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这孩子很有天赋,体能训练时就蹦的高,柔韧性还强,绝对是吃这口饭的。”

    说话的人是隔壁短道速滑组的教练,“这小妮子当初选拔的时候,我就劝她来你们这,非要坚持,可惜爆发力不够。”

    “我信你,让她来试试吧。”

    陈江上下打量着瘦瘦小小的周绪尔,年仅七岁的女孩穿着黑色训练服,坐在场外的凳子上,眼眶微红,想被抛弃的幼犬,让人心生恻隐。

    陈江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怀疑:“她本人真的愿意来吗?”

    “你努力一下。”对方笑得开怀,“你是知道的,我见不得好苗子泯灭。”

    冰场上的秦宥君正在做最后一组动作,磅礴的音乐下,大张大合的肢体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温柔的双眸里藏着无尽的星辰。

    一曲终了,他单膝跪地,双手化为翅膀,成为洁白冰场上最虔诚的信徒。

    两位教练同时发出了赞叹,陈江挥手,“来,小秦,先带她熟悉一下这里。”

    男孩从冰场下来,穿好刀套,径直走过,“我是秦宥君,你呢?”

    “我叫周绪尔。”温润的声音安抚了周绪尔,她缓缓抬起头,闷声道:“教练是不是不要我了。”

    秦宥君默然,反而问道:“你觉得我刚才滑的怎么样?”

    “很好看。”

    “所以你想不想试试?”

    再大些,周绪尔和秦宥君顺利组队,陈江为他们报了少高甲组的比赛。

    "接下来登场的组合来自京都冰语俱乐部的周绪尔、秦宥君。"

    “他们的自由滑选曲是Gladiator。”

    随着伴奏落下,两人激动的抱在一起。

    一路绿灯,完美clean!

    首次亮相两人便获得了金牌。

    这是周绪尔第一次尝到了冠军的感觉。

    同一天晚上,同组别中获得季军的小双组合被强制拆对,他们教练的一句女单能力不行,便拆散了这对组合。

    庆功宴后,月光如水,她紧紧抱着秦宥君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威胁道:“你不许和别人组队!我们要一起拿更多的金牌。”

    秦宥君无奈的笑着,“好好好,我保证,我这辈子只有周绪尔一个女伴。”

    “你在想什么呢?”秦宥君戳着坐在病床一侧的周绪尔,无奈道:“半天了,也不说话,光盯着我。”

    周绪尔声音闷闷,医院的消毒水味她还是闻不惯,起身凑到窗前,背对着秦宥君,两行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随即不动声色的擦拭掉眼泪。

    “我想起来咱俩获得少高组金牌那天了。”

    她又坐回床边,低声问:“你,后面还滑吗?”

    骨垢炎,这个词相关的资料已经被周绪尔看了个遍,甚至发现多年前也有花滑运动员因为这个被迫退役。

    可是她不信邪,如自虐般又问了一遍。

    “耳朵,对不起啊。”回忆起那天,秦宥君收起眼底的落寞,温声道:“你那么有天赋,你去找新的、比我更有天赋的男伴,世青赛的金牌就......”

    届时他们刚升组,因为秦宥君连跳的失误而错失金牌,以小数点的分差遗憾拿到了银牌。

    回国后,秦宥君自虐般的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当时的跳跃配置,后内点冰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跳。

    直到刺耳的救护车声出现在了冰场外,就此,秦宥君结束了他的职业生涯。

    “我不要!我只想和你拿那块金牌。”周绪尔捂着耳朵,声音闷闷:“我们之前说好的。”

    秦宥君无辜道:“我没失言,你看,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伴。”

    轻快的玩笑刺痛了周绪尔的内心,“这不一样,你不可以这样。”

    周绪尔噌的一下站起来,生硬的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身影瞬间消失在病房中,秦宥君叹了口气,按捺下胸腔剧烈升起的的情绪,低低苦笑。

    曾几何时,他也想和周绪尔就这样滑一辈子下去,可是伤病突然造访。

    一连几天,周绪尔都没有来,秦宥君松了口气,他不想看周绪尔钻牛角尖的模样。

    “小秦啊。”

    秦宥君回归神,自己的启蒙恩师陈江出现在病床前,“教练,耳朵呢,是不是找到了新的男伴在训练。”

    陈江愁眉苦脸,“就是因为她,我怎么没发现小周脾气这么倔?”

    “什么?”

    “小周她啊,非要转项去滑女单,怎么劝也不听。”陈江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秦宥君的肩膀,“你抽空劝劝她,快十四岁了,这种不确定的风险......”

    秦宥君呼吸一窒,沉声道:“好,我会的。”

    “你就说,我的跳跃天赋好不好?”自信昂然的女声从手机那头响起。

    “好。”

    周绪尔不由分说道:“我看了,国内有些选手还不如我呢,况且我也兼项过女单,你信我,你们都说我是好苗子,怎么现在这样?”

    “我只希望你转项的原因不是我。”听着女孩絮絮叨叨的分析了一串,秦宥君没有错过任何一点,不得不说周绪尔分析的确实颇有一番道理。

    “怎么会?”

    两人都没再说话,彼此的呼吸声听得格外真切。

    “那肯定有一定比重在的。”周绪尔莞尔一笑,“秦宥君,都怪你,他们都没你厉害。”

    见过好的了谁还愿意将就。

    “真决定了?”秦宥君自认和耳朵相处多年,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她的决定总是的劝不动的。

    “嗯。”

    如果远方是高墙壁垒,她也一定要撞上去看是不是障眼法,也正因如此,造就了在冰场上自信夺目的周绪尔。

    次日,陈江就领着一位冷面女子进入冰场。

    这是他曾经恩师的孩子,在加拿大和俄国留学培训过,是一位严格的花样滑冰技术教练,前几日刚回国就被陈江邀请加入他们俱乐部。

    “先说好,没有好苗子,我是不会留在这的。”王清双手环抱,打量着冰场上训练的小豆丁们,她本不想来,陈江一再给自己保证才勉强过来。

    这是陈江为周绪尔求的一场机遇,他终究是拗不过周绪尔。

    “来,小周。”陈江挥了挥手,“这小孩十四岁,五三全,刚从双人转女单,你看看?”

    周绪尔闻言从冰场那头急匆匆的滑过来,这是她的机会。

    “现在才转项,有些大了。”王清开口询问道:“有什么储备?”

    在她的认知里,双人滑的选手储备都没有很高。

    接收到陈江的眼神示意,周绪尔动了起来。

    在极短的待机下,周绪尔完美的做了一个勾手三周,随后转三滑出,在冰山留下一条清晰的弧线。

    她身姿优雅,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五种三周跳中最难的跳跃。

    周绪尔的深外刃是许多国际名将都无法做到的,更别说小于九十度的pre,富裕的周数,流畅的滑出,王清眼睛一亮,“这个高度,说不定......”

    但她的话没说满,见过有太多优秀的女孩败倒在了黎明的前夕——发育关。

    随着后内点冰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铿锵有力的落在冰面上,王清才点点头,“她是个好面子。”

    陈江笑的褶子都出来了,“那是。”

    勾手三周接阿克塞尔两周再接阿克塞尔两周,周绪尔完成度依旧很高。

    王清若有所思,“她底下应该练过阿克塞尔三周,这个高度,说不定能扭个脚脖子站住。”

    周绪尔在挡板处站定,不好意思的点头,“是的,会存周,应该到了降租的水平。”

    王清冰山面容松动,有些和蔼的抚摸了下周绪尔的头顶,随后一扭头,大声对着陈江,不可置信道:“这样好的苗子,你让她学双人,真是暴殄天物!”

    现在的王清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在开发这块璞玉。

    “这不就等王老师来带她走女单这条路了。”

    在挡板看不见的地方,周绪尔悄然握紧了拳头,她成功了。

    就这样,周绪尔再次转项,成为了一名花样滑冰女子单人滑选手。

    炎热的太阳透过窗户打在周绪尔的身上,瘦小纤细的女孩拿着跳绳气喘吁吁的做着双摇,但是她不能停下,咬着牙强迫自己继续。

    只因为王清的一句话。

    凭借你现在的能力,国内拿名次倒是轻轻松松,出了国外,你根本摸不到领奖台的边。

    那天,周绪尔就是站在训练室,眼神坚定的看着教练,“我一定会上国际赛的领奖台,我会拿金牌。”

    有野心,王清满意的点头,她可不想有个没志气的徒弟。

    “别停,继续,加快速度。”手里的计时器还在跳动着,王清大喝一声,“还有一分钟。”

    跳绳敲击地面的声响愈来愈快,周绪尔满头大汗,挥绳子的手臂快出残影,与窗外喋喋不休的蝉鸣构成一曲了交响乐。

    直到上午的训练结束,周绪尔耗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坐在地上直喘气,“教练,您真不愧是出去留学的人,集各国的严厉于一身。”

    “少贫嘴。”王清扔过去一瓶水,“好好休息,下午步法课准时到。”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课余时间她一直泡在冰场上,偶尔和秦宥君聊个天,现在的他进入了娱乐圈,也没有浪费他那傲人的艺术表演力。

    对此周绪尔一点也不意外,她至今还觉得秦宥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生。

    太好了,秦宥君也在好好的向前走,去追逐新的未来。

    “到时候你当了男主,我在冰场大屏幕上放你的新剧!”周绪尔趴在训练室的地上,双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

    秦宥君想到那场面,无奈扶额,“那倒不用了。”

    沉默片刻,秦宥君再次开口,“你现在怎么样?”

    “我出了勾手三接后外结环三周,还有我的阿克塞尔三种现在只缺二百度了!”

    如果现在两人打的是视频,秦宥君就能看到周绪尔此刻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嘴角高高扬起。

    “下周六我会参加花样滑表俱乐部联赛第一站,你会来吗?”

    “嗯。”

新书推荐: 谁在梦里逃生 悬河传说第一部:万魔神谕 清穿之以宁 从情妇到寡妇 上十八 公主被迫登基后 独鹤与飞 重生在白切黑位高权重前 回忆过去 [HP]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