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春联这种东西，哪怕不来小市或者大市，单在村口摆个摊，也是能卖出去的。
楚晏和沈盈再次庆幸，他们这是卖的早，能顺带着搞搞批发。
要是晚点卖，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两人虽然累，但是心情都很不错。
今天卖了将近二十块钱，日子总算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路过卖鸡蛋的小摊时，沈盈突然想起来：“咱家里鸡蛋不多了，妈要是摆摊的话，不知道够不够用，要不要买点？”
楚晏想了想：“先不买，这集市上不缺卖鸡蛋的，到时候真的不够了，现买就是。”
鸡蛋带着沉重且易碎，反正都是在集市上摆摊，没有必要事先买到家里去。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沈盈推着楚晏，有些不好意思：“楚晏，还是你聪明，上过初中的就是不一样。”
又听到她说这句话，楚晏还是有些哭笑不得：“盈盈，等以后有机会，你也去上个初中，等你上了，肯定比我还聪明。”
“我？开什么玩笑。”沈盈轻推了他一把：“我都十九了。”
“哎，十九怎么了，没人规定十九不能上初中呀。”
说到这里，楚晏很心疼沈盈。
明明是大好的年纪，却被生活困住，没办法无忧无虑的学习。
他的语气很认真：“初中是上三年不？盈盈你说不定还能跳个级，然后二十出头再上个高中，高中毕业，再考个大学，这上了大学，也才二十五左右，完全不晚......”
“行了行了。”沈盈打断他：“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买红纸吧。”
这说话间，孙屎蛋的红纸摊到了。
本来他们想着，要是今天小市找不到赵屎蛋的话，就去赤土村里面找。
没想到他还是出来摆摊了。
“我老远就看见你们了。”赵屎蛋跟他们打招呼：“生意怎么样，不错吧？”
楚晏点点头：“今天我们要的多，你得给我们便宜点。”
“那当然。”孙屎蛋又把圆珠笔和红纸拿出来：“要多少，你在这上面写，我给你报价。”
楚晏接过，看了看沈盈。
沈盈俯下身，两人低声交流。
孙屎蛋两手揣进袖子里：“你们尽管放心，我家就是做这个的，要多少都能做出来，说便宜是也是真给你便宜。”
两人商量许久，最终楚晏在上面写上——大中小各五百。
这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按照原价来算，需要四十五块钱。
孙屎蛋接过去，手指放上面轻轻点了几下。
“一共四十五，我打个折，抹个零，一共要你们四十。”
孙屎蛋在上面写上价钱，问楚晏：“你们觉得怎么样？”
楚晏点头：“还可以，什么时候能交货？”
“这个量大，得分批做出来。”孙屎蛋拿笔尖敲敲纸：“兄弟，姑娘，我分三批把货给你们出出来，你们先交一批货的钱就行。”
这和沈盈他们设想的一样，这一千五百张红纸，孙屎蛋绝对不能一次交出来。
他们也确实拿不出全部的钱。
掏钱的时候，孙屎蛋又问：“对了兄弟，你们知道这五个村，有多少户人家吗？”
这个楚晏自然不知道，沈盈有吃大锅饭的经验，大概知道个数：“我们黄土村大概是六百户人家。”
黄土村是个大村，其他五个村感觉也差不多。
孙屎蛋一拍大腿，伸出三根手指：“妹子说的对，这五个村，就按三千户人家来算，多的不说，咱们三个人今年要能把一千户的春联包圆，那可是个大数目啊！”
“这个得努力才行。”楚晏也撕下点红纸，问孙屎蛋拿了笔，在上面写了自己和沈盈的名字。
“屎......孙兄，你也帮我们宣传宣传呗，问问你们村，要是谁想批发春联，上黄土村找我们。”
屎蛋兄的名字烫嘴，楚晏表示真的喊不出口。
孙屎蛋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你赚的多，我才赚的多。”
沈盈和楚晏先从孙屎蛋摊上带走几十张红纸，剩下的，孙屎蛋会亲自送货上门。
其实沈盈和楚晏不知道的是，孙屎蛋家虽然祖传做红纸，但他今年刚分家出来，现在是自己在单干。
因为年轻没经验，他的红纸都没卖出去几张。
哥哥们都不屑于在小市上摆摊，就他出来，想着能挣点是点。
也是老天开眼，让他遇见了从黄土村来的一对年轻夫妇。
这夫妇俩也跟他一样，年轻没经验，人家卖春联的大部分都还没开张，他俩就吆喝上了。
也是缘分，他孙屎蛋今年要发财喽！
——
下午沈盈套上驴车，和母亲前往黑土村。
临走前，楚晏嘱咐沈盈：“盈盈，婶子不一定真要去摆摊，但这碳炉子一定要有。”
往后天越来越冷，他晚上少不了还要加加班，有个碳炉，能暖和点，也提高点效率。
昨晚同样熬到九点五十的沈盈表示明白：“我知道的。”
除此之外，楚晏做的招牌，也在驴车前面明晃晃的挂着。
上面写着：
（大字）批发春联
（小字）来批发点春联吧，过年了，挣点钱，给老人买点营养品，给小孩买点糖果，给一家人做身新衣裳，红红火火过大年！
当时招牌刚写出来，沈盈感觉有点羞耻，不过她没说什么，还是挂上了。
楚晏他真是的，也不知道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
也还好母亲不识字，不然她脸皮那么薄，心里要别扭了。
楚晏就在家里写春联。
他一个人又是写又是挪纸，果然没有沈盈在的时候快。
到了傍晚，沈盈和刘桂兰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写完。
明天别人预订的都有数，这个必须得写完才行。
看来晚上又有的熬了。
这还不算，沈盈一回来，就从兜里掏出张红纸递给他：“今天去黑土村，有好几个预定的，我怕你忙不过来，就跟他们说，会在五天之内写好送过去。”
说完，她又掏出零零碎碎的几张钱：“定金我要的不多，只要五毛，他们都掏了。”
五毛钱也是钱，对方为了这五毛，也不会轻易反悔。
就算反悔了，也没什么，他们写的多了，就匀到别处去卖。
楚晏看着红纸上的人名和数目，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吃晚饭的时候，楚晏问：“盈盈，婶子，村里会写毛笔字的人多不多？”
“不多。”沈盈摇摇头：“都是年纪大的长辈，有五六个吧。”
黄土村的贫困，是日积月累的。
村民们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又被生活压弯了腰。
每天为了生计奔波辛苦，哪里有心思学知识呢。
“怎么，小楚想请他们帮忙？”刘桂兰看出了楚晏的意图。
“是啊。”楚晏点点头：“往后要是量大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算盈盈学会了，我们两个人也还是不够。”
其实他刚才就想在大门口放一个‘招工启示’，后来想想算了，盈盈她们应该更了解这里谁会写毛笔字。
“这个让我去说吧。”刘桂兰道：“盈盈，等明天你们出去后，我就上你黄伯伯家，请他帮忙。”
“那可太好了！”沈盈对楚晏笑道：“这黄伯伯，以前是咱们村的村长，人很好，跟父亲关系不错。”
楚晏看到了希望：“那就麻烦婶子了。”
吃过饭，沈盈和母亲才去把买的炭炉和碳从驴车上搬下来。
天已经黑了，楚晏在院子里开着手电筒，好让她们看得到。
“这炭炉什么价的都有，便宜的几块钱，贵的好几十，我们买了个便宜的，先凑合用着。”
沈盈对楚晏道：“你看看怎么样？”
这炭炉小小的一个，里面放上木炭，上面放铁鏊子，下面还有一个专门出炭灰的口。
楚晏也不懂这个，以前他只是从书上看到过图片。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炭炉外面：“这多少钱？”
“这个五块。”沈盈道：“又买了五块钱的炭，够烧一段时间了。”
楚晏点点头：“看着还不错。”
只要能用就行，他们现在也没多少钱，就先不论贵贱了。
不过今晚是来不及用了，把炭炉先放到堂屋后，沈盈和楚晏继续挑灯夜战。
刘桂兰也想帮忙，被两人劝去睡了。
好歹把预定的写完，又多写了点，两人这才休息。
今天还算是早的，系统报了，现在是九点二十分。
楚晏觉得九点多他完全可以，于是又看了会书。
也不知道记心里了没有，总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就没那么着急了，有客户预定就是不一样，不担心卖不出去。
摊位往那一摆，就等着客户来了。
楚晏比沈盈‘狠’，他收了客户们一块钱定金，不怕他们不来。
很快，三十五块钱入账，两人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们还给每个客户发了张‘名片’，如果还有需要，尽管去黄土村。
今天屎蛋兄没来，两人早早收了摊回家去了。
还没到家门口，就感觉那边闹哄哄的，很多人说话的样子。
沈盈心中一紧，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额前都渗出汗来。
会不会是……吕文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