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舒北贝站在树桠上,认真专注地盯着远处教室里的白板。

    识字课比她预想的收获更多。

    因为从树上可以看到4个班的白板,其中3个班在上识字课。

    舒北贝第一次知道了拼音的存在。

    视线在不同白板上来回切换,她心中默记,有时以手为笔,在空中写写画画。

    手机传来震动。

    舒北贝拿起看了眼,屏幕上的字她认识,是“老公”。

    那就是傅南京了。

    她接起来。

    “喂,你在……树上?”温润而低沉的男音,带着些许不解与迟疑。

    “嗯。”舒北贝应得干脆。

    对面陷入短暂的沉默,而后才道,

    “我知道你急着和小佑搞好关系,但……别太出格了。”

    小佑?出格?

    舒北贝不是很明白傅南京的话,她学认字的事和傅承佑并没有关系。

    但她大概听出,傅南京不允许她像现在这样做。

    “我这就下来。”她从善如流,伸手挡开面前些许枝叶,脚一抬,轻巧跃下树桠。

    在傅家,她最首要做的是完成任务,也已经得到足够多的报酬。学认字算是她的私事,做法不合适,就不做。

    傅南京似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愣了愣。

    “你想看他上课的话,去教室看就行。”

    “好。”

    “嗯。我听说你昨天和小佑玩举高了?”

    “对,他好像很喜欢玩那个。”

    “还是要注意安全,他也是,你也是。”

    “嗯,我没有举太高,不会让他受伤。我也不会受伤。”

    “那就好。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多出去交几个朋友,舒缓一下心情,不需要把心思都花在小佑身上。”

    “好。”

    “那就这样,我忙了。”

    “嗯。”

    舒北贝挂掉电话。

    傅南京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还关心了她,她觉得他人挺好的。

    “太太。”庄严走到舒北贝面前,老实认罚。

    看舒北贝接到电话马上下树,他就知道是傅总出马了。而告密者的选项,只有他一个。

    但他也没办法。

    人劝不下来,他肯定得上报。不然傅氏夫人偷窥继子上课的新闻被其他人发现,小报自媒体一曝出,傅氏还不被人笑死?那才是真要他命。

    舒北贝的脸色,看就看呗。

    舒北贝看到庄严,恍然似的轻啊一声。

    “你刚刚让我下来,是想说不可以那样做?”

    庄严心想这还需要问,就听见舒北贝再次开口,“为什么不可以?”

    不是责问,不是反问,而是纯粹的疑问。

    庄严垂眸,看到舒北贝目光澄澈。

    他伸手抓了抓鼻子,小声,“……这是偷窥啊。”

    “偷窥?”舒北贝重复一句,缓缓点头,“这是偷窥,不可以做,我知道了。”

    她原以为这是正常的查探。

    见她好像真的不太懂,也没生气的样子,庄严想了想,补充一句:“您应该知道,傅氏执掌的盛园集团是国内外都知名的企业,您是傅总的太太,如果被人发现在外面做这样不体面的事,可能会对傅氏造成不好的影响。”

    “傅氏……原来是这样。”舒北贝对系统曾经念过的“背景简介”有了稍许实感。

    “庄严,”她看向庄严,表情认真,“这个世界,什么是能做和不能做的,我有时不是特别清楚。所以下次,如果我做的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需要转弯。”

    “可以吗?”她朝庄严伸出手。

    舒北贝的话音平静,不含任何怒意和厌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庄严愣了愣,下意识伸手,些许迟疑,但最终还是握住她的手。

    “好。”

    “谢谢。”

    舒北贝朝庄严露出一个笑容,那笑意很淡,像倏忽而逝的风。

    庄严却觉得,和从前那个总是笑着向他问好,说着辛苦了,给他带小礼物的舒北贝相比,眼前的舒北贝要更近些。

    或许是因为,他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你还要看的话,可以去里面看。”他指指幼儿园。

    “不用了。”舒北贝摇头。

    “那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走回去吗?”

    “啊?”庄严不理解。

    “是不可以?”舒北贝一脸“数据写入中”。

    “不是,”庄严连忙摆手,“可以当然是可以,就是路挺远的。”

    七八公里的路,走路少说也得1个小时。

    “还好。”已经来回过一次,舒北贝大致知道傅宅的方位和距离,不觉得很远。

    “那我走了。”她向庄严告别。

    “呃,好,那你路上小心。”

    看着舒北贝离开,庄严眼中仍是不解,忍不住嘀咕一句,“换人了吧?”

    他拿出手机发消息:

    “哥,你说世界上存在夺舍这回事吗?”

    几秒后,回复传来。

    【庄肃:[个人名片]六院精神科主任徐源清】

    庄严:……

    -

    装修考究的美容会所包间内,音乐舒缓。

    何巧月贴着面膜,懒洋洋躺在美容床上。

    “对对对,就是这里……”

    正在做精油开背的中年妇人一脸惬意,转过脸来。

    “巧月妹子,这家店还可以吧?”

    “也就这样吧,不如纤悦。”

    “那下次咱们还去纤悦。”中年妇人丰满的脸上,丝毫不见分享被否定的失落。

    看一眼何巧月,她目露艳羡,“你看看你这皮肤嫩的,就跟十八岁似的,天生丽质就是不一样。上次我在朋友圈发我们去玉兰湾的照片,竟然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我女儿。嗐,我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要我说,你就是九天玄女下凡来享福的,大美女,身价千万,女儿是国外的高材生,最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窃笑,“丧偶。我要是能有这福气,那真是快活的不敢想……”

    何巧月撇撇嘴,没说话。

    她向来不是很看得上张芬,但傅明诚走后,原来围着她转的那些太太散了大半,只有张芬还常找她。

    虽则粗鄙,至少没那么势利眼,她也就勉强不白眼相待了。

    张芬像是才发现,“怎么,今天心情不好?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惹我们玄女娘娘生气了?”

    何巧月嘴角动了动,拉下面膜。

    “看你最近倒是满面春风的,媳妇训乖了?”

    “嘿。”张芬笑了,“现在只有我给她置气的份,没有她嚣张的份,她见了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你用了什么办法?”何巧月眼睛亮了。

    张芬讶异看她,“你也?不对啊,你媳妇不是挺听话的吗?”

    “时间长了,藏不住了呗。不然你说明明是傅南京的老婆,为什么非要来和我住一块?真想给我尽孝啊?”

    “是南京的意思?为了傅宅?”

    “九成九是。”何巧月恨恨戳起一块西瓜,咬了口,“反正我说什么也不会让的。”

    “那肯定不能让,哪怕是他傅家老宅,那你名字黑纸白字写老傅总遗嘱上呢。”张芬同仇敌忾。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媳妇那套,对你那便宜媳妇不一定管用啊。”

    “你先说说看。”

    “法子挺简单的,就是……”张芬猛地一拍脑门,“瞧我,给我想出法子的人就在这呢,让她直接来给你把把脉不就完了?”

    她拿起手机打电话。

    “就在这,谁啊?”

    “你刚见过的,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陈珊。上次玉兰湾也是她介绍的地方。”张芬笑道,“你放心,她嘴巴紧的,不会到处说。她精明得很。”

    何巧月恍然,“怪不得你最近都来这家店了。”

    陈珊很快到了。

    她约摸四十左右,身材保持很好,妆容精致,一双笑眼气质亲和。

    何巧月看出她领上的丝巾是爱马仕的最新款。

    接到张芬的眼色,陈珊伸手挥退按摩师。

    “严太太肩膀舒服点没?傅太太第一次来,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吗?”

    “舒服多了。当然最舒服的是媳妇不惹气了,你的法子我刚开始还不信,用了后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张芬笑道。

    “我也就是顺嘴一说。”

    “别谦虚了,喏,给我们傅太太也参谋参谋?”

    “傅太太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陈珊走到何巧月身旁,自然地半跪下来,拿起一旁的精油接着给她做手护,手法轻柔而妥帖。

    何巧月很快放松下来,打开话匣。

    陈珊耐心倾听,不时附和,待何巧月牢骚完,抚了抚她的手。

    “情况我差不多了解了,依我看,傅太太您不用太担心,严太太的法子,对您应该也有用的。”

    “也能用?”张芬讶异,“我家的情况,和她家很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但方子碰巧一样了。”陈珊笑了笑道。

    “严太太,您儿媳妇呢,事业心比较强,也比较有主见,但您儿子和她是自由恋爱结的婚,提前了解接受了她。小两口早就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您一直催孙子的话,他们不爱听,连您儿子都开始嫌您啰嗦。您也是因为这个事,和媳妇闹得不开心,两个人见面说不上几句话。”

    “所以我让您先改变态度。您假意认个错,变得对她宽容,理解,绝口不提要她生孩子,这是您先让了步,这就占了理。”

    “您对她好声好气,嘘寒问暖,时不时给她买衣服包包,凡事把她记挂在心上,这是您待她好,她难道还能拒绝?”

    “受了您的好,这时候,您给她报个助孕瑜伽班,她是去不去呢?您亲自给她煎药调理身体,她是喝不喝呢?”

    “她要是性子软,就得听您的话。要是性子硬,不去不喝,还连带拒绝您其他的好意,就是给您脸色看,那周围人看着,都是您受了大委屈。您不是逼她生,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强忍着不说。她却连稍微配合一下都不肯,这是她不够体谅。”

    “这样一个不体谅人的媳妇,您儿子看了,都得心疼您不是?”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张芬小鸡啄米点头。

    刚开始要她认错,她是死都不想的。但坚持忍气吞声一个月,她反倒舒坦了。

    因为她儿子严浩成开始在宋瑶面前替她说话了,两个人还因此吵了两次,不欢而散。

    她本来就不满意宋瑶这个人,家里穷酸,还不懂看人脸色,只是儿子坚持。

    结果进了门,更离谱,说什么事业关键期,连孩子都不肯生一个。

    能嫁给她儿子,都是宋瑶上辈子烧高香了,什么事业关键期关键三年还不够?

    张芬真心觉得,这样的媳妇,不如没有。

    现在好了,忍气吞声的下限是抱一个孙子,上限提升到了换个媳妇,每次这么一想,她在儿子面前装可怜的时候,都快压不住嘴角。

    “……我也要这样?”一旁的何巧月听得满心不悦。

    讨好媳妇?忍气吞声?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看向张芬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质疑,怀疑她是受虐上瘾。

    张芬连忙自证以示清白。

    “我原来也觉得做不了,后来听了陈老板的话,压根没那么难。”

    她掰着手指头数,“什么衣服包包,哪里要亲自选?随便让店员选个过得去的就行了。助孕班陈老板就能介绍,还有那个药,当然是保姆煎啊,你厨房里刷个抖音,装个样子就完了。——还可以和配药的医生说一声,越难喝越好,到时候看她不得不捏着鼻子喝下去,那才是真过瘾。”

    何巧月这么一想,确实也还行,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对啊,你是想抱孙子,我又不想,我费这劲对她,有什么用?”

    她巴不得傅南京不孕不育呢。

    可惜现在已经有个傅承佑,证明他那方面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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