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我是濮钰，请问你是？”
从学校里回来之后，濮钰接到了一通电话，直接找她的，这让她有点感到奇怪。
一般这种事情不应该联系家长吗？
怎么直接打她的电话？
算了，这种细节她就先不去在意了，总之对方好像是之前看过她的广告的人。
怎么说呢，从那个广告里能发现她也是蛮不容易的。
不是前几天去拍的那个广告，是更早以前的，她只是路人中的一个，广告里的酱油。
所以被打了电话，对方直接跟她说明缘由，让少女感到有些惊讶。
少女想把电话给她妈接，但这个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
算了，那就听听看这个人要说什么吧。
……
……
……
“什么？
推荐我去参加那个节目？
可是，为什么？”
……
“我、我的形象很上镜？”
乍一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一点高兴，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从那个她做路人的广告里——而且那一次还基本没化什么妆，怎么看出来她很上镜的？
……
“啊，我听过，我有听过那个节目的名字。节目委托你去选觉得有实力的选手去参加？”
这个？
濮钰心想怎么又碰到这种事情。
“这个……嗯……这个要不然你联系我爸妈吧，联系我妈，我不太理解得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濮钰开始装傻。
她心里想着又是什么骗子，这个年头骗子还真不少。
他们是广撒网，然后十个甚至一百个里面有一个被骗到了，就能赚一大笔。
但她不会在这通电话里去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去反驳，不会的。
就这样糊弄一下过去好了。
“嗯，对，我妈妈，一般事情都是我妈妈安排的，我不太懂那些。
嗯嗯，好，我会记下来告诉她的。”电话挂断了。
她的运气哪有这么好。
……现在骗人的都不把骗术升级一下吗？
还是说他们就是想骗那种最傻的呢？
她知道的，有的家长就是急于让孩子出头，所以被骗，被骗了不少钱。他们家虽然经济状况说不上差，但是比起那些真正有钱的人家差得太多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了。
如果被骗到了一下，那也是会肉疼的。
可不是那种被骗几十万觉得只是水撒了一丁点的家庭。
有时候濮钰会胡思乱想，她自己作为想变得火的人也是看了不少节目的。
现在在节目上，家庭情况不好，甚至悲惨的人，更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有的人是真的很惨，而有的人是装惨。
濮钰很不喜欢装惨的人。
你装着装着，大家以后知道了真相，肯定会讨厌你的，不仅会讨厌你，而且还会变得渐渐不相信那些家庭状况真的很不好的人。
除了家庭状况很差的还有那种家庭状况很好的，好到直接手动动，就能让自家孩子上很有名的节目的。
羡慕。
可惜这两种她都不搭。
嗯……也不能叫可惜，比起那些处在很差的境况中的人，她已经幸运不少了。
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要到出发去练舞蹈的时候了。
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运气，不如去练舞吧。
她给爸爸妈妈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就出门了。
……
自己不是那么擅长的事情，也要尽量去把它做好。
况且在练舞的时候挥洒身上的汗水，也能够暂时让她忘记烦恼。
……
等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对着天上的月亮拍了一张照。
然后发到自己的账号上。
自从前些年意识到之后，濮钰就开始注意自己账号上发布的内容。
她把以前发过的都删掉了。
并且自己也取关了一些，嗯……取关了一些账号。
即使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看她的账号，她也好好地经营着。
不会在上面乱说话，不会表现出不好的倾向。
反正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很喜欢在自己的账号上发表长篇大论、各种观点的人，做控制自己不乱发这种事情也不会觉得拘束。
这样一看她果然很“没趣”。
不少名人都会在账号上发一些很“有趣”的话，那个她做不到。
是不是要学呢……
……
一回到家，妈妈就跟自己谈了一件事情，妈妈和一个节目的制作人联系上了，不是那什么不靠谱的、骗人的，这个是肯定的。
但是上这个节目要交钱。
濮钰她爸：“交多少钱？”
濮钰她妈妈比了一个数字。
濮钰立刻摇头了，“我不想去。”
濮钰她爸爸低头想了一下，“这个节目交钱去了，是不是还得按照它的，按照制作人的意思来演？”
濮钰妈：“那不是肯定的，综艺节目嘛。
我和那个制作人大概谈了一下，那个制作人说，嗯？”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濮钰她妈妈跑到阳台上去接听。
濮钰爸爸把晚饭盛给自己的女儿。
少女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小钰？
没事儿，你妈说的那件事到最后肯定是由你来拍板，毕竟跟你才是最相关的。”
“不是，不是这个爸爸。我、我觉得我有些矛盾。”
“什么矛盾，你跟爸爸说说。”
“我觉得站在舞台上真的很好，我很羡慕那种能让台下的观众全都沉浸在自己的声音里的人，但是、但是为了这个有的时候就不得不、不得不……”
剩下来的话这个时候对着自己的家人她说不出来。
濮钰她爸把筷子递给她，
“顺其自然啊小钰。世界上千般人万种人呢，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诚然，有一些人通过一些不太好的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不代表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不过哪一天你要是觉得不喜欢了，那转身离开就行，爸爸妈妈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你的。”
“那如果我离开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又想回去了？”
“那就回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又没谁规定离开了就不能回去，回去了就不能离开，你开心就行。
反正你怎么样爸爸妈妈都养你。”
濮钰抽泣了那么一小下。
“小钰不哭啊，来，纸给你。”
“嗯……我就是觉得最近太累了，但是，不是那种不想去追梦了的累，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在好几十年后，在几十年里，我一点也没能够火得起来，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从三十岁到四十岁，从四十岁到五十岁，半辈子过去之后我沦落到了，去街头卖唱的那种、那种……”
说到这里自己觉得特别的心酸，“我就是害怕是个没有头的日子。
我怕我、我怕很多事情……
爸你说我要是到了三十岁，还一事无成，然后我又不会其他的，我该怎么办啊？
别的同学上了重点大学或者出国了，然后得到了很好的工作，我到时候怎么办，我一想到这个就害怕……”
濮钰这一段时间心里的不舒坦积压得有些多了，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就发泄了出来，眼泪不停地掉。
“唉哟，宝贝女儿，宝贝女儿，不哭不哭啊，咱们不哭。
笑一笑，你看你要是上了镜头，大家也肯定都喜欢你笑的样子。”
“啊，但是有人夸我哭起来也还挺好看……”濮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了出去。
“好了，我好了。”嗯，哭出来舒服些了。
然后她开始吃晚饭，等到她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脸上有泪痕的女儿，正扒拉着晚饭呢。
“怎么了这是？”
“女儿这阵子压力有点大，刚刚发泄了一下。”
濮钰她妈妈立刻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啊，我还在吃饭呢。”少女的嘴巴嚼着嚼着话说得有点糊。
“我怎么感觉我年纪轻轻就老烦恼。”
“这个怪妈妈，当时纠结着纠结着就让你跨进这个圈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妈。妈，你说我要是，我是说假如啊，只是假如，因为我还是更希望将来有很多很多人看我的表演，听我的歌的。假如我现在和其他同学一样，念普通班，会不会就没有这么烦了？”
“宝贝，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有很多都有不少烦恼的，比如说什么学习压力太大啦，这个青春期的纠结啊，谈恋爱怕被发现啊，家庭矛盾啊，哦，对了，宝贝你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吧？”
濮钰她爸立刻把耳朵竖起来。
“……呃，我要是说我有呢妈妈。”
“这不可能啊，你什么时候有的？”
“我开玩笑的。”
濮钰妈妈总算把她给松开来了。
“要是下一次我再烦怎么办。”
“那就再跟我们说啊。烦是正常的，哪有人不烦的，而且你又天天这么累。吃完饭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吧，宝贝。”
“对了妈妈，你刚刚那个电话谁打来的？”
“不就是那节目的制作人么。”
“妈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我这些年带你到这到那的，去这去那的，可认识不少人呢。
不过呀，想让人家替咱们介绍一些门路，那可就难了，都只是表面上的。”
“确实是表面上的，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一来又不是亲戚，二来又不是朋友，让我上节目不付出点什么，那可能性比较小。”少女又吃完一口。
“咱们宝贝变得成熟了……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啊，至少我不会很轻易就被人家给骗了。
不过那个要的也太多了吧，竟然要那么多，那个节目。但是那个节目我看过，确实比我之前上过的所有热度都要大不止一倍两倍。”
“宝贝你要是想上的话，我和那个制作人再谈谈。”
“不了吧。嗯……我不要。”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宝贝。”
濮钰：“……我……”
少女十几秒钟之后在内心说服了自己。
“就算抛开钱不谈，那个节目全程都要按照导演他们那些人说的来演的吧。
明明是真人生活类节目……我怕我演不好，而且、而且我不想演跟自己差太多的，那样会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