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很昏暗，封野开了客厅的大灯才发现角落的墙壁上有个木框，从斜侧面看花花绿绿的。

    她穿上鞋套走近那个角落，木框内的墙面密密麻麻地贴着几十张照片，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孩，甚至还有封野和封娜的。

    每一张都用红色蜡笔在女孩脸上打了个勾，除了何思瑞在相亲网上发的那张照片和封野的照片。

    封野想着就觉得挺恐怖的，电影里的那种连环惯犯竟然就在身边。

    每残害一个女孩就打一个勾。

    “看样子封娜应该是被梁谷子强/奸了。”封野的目光落在封娜被打了红勾的照片上。

    “他既然装了摄像头，就不能只拍你们脱衣服。”封野转向何思瑞，脑子里回想着他刚才的描述。

    “噢对了，刚才那个小房间里还有一扇门，但是锁死的。”何思瑞擦干眼泪，带着封野走进那个房间。

    已经不大的房间里还有一扇禁闭着的棕色门。一般这种房间里的房间是设计成卫生间，但此刻封野更相信它有别的用途，他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在我这里，就没有锁死这一说，有铁丝么？”对封野这种撬锁高手来说，家里的门锁基本不是事儿。

    “有，内衣钢圈，要吗？”何思瑞跟着封野走到门前，身体贴着她，发烫的脸颊靠着她肩膀。

    “滚。服了你了。”封野被他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属性整无语了。

    何思瑞真的听话地坐到了床上。

    封野掏了掏背包，万/能/钥匙没带，但是还有一根扭曲的铁丝。

    啪嗒。几乎是十几分钟的事儿，门开了。

    房间内映入眼帘的是架子上的各种器具。

    进门的架子上就摆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润滑剂，好几大盒的套。再往里面还有灌肠器，教鞭，麻绳，很多很多用途匪夷所思的小夹子，还有一些像拔罐用的玻璃罐。

    这个小房间甚至比外面的房间更大，还有一张床，还安了空调，电视和地毯。

    封野在最后一个柜子上看到了整整四排的光碟，每个盒子上都写着一个名字，应该是受害者的名字。

    她示意何思瑞来看，一个写着封娜的盒子被抽出来。

    他们把光碟放进电视里，经常被使用的电视机马上有了画面。

    画面中封娜布满泪痕的脸，散落在地上的衣裤，凌乱的红发，光/裸的身体，胸前圆润雪白抖动，两人身体的连接处都被拍的清清楚楚。

    她呻/吟着，惨叫着，她求饶，哭泣，最终无济于事。

    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论是封野还是何思瑞。将光碟收进背包，带走花里的针孔摄像头和客厅的摄像头，两人便离开了现场。

    -

    警局联系过赵云海做笔录，但对方明显就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贫困生，如果不是警察，他根本还不知道姜雅的死讯。

    次日封野和何思瑞给封娜打去电话，出租屋内的电视机再次无声播放着光碟:“封娜，是我。”

    “哟，终于想好了?”封娜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怜的优越感仍在作祟。

    “嗯，下午三点，Cafe见。”封野的声音冷静得听不出异常，电话那头封娜爽快地答应下来。

    “她会知道梁谷子出事儿了吗？”何思瑞偏过头不再看电视机里辣眼睛的画面。

    “你觉得梁老板不会把这事儿压下来?”这种强/奸未遂要是被曝光肯定会对梁氏珠宝的名声带来影响。

    -

    Cafe公园

    封娜撩了撩自己的红色秀发，看着对面带着口罩的封野，阴阳怪气道:“这么憔悴啊，封野。”

    封野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把口罩拉高了一点。封娜的目光落在刚刚赶到的何思瑞身上，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对她不离不弃啊，不像你弟弟。”

    “坐下说。”何思瑞让封野和封娜找了张靠中心的石桌子。

    冷风吹过，这几天天气好，公园里没有积雪，这会儿人工草一摆一摆地晃动。封野拿出那个装光碟的白色盒子，上面用粉色蜡笔写着封娜的名字。

    “我劝你去自首。”封野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风里。封娜却还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又没……”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还有那粉色的字迹，一脸不可置信:“你……”

    怎么会有?

    封野没有理她，只管提出自己的要求:“把公告撤掉，发论坛帮我澄清，去警局自首。缺一不可。”

    “你 !凭什么!”封娜多少有点不甘心，她精心布的局这么快被封野拆穿。

    “凭这些这些录像流传出去的话，你也不敢举报我。”封野轻松一笑，却给对面的人莫大的压力。

    封野并不打算把视频流传到网上，因为根本没必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有封娜这种人才用。

    封娜大概率会答应，否则封野就直接拿着录像报警，效果是一样的。

    “我可以把公告栏撤掉，也可以澄清，但我不能自首……我绝对不能自首……”封娜有了动摇，眼睛里泛着猩红。

    封野的眼睛里是残忍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封娜开始害怕她玩真的:“算我求你，我不能自首，不然我的一辈子就毁了……把录像给我……”

    她抓住封野的小臂，濒临失智。封野再次摇了摇头，堪称残忍:“那姜雅呢？她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她已经没有以后了，而你还有。”

    封娜的眼泪流下，试图去抢封野手中的盒子。但封野到底是反应敏锐的拳击手，东西拿在手里是不会被她抢到的。

    天更暗了，封娜崩溃地对着封野嘶吼:“她就是你的替死鬼 !要不是你不上套，她就不会死 !我不是故意的，啊——”

    对面的人依旧冷静，甚至一动不动，除了手指放松地敲击着石桌的面板:“瞧瞧这话多荒唐。”

    见封娜装疯，封野只好来点硬手段了。

    “梁谷子今天早上被抓了，强，奸，未，遂。梁老板会保他，但是……”封野盯着她，轻轻笑着:“你想清楚。”

    但是如果封野提供了视频证据就保不齐了。

    封娜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低声哀求道:“我，我去自首，你不能把视频流出去……”

    对面的两人相视一笑，封野轻声道:“把自首的内容说一遍。”

    “我……是我用铊间接害死了姜雅……”封娜还是保留了一丝心机。“间接?这可不成。”封野晃动着食指，她的一字一句对封娜来说如同审判。

    “我心术不正，借着实验的目的申请铊，害死了姜雅……”她痛苦地低下头，泪水不住地流淌。

    鳄鱼的眼泪，虚伪，没有价值。

    “凭什么 !凭什么 !封野，我处处比不过你? !我苦苦研究化妆，身材管理，穿衣搭配这么多年，刘晨旭唯一一次找我就为了要你的联系方式。四年啊，我从高中开始就暗恋他，结果到头来却是……”封娜眼睛爆着红血丝，绝望地用气声对封野道。

    “凭良心说句话，你比我好看吗？还是你比我优秀?”这是封娜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她最后的优越感。

    “对呀，她比你好看也比你优秀。”何思瑞无情地击垮她最后的骄傲，搂住封野的手臂:“我们回家吧。”

    收起光碟盒子，封野留下一句“明天早上八点前我要看到澄清”就走了。

    封娜疯狂地用拳头砸着桌面，直到手痛得不行。她慢慢冷静下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

    封远会帮她么？他嗜钱如命，梁老板他是得罪不起的……

    -

    出租屋

    放下背包，封野瘫坐在沙发上，眼睛的酸涩感让她不禁流出生理泪水。“帮我系一下围裙……哎，你怎么了?”何思瑞凑过来，有些担心她的情绪。

    “没事儿，眼睛有些酸痛。”封野睁开眼睛帮何思瑞系上围裙。“明天上医院复查一下吧。”何思瑞应道。

    他走进厨房，把刚买的酸菜下锅炒热，放了几块肉炖着，另一个锅煮了个简单的紫菜蛋花汤。

    封野则躺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眼睛不疼了便走到厨房:“怎么还专门煮个汤?还这么稀。”

    对方停下手中翻炒的动作，声音温柔:“这是个南方的汤。”“看着没味道。”封野凑过去看着咕嘟冒着热气的汤。“待会儿尝尝就知道啦。”何思瑞盖上锅盖，把封野推出厨房:“好啦，一直待在这儿身上会有油烟味儿的。”

    “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封野站在门口打趣他。不成想对方的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薄粉，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了。

    –

    “味道怎么样？好像有点淡。”何思瑞喝了一勺从网上学的汤评价道。“我觉得还成，挺特别的。”封野品尝了几口，最终得出南方的东西和北方就是不一样的结论。

    “你今天真一点没受伤啊？梁谷子力气那么大，我上回被他摔地上还伤了。”不知怎么的，封野突然又提起这茬儿。

    何思瑞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咳……手臂被他掐青了算吗？”“这么嫩啊。一会儿帮你搓搓。”这伤法属实少见了。

    -

    窗子关着，屋内开着暖气，何思瑞赤着上半身背对着封野:“嘶……疼疼疼。”封野往他胳膊上涂了点活血的药:“这么怕疼。”

    “还不是你手劲儿大，啧，轻点。”何思瑞笑骂她。“轻点好得慢。”封野倒是认真。

    她倒不是故意使很大的劲儿，不然何思瑞的血管可能已经破了。

    “行了啊。”封野盖上药油的盖子，起身把被子抱进来。

    “今晚搁这睡啊？”何思瑞套上衣服问她。

    他俩上次都睡客厅来着，他还以为这家伙就喜欢睡客厅。

    “客厅开暖气贵啊，上次是你赖着不肯进屋，沙发都快给你扒拉秃噜皮儿了。”封野幽幽道。

    早知道自己酒品这么差就不喝了，何思瑞后悔的不行，现在就想把自蒙进被子里。

    拉下窗帘便形成一个小空间，睡多了大房间的何思瑞觉得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