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一世情(18)

    第二日辰时,主营里竟是少有的一派热闹景象。范遥安排下人们在营帐正中支了张圆桌,煮了上好的茶叶,特意邀了周芷若前来共饮。朱老四、韦一笑、周颠、说不得、徐达、常遇春等人围桌而坐,高谈阔论。

    在就将要踏入营帐的时候,纪晓芙将手从杨逍的掌心抽出,抿了抿唇角:“还是不要牵着了,要他们看到,多不好意思。”

    杨逍笑着一哼:“夫人还是这样害羞。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偷来的。”

    纪晓芙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你还说。”

    杨逍凑近纪晓芙耳侧,喷出一阵暖流:“我听夫人的。”说着,掀帘而入。

    见杨逍与纪晓芙走进,周颠扬臂一迎:“呦,杨左使,杨夫人,来,坐坐坐。”

    “杨逍昨晚一定休息好了吧?这神色,似是有点爽朗。”韦一笑高声调侃道。

    杨逍却并未答他的话,仍是一幅意气自若之模样,衣袍一撩,坐了下来。看到范遥和周芷若都在,纪晓芙恭敬地道了声“范教主、周掌门”后,才轻轻地坐在了杨逍身旁的位置上。

    揭起茶盖嗅了嗅,杨逍轻摇指间杯盏:“紫笋雀舌茶?”

    “大哥还是这样通晓茶艺。”范遥笑道,而后扫视众人:“确为紫笋雀舌茶。这紫笋,在南方地域可是采买不到的,只常年生长在咱们昆仑山。战事赶路辛苦,我只带了这么些,难得能与峨眉一聚,今日就拿出来大家共品吧。就是可惜……”

    见范遥略显愁苦的模样,周芷若不解:“范教主,可惜什么?”

    “可惜,少了雪山净水。”杨逍轻笑,眉间却俱是神采奕奕:“这茶,向来得昆仑山的雪山净水来煮,味道才可口,今日由江水煮沸,怕是没那么清甜。”

    “杨左使对品茶的要求难免高了点儿。”说不得摆摆手:“我可喝不出有什么区别。”

    营帐内一众人哄堂大笑。

    “若想口味清甜,到也不是难事。”忽见纪晓芙弯起唇角,轻声道:“茶,若能配以香花,味道就会大不相同了。”复而看向杨逍:“当下正值雨季,正是香花盛产的时节,我这次回峨眉采摘了些,已经晾干了,我去拿些,配在这茶里。”说着,起身便出了营帐。

    “纪女侠居然还懂这些?”望着纪晓芙的背影,周颠讶异道。

    杨逍冷冷瞥去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嘿你这龟孙儿。”周颠假意怒道。

    众人皆是一笑。

    放置茶叶的盖碗被烧开的沸水淋过,白汽携着茶香袅袅升起。茶叶沉淀,一种久违的清静感觉似是洗涤了多日来的不安一般,一席人脑中竟是前所未有的空宁。

    一身淡粉色衣裙的纪晓芙立于圆桌旁侧,将沸水反复相沏后,倒进了瓷碗中。只见她三指轻捏碗身,呈“三龙护鼎”之势,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而后,又将青瓷碗托于掌心,撵入香花瓣,几片花瓣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摇一摇,芽影水光,相映交辉。

    泡好后,纪晓芙为在座的每一位都斟了一小杯,品过后,一众人连连称赞。

    “范教主,此茶的味道果然妙。”周芷若侧目,摊了摊掌中茶盏:“此生可品得明教的名茶,实属荣幸。”

    “周掌门,这就是你客气了不是?”席间,一直未语的朱老四笑着发了话:“好茶,终需好花点缀,若不是你峨眉之人懂茶,这茶,也发挥不出这样好的效果,大伙儿说是不是啊,哈哈。”

    字里行间皆是对纪晓芙的美赞,纪晓芙也只是从容一笑,缓缓坐了下来。杨逍满目欣然,柔情地望向纪晓芙,悄悄在桌下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啧啧,这天公对杨逍这厮,实属不薄啊。”周颠挑挑眉,抱臂调侃道。

    “怎么,周散人你羡慕了?”常遇春假意笑着,指了指周颠。

    “我才不羡慕呢。”周颠轻咳,扬了扬脖子:“我对这些情情爱爱之事从来都没有兴趣,我现在呐,只想赶紧砍了那陈友谅的狗头。”

    一语毕,席间竟是一阵沉默,范遥捏紧茶盏,未发一语。

    “教主、周掌门,属下有个想法。”朱老四抬首,神色凝重。

    “有屁就快点放。”周颠白了一眼朱老四,不耐烦道:“少拐弯抹角。”

    周芷若早就听说过朱老四的领军才能,见他严肃的样子,便搁下了手中茶盏,认真道:“朱香主尽请说来。”

    朱老四站起,直了直身:“陈友谅为人疏狂,不得军心,连月来屡战屡败,队伍已是七零八落。不如趁他们锐气正衰,抓住鄱阳湖这一要害,猛力进击,一举将他们杀的溃不成军。”

    说不得微叹:“可是,我们的义兵也需要时间休整。”

    “确实需要。”一袭白衣的杨逍接了话,站起,背过了身去:“不过,不只我们需要,他们那边,也需养兵。这对战,还是得看天气。”

    忽见纪晓芙垂首一笑,而后亦站了起来:“接下来几日,大家只管养精蓄锐,整顿军心便好,我就主要带领峨眉弟子,赶快调制一些白漆。”

    “白漆?”常遇春苦笑:“纪掌教这就把我说糊涂了,调制白漆,欲意为何呀?”

    却见纪晓芙淡淡看向杨逍,二人相视一笑。

    江州这边的营帐内,陈友仁已是意识混沌,鲜血吐了一盆又一盆,一个个军医看过,都叹息着离开了。

    “畜生!”陈友谅忽而抓住了正在把脉的军医,恶狠狠道:“给我治好我弟弟,治不好他,我要你的狗命。”

    那军医面色惨白,哆嗦着跪下了身去:“汉……汉王,不是属下不救,陈将军乃被乾坤大挪移掌风所伤,属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没用的家伙。”陈友谅一脚踹去,刚要再言,却听到床榻间的陈友仁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唤着“大哥”。

    “二弟,你撑住。”陈友谅坐下,一脸担忧道。

    “大哥……”陈友仁微喘几口,显已是气若游丝,吊着最后一口气,喘息道:“替我……报仇。”语毕,手臂垂下,耷拉在床边,没了气息。

    “二弟,二弟!”陈友谅咆哮着,趴在了陈友仁的尸身旁,久久不能平静。

    半晌,陈友谅才从悲恸中回过神来,只见他仰天一叹,箍紧了拳头,一顿咬牙切齿之后,口中愤愤道出了两个字:杨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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