中三月。”

    皇后果断做出了决定。

    于是,柳盈就如同一只跳梁小丑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陛下,您看这皇子选妃是否还继续?”

    皇后温声问道。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了底下跪着的沈辞,抬手唤她起身。

    随后道:“沈辞,朕的两个儿子都欲求娶你,你意下如何?”

    沈辞方才跪得有些久,起身时,身子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

    肯定膝盖上积了淤青了。

    沈辞心想。

    可没等她想多久,皇帝的问题就直截了当的袒露在她面前。

    她神色自若,姿态落落大方,躬身行礼。

    “陛下,二位殿下皆是龙章凤姿,只是臣女性情粗鄙,酷爱舞刀弄枪,恐怕与二位殿下不相匹配。”

    皇帝闻言,目光幽暗了一瞬,随即,风轻云淡的道:“想必你今日受惊了,此事改日再议。”

    他又缓缓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神情幽暗难明。

    于是这一场选妃也没有进行完毕。

    回去后,沈辞忍着膝盖的疼痛,坐在榻上,苏婉莹用手从一个小瓷瓶里剜出一小块冰凉的膏体,缓缓地敷在她的膝盖上。

    沈辞感到冰冰凉凉的感觉,舒服的哼了一声。

    苏婉莹看着她这膝盖上的淤青,满是心疼,没好气地道。

    “膝盖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思这样?”

    沈辞低头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瓷瓶:“阿莹,你这瓷瓶从何处得到的,我怎么没见过?”

    苏婉莹身子一怔。

    “我这在你的木窗下随手拿的。”

    沈辞一愣,在自己的印象里,自己貌似是没有这个小瓷瓶的。

    那便只可能是那人的。

    “怎么了?”

    苏婉莹见她明显愣怔了一瞬,问道。

    “没什么。”

    沈辞笑了笑,喃喃道。

    入夜,寒风凛冽,肆无忌惮的钻进了沈辞的幔帐。

    沈辞单薄的身子一颤,睁开双眼,坐起身,刚想起身下榻,却忽然被榻前坐着一人。

    她调侃道。

    “我还以为夜探香闺是采花贼会做出的事,没想到殿下这样的正人君子竟也能做出这等夜探香闺的事。”

    闻言,景琢低头忽然向她凑近,低头扫视了她一眼。

    纤瘦的蝴蝶骨,莹白的脖颈,虽然有薄被掩盖,但还是遮挡不住的玲珑曲线。

    他喉结轻轻滚动一下。

    “采花贼可不会像我这般。”

    沈辞抬眼看见他的视线盯着她全身,满是不适,气鼓鼓的将被子拉高了几分。

    “白日里,为何拒绝孤?”

    景琢那双眸子不发怒时平淡如水,极为深情。

    “那殿下为何要娶我?”

    沈辞未答,反问。

    景琢本就一袭月白锦袍,腰间系着一枚纯白无暇的玉佩,此时窗外一道月光照在景琢身上,俊雅的面容愈发出众,甚至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你觉得呢?”

    “依我和殿下如今的约定,殿下不必为了更好的掌控我们沈家,纡尊降贵与我绑在一起。”

    沈辞神情坦然,望着他。

    “你觉得孤只是因为这些吗?”

    景琢似笑非笑道。

    “不然?”

    沈辞不解,难不成他还想要一些更多的东西。

    “小姐。”

    忽然,门外海棠唤她。

    “孤走了。”

    景琢留下这句话,悄无声息的宛如鬼魅般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

    ……

    七日后,贵妃生辰,特意邀请这些贵女门前去作陪。

    沈辞本不想去,她觉得今日的贵妃生辰宴定是没那么简单。

    毕竟,这几日里,四皇子拐着弯的向她这里送流水般的补品,却都被完封不断的送了回去。

    但是,这贵妃身边的嬷嬷却很是强势。

    “沈姑娘,您莫非是不想给贵妃娘娘面子?”

    沈辞在心底呵呵一笑,面上却是浅笑。

    “既然如此,有劳嬷嬷引路了。”

    沈辞来到贵妃生辰宴,随便寻了个位置落座。

    约莫过了一刻钟,贵妃姗姗来迟。

    贵女们的窃窃私语也停止了。

    行礼过后,沈辞就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待着。

    那贵妃却十分热情的道:“想必这位便是沈姑娘了吧。”

    沈辞唇角轻勾。

    “娘娘。”

    “本宫见你便觉得亲切,来,坐的离本宫近些。”

    柳贵妃身着华丽的宫袍,对着她笑道。

    沈辞这下无奈地坐下了她右边的第二个位置。

    宴会进行了一半,沈辞借口出去透气溜了出去,却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她放轻脚步,走到那女子身后,轻轻一纪手背下去,那女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安顿好她后,沈辞整理了下罗裙,回到了宴席上。

    果不其然,景耀到了。

    现下他正在向贵妃进献生辰礼,沈辞不动声色默默坐回了座位之上。

    两刻钟后,那人立在沈辞面前。

    他今日身着一袭淡青色锦袍,看起来十分俊俏,举着一杯酒递给她道:

    “沈姑娘,这些时日给你带来了不少困扰,本殿在此向你赔罪了。”

    她缓缓起身,清音婉婉,若山泉发。

    “殿下言重了。”

    她缓缓接过那杯酒,轻轻的晃动了下酒液,在酒液晃动的微波里折射出对侧那人的反应。

    她嘴角一勾,随即抬头,缓缓将那杯酒饮下,然后将酒杯露于那人看。

    景耀眼神忽然暗了一下,也对着她温润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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