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总是容易吃的更多。
就算有刘桂兰在一旁提醒，他们三个也都没控制住。
一顿饭吃完，都撑得不轻，桌子上几乎光盘了。
刚才沈盈跟母亲一起包的两锅饺子，本来有一锅是准备留到明天大年初一吃的，谁知道全下完了，一个也没剩下。
已经快十一点了，但因为太撑，睡肯定是睡不了的。
“再包点饺子吧。”刘桂兰道：“明天早上直接下了吃。”
“妈，我们包，你去睡吧。”沈盈道：“今天累了一天，就别陪我们熬了。”
刘桂兰确实是困了，这一年到头，就没睡这么晚过。
再加上她年纪也大了，精力不及年轻人，沈盈这么一说，她也不逞强：“那行，我先去睡。”
她站起身，对吕文柏道：“文柏，你既然来了，婶子肯定会让你好好过年，但是，你要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吕文柏这一番折腾，人看着好像是沉静了不少，他点点头：“婶子，我知道。”
等刘桂兰一走，沈盈楚晏和吕文柏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谁都不想动。
楚晏靠着椅背，伸脚踢了踢旁边吕文柏的椅子：“喂，你这次来，除了想给盈盈钱，到底还有什么想法？”
中午因为张庆和的事，他们也没说几句话，趁着现在有时间，让他把话说明白。
沈盈也转过头，等着吕文柏回答。
吕文柏看了看沈盈，刚张开嘴要说话，突然，‘嗝’的一声，他打了个响亮的嗝。
沈盈：......
楚晏：......
吕文柏的脸色迅速涨红，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最后还是楚晏定力差，实在憋不住想笑，用力捂住嘴转过头去。
沈盈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不过她到底能忍，愣是没出声。
最后，吕文柏自己也笑了起来：“让你们见笑了。”
“对不起。”楚晏火速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忍不住。”
吕文柏转头看他：“没关系。”
看着他颇为真诚的脸色，楚晏敛起笑容，认真起来：“那你继续说吧。”
不知道是不是沈盈的错觉，刚才的事过去后，楚晏和吕文柏之间的氛围，好像缓和了不少。
吕文柏低头想了一会，道：“我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确实是想把钱给盈盈。”
说完，他还朝沈盈道：“盈盈，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有我的理由。”
沈盈点点头：“你说。”
“我从小漂泊，在各个亲戚家辗转生活，吃了很多很多苦。”吕文柏顿了一下：“长大后，表叔想让我帮他家干活，同意让我长期住在他家里。”
这些话，他以前住在沈家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了。
沈盈静等着他的下文。
“直到沈叔同意让我住到这里，我才感受到了家的滋味。”
吕文柏说的沈叔，自然就是沈盈的父亲了。
“这一年来，我过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开心，我真心实意的拿这里当做家。”
吕文柏转身，从旁边拿出自己带来的布包：“我知道，我做错了事，盈盈不愿意再接纳我。但这些钱，是我对盈盈、对沈叔、对婶子的感谢，谢谢你们。”
他把布包递给沈盈：“盈盈，收下吧。”
沈盈犹豫了一会，还是收下了：“好。”
楚晏在一旁听着，也放心了不少。
刚才吕文柏话里的意思，应该只是单纯的想给钱，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估计也是想通了。
就说嘛，这鸟不拉屎的农村，哪有城里的铁饭碗端着香。
他正在脑子里胡乱想着，吕文柏转身看向他：“楚晏，你是个好人。”
楚晏愣了一下：“当然，我挺好的。”
吕文伯笑了笑：“其实今天来的路上，我还没有完全放下盈盈，总想着还有机会。”
楚晏摊手：“不，你没有。”
吕文柏失笑：“我知道，盈盈跟你在一起，会很幸福，我……我也就不强求了。”
他说完这句话，沈盈知道，这番‘闹剧’，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走吧，收拾收拾碗筷，包饺子了。”沈盈站起身：“稍微活动一下吧，不然肚子里难受。”
“好。”楚晏拄着拐杖站起身：“我去刷碗。”
“我来收拾吧。”吕文柏道：“你帮盈盈包饺子。”
楚晏也不跟他客气：“行，那你去。”
天寒地冻，碗里又有油，用凉水刷是不行的。
需要在大锅里添上水，然后，下面烧柴，等水热了，再把碗筷放进去洗。
往往要洗两遍，才能干净。
所以厨房就让给吕文柏忙活了，沈盈和楚晏把案板和面粉搬到西屋，在西屋包饺子。
饺子馅依然是现成的猪肉白菜馅，剩下的这些，再包两顿不成问题。
沈盈三两下和好了面，稍微醒一下，就开始擀皮了。
俩人一个擀，一个包，等包完一篦子，吕文柏那边也忙好了。
听到吕文柏往这边走的脚步声，楚晏道：“盈盈，今晚让他住这个屋吧。”
大过年的，总不能真让人睡地下。
沈盈斜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楚晏嘿嘿一笑：“他这不是对我没威胁了嘛，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沈盈低着头，手上捏饺子的动作不停：“随你。”
吕文柏过来，也开始帮着包，楚晏擀皮差点供应不上。
等包完三个篦子，够明天吃的了，就不再包了。
沈盈打了个呵欠：“也不知道几点了。”
楚晏问了问系统，对她道：“忙活这么久，应该快零点了吧，马上就要大年初一了，咱们这是要醒着跨年了。”
吕文柏从衣服里面的侧兜里掏出一块上海牌手表：“十一点五十分。”
“你买了块表？”沈盈朝他手里看了一眼：“那正好，我去拿一挂鞭，两响炮，待会放放吧。”
以往他们家都是在睡梦中被一连串的鞭炮声吵醒，知道这是零点到了，就也起来跟着放。
这知道具体时间，还是头一回。
“这不是我买的，是厂长借给我的。”吕文柏解释道：“我说要回黄土村，他让我带着，怕我不知道时间，不好坐车。”
“那你们厂长人还挺好。”楚晏撩着脸盆里的水洗手：“盈盈，咱们是不是也该买个手表什么的了？”
沈盈摇头：“贵呢，先不买，等等再说吧。”
其实以前她和爸妈也想过，要不要买个座钟什么的。
但是平时家里就算不知道具体时间，好像对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一个座钟要几十块，一块手表更是要两百块才买的到。
最后他们到底是没舍得，就一直看天行事了。
很快，零点一到，村里开始劈里啪啦的一阵响。
沈盈他们也守着时间，在零点准时点燃鞭炮。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
放完鞭炮，沈盈他们不再继续熬，准备洗洗睡觉。
本来楚晏说让一半床给吕文柏，但吕文柏坚持要打地铺。
因为东屋杂乱，而且没有炭炉，实在不适合住人，最后吕文柏就睡在西屋了。
他自己从东屋拿了几块木板过来，拼好放在炭炉边。
再在上面铺上被褥，就可以睡了。
——
第二天，刘桂兰早早起床煮饺子，沈盈他们三个全都起晚了。
沈盈看着还好，楚晏和吕文柏起来的时候，脸上的黑眼圈特别重。
“你俩昨晚没睡好呀？”沈盈问楚晏：“你看起来好憔悴。”
“是吗？”楚晏用手抹了把脸：“昨晚我俩说话说到凌晨四点，确实没睡好。”
沈盈顿时睁大眼：“啥？说到四点？你俩都说啥了？”
不是吧，这俩人居然还挺聊得来？
“是我先起的头。”楚晏道：“我随口问他老家在哪，他说在白土村，我说白土村是不是有盐井，他说是，然后就聊起来了。”
这五个村里，他唯一没有真正了解过的，就是白土村了。
正好吕文柏就是白土村的人，他一个好奇，就没刹住车，聊太多了。
于是大年初一这一天，楚晏和吕文柏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也没人说起让吕文柏离开的话了。
大家也都默认了，他可以在这里过个年。
晚上楚晏早早上床睡觉，沈盈告诉他，明天大年初二，要跟他一起去青土村。
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门的日子，楚晏是上门女婿，也遵循这个规矩。
虽然还没有正式结婚，但他们已经订婚且住在一起，所以初二这一天，楚晏还是需要回去一趟的。
一大早套上驴车，沈盈和楚晏一起往青土村赶。
留下刘桂兰和吕文柏在家，吕文柏帮着干活，没让自己闲着。
“盈盈，先去地里看看吧。”刚出门，楚晏道：“肥料上了几天了，看看有效果没。”
“才五天，看不出来吧？”沈盈嘴上怀疑，不过动作不停，赶着驴车就下地了。
楚晏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看才放心。”
快走到东边那块地的时候，沈盈不确定道：“我怎么瞧着，感觉咱家麦子要更绿一点？”
楚晏起身望了望：“确实，我也看出来了。”
等到了地边，对比就更强烈了。
他们这块地，就是比旁边要更绿、更密实。
之前施肥的时候，可是都长得差不多的。
这绝对是那些肥料的功劳了。
楚晏很满意：“等着吧，过两天大家施肥的时候，看到咱这地，肯定要去找咱们的。”
这次买的磷肥，只是一些磷矿粉，跟系统让他学习的书上说的肥料没法比。
但因为这块地是第一次用，所以效果相当明显。
看完地，他们继续往青土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