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房门洞开,走廊里明亮的光线进入。

    一道人影逆光立在门口。

    一瞬间,何巧月只感觉心脏骤停,她下意识推开陆亮,用手遮脸想找个地方躲。

    陆亮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侧转身体背门而立,将何巧月拢在怀中,用高大的身躯将她藏起。

    “没事的,别怕。”他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

    何巧月贴着他炽热结实的胸膛,一动不动感受着他怦然跳跃的心脏。

    明明极紧张,她却生起久违的欢悦,那是被保护的安全感和妥帖感。

    “小傅太太,傅太太不在这里,在其他房间,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客人!”

    门口有服务员的声音道。

    舒北贝?她来干什么?

    何巧月心生厌嫌,没有出声。

    “这位客人,请您快点离开,我的客人不想透露自己的隐私。”

    陆亮也微转过头,对门口道。

    “不是傅太太?”舒北贝扭头看服务员。

    “是的。”女服务员伸手,插入舒北贝和门之间,试图跻身其中,再建一道防线,但手臂才伸出,她就看见眼前人影一闪,已进入房内。

    她立刻跟着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舒北贝抬手,轻轻一抹。

    然后,陆亮整个人被甩飞出去,重重撞在窗台一侧。

    他挣扎着站起,不小心扯到厚重的遮光窗帘,一束耀眼的海岛阳光射进房内,光雾腾起,照亮幽暗房间内,每一个人的脸。

    “为什么,说谎?”舒北贝转向门口的服务员。

    明明在室内戴着墨镜很显喜感,女服务员却丝毫笑不出来,只感觉镜片上的反光极具压迫性。

    幸好,这视线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转移了。

    因为舒北贝又看向了陆亮。

    “她让你停下。”她道。

    陆亮没说话,捂着左侧肩膀,嘴唇发白。

    “舒北贝!!”

    何巧月忍不住了。

    “你干什么!”

    什么脸面,什么羞耻,此刻全部被抛到脑后,她跑到陆亮身边将他扶起,心疼地查看伤处。

    伤势远比预想更重,他的手臂有些变形,无法动弹分毫。

    “还不快叫救护车!”何巧月冲服务员叫道。

    服务员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打电话。

    “别管我,最多只是骨折,你先离开这里。”陆亮在何巧月耳边虚弱道。

    尽管SPA馆内隔音设施良好,但刚刚这边的动静太大,肯定马上会有很多人过来。

    何巧月明白他的意思,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躲进旁边的房间。

    很快,几个工作人员赶到,他们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房间里一身泳装,戴着墨镜,长发湿漉漉贴在颈肩的舒北贝,脑补许久,始终无法将陆亮的受伤和她联系在一起,只能百思不得其解地将陆亮抬上轮椅,送上去医院的车。

    房间里恢复平静。

    “那个,小傅太太,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早先的服务员一直留在房间里没有离开,此刻弱弱上前道。

    舒北贝目光微转,看向她,停顿两秒,却是纹丝不动。

    服务员也不敢赶人,只好低眉顺眼地陪站着。

    等了半分钟,见舒北贝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开始环视整个房间,她额生汗意,心虚瞥向某处,摸出手机想发消息。

    正在这时,何巧月从旁边房间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看到舒北贝,一脸不善。

    “不会是想和傅南京告状吧?我告诉你,我现在单身,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根本管不着我!”

    就在刚刚十几分钟里,她脑内千头万绪,心思百转。

    有担心,有羞耻,有害怕,也有茫然和疑惑。

    然后,她收到了陆亮的消息:

    “已到医院,一切安好,不用担心[笑脸]。”

    心口石块落下,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疯狂滋长,让她下定决心。

    她早就有再次去爱的权利,只不过为傅明诚,她选择放弃,因为她始终觉得迈出那一步,愧对他。

    但,那从来只是对傅明诚一人而已。其他人的眼光,舒北贝也好,傅南京也好,她都受得起!

    舒北贝却像没听到似的。

    她忽然转身,看向某处,那是一盆摆在台上,装饰用的新鲜插花。

    插花是欧式现代风格,众多不同品种的黑红花束安插在冠军杯状的花瓶中,攒成一团,绚丽锦簇,如同油画一般浓艳热烈。

    舒北贝伸手,抽出其中一朵黑色大丽花。

    手腕一抖,大丽花繁复的花瓣纷纷而落,露出中心一点硬质的圆形小物件。

    “这是什么?也是摄像头吗?”她看向服务员,问。

    她刚刚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是因为在这个房间里感受到一种目光,似乎有人在看着她。

    这种目光,她在傅宅也感受过。

    方姨告诉她,是因为家里新装了摄像头,并指给她看了。

    但在这个房间,她没有找到相似形状的东西。

    幸好,服务员的目光给了她提示。

    就在刚刚,她两次看了那盆花,于是舒北贝也多看了两眼,很快发现这朵花的不同。

    “摄像头?!”

    何巧月惊呆了,她冲上前,从舒北贝手上拿起仔细看。

    这是一个几乎只有手指盖片四分之一大小的哑光黑小圆片,中间凹陷,夹在同为哑光黑的大丽花花心中,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异常。

    更何况这个房间的灯光并不亮。

    “你们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何巧月声音尖利,惊怒异常。

    “我不知道……”服务员慌了。

    “你刚刚看了它两次。”舒北贝直接揭穿。

    “我……”服务员转身要走,却被舒北贝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陈琳,你们这怎么会有摄像头?我已经报警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何巧月朝陈琳一顿叱骂,挂断电话,转身看向摆花。

    摆花的位置侧对着美容床,也侧对着刚刚她和陆亮站立的地方。

    她眸光闪动,抿嘴未语。

    片刻后,她摸到最近一张椅子,脱力般缓缓坐下,轻声开口。

    “舒北贝,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摄像头?”

    舒北贝看她一眼。

    “好。”

    “老板,刚刚到医院了,医生说可能是肩胛骨骨折,现在在拍片。”

    “我知道了,你就在那边照顾他吧。”

    陈琳挂断电话,快步走进玉兰湾别墅,直接从楼梯间上楼。

    她现在多少有些恐慌。

    舒北贝跳海游离后,她怕出事,赶紧让游艇和摩托艇都去找人,结果两边汇合,人依旧没见到。

    她赶紧回酒店。

    结果人还在摩托艇上,就收到陈曦电话,说舒北贝闯进了何巧月的SPA房间,把陆亮打得得送医院。

    之后,她又收到陈曦消息,说舒北贝不肯离开房间,无法回收摄像头。

    她只能急急赶回,期待一切都没有被发现。

    眼看进了SPA馆,她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陈曦没有新消息,但现在还没接到何巧月的电话,就说明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她还有自信妥善地为此事善后。

    正要往里走,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陈琳瞥了眼,脚下一软。

    但她勉强定神接通。

    也不一定……她这样想着,就听到何巧月尖锐的嗓音,自不远处房间,和她听筒内同时传出:

    “我已经报警了!!”

    天旋地转,陈琳扑地一声坐倒在地。

    这不应该的,她已经很小心了,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明明做了周全的计划,排演过很多次,哪怕计划不成功,什么都拍不到,也不该露馅的。

    她忽然挺后悔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稳妥行事,但唯独这件事,她最终选择了搏一把。

    风浪越大,鱼越贵。她这么告诉自己。

    毕竟,这也是她想借以要挟那个人的把柄。

    可万万没想到……

    为什么啊?

    她实在想不通。

    -

    美园大厦28层。

    一张照片被放在傅南京的办公桌上。

    照片上的女人约摸四十左右,系着香槟色丝巾,笑靥如花。

    赫然是陈琳。

    “根据舒助理提供的信息,我调查了这个陈琳,虽然她隐藏得非常好,但确实是傅副总的情妇。”

    身材高大,戴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后梳的男人开口。

    他神情肃然,眼中毫无情感,整个人透着一种无趣的气质,如同他一板一眼扣到顶的白衬衫。

    “她经营着多家美容院,S市不少贵妇都是她的常客。有消息显示,她还在海省租了一个海滩,开了一个私人会所式的小型酒店,只接女性熟客,似乎提供某些特殊服务。”

    “两位傅太太近期也成了她的客人。嗯,她们昨天刚去海省。”

    “我倾向于认为,这并不是偶尔。”

    “……”傅南京揉着略显疲惫的眉头,抬眼看了自家下属一眼,叹气,“庄肃,我至少是个男人。”

    “您当然是。”庄肃点头。

    “所以在说我爸爸的老婆和我的老婆去了某些提供特殊服务的场所时,你可以委婉一些。”

    “好的,下次我尽量。”庄肃脸色不变。

    手机震动响起。

    “是张律师。”庄肃向傅南京示意,走到一边接起。

    两分钟后,他回到傅南京桌前。

    “傅总,刚刚的一个信息需要更新。”

    “两位或许去了提供特殊服务场所的傅太太,可能确实去了,并也许被偷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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