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

    姐姐第二次睡醒,天已经大亮,手上的输液管和留置针也都被取走了。

    她几日夜睡足,精神已经养好,只是身上还有些躺出来的酸疼。这会儿想稍微活动两下,却看见阿彻埋头伏在床上,不由收住了动作,想小心起身,不要吵醒“自己”。

    但是及川彻与姐姐的感应不同于一般。姐姐就刚有些动作,弟弟就抬起了眼皮。

    及川彻揉了两下眼睛,一清醒就就问姐姐渴不渴饿不饿。

    但是姐姐还是看见了,“自己”的眼圈是红红的。

    想来是到了有一会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听说了。

    阿彻很快就倒了温水来,这时候及川酱已经靠在床头,思考着要如何与他说开。

    “姐姐……”一杯水下去,还是阿彻先开口,“我和小岩,以后还是想多和姐姐练球。”

    “本来就是要陪你们练球的嘛。”及川酱说,“我早就说过啦,高中不是要和你们一起考青叶城西嘛。”

    “可是……”

    青叶城西和雪之丘一样,女子排球部全然称不上“强”,也并不会和男子部一起活动。及川彻原本是想,后者对姐姐部活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因为姐姐团结部员、打造社团非常有一手。可是眼下,姐姐的病情乍看毫无影响,实际却会因为运动强度突然发症,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危急性命。从运动部和学校的角度来说,都是巨大的隐患。

    医生和父母都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及川彻少年人一个,再心疼姐姐,也只能哭一晚上,又假装可靠,到嘴边的话欲言又止。

    岩泉一此时也进来了,手提提着袋子,是在便利店买的布丁。看见及川姐弟醒来,正好摆到她手里,对她说:“叔叔和阿姨在跟医生说话,听说你身体无大碍,稍微观察一两天,就能办出院了。”

    “嗯,谢谢小岩。布丁只有一个吗?”

    “是给你垫肚子的。”

    岩泉一看着她,及川酱懂得这时候恭敬不如从命,揭开布丁盖子,用小勺挖下去,不是吉利丁的胶感,是蒸布丁的醇厚。

    “雪之丘止步在八分之一了。她们很担心你,说如果你好一些,就给她们发个照片。”

    “嗯,等下我们一起合影吧。”

    “我的发球还不是很精准。反正你回去也闲不住,不如指导一下我练习。”

    “小岩!”

    “好啊。”

    姐弟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然后及川酱笑阿彻可爱,伸手去揉乱了他的头毛。

    “明明小彻也跟小岩说了一样的事情嘛。”

    “可是哪有他那样跟姐姐说话的!姐姐你才……”

    “才什么呀?大病初愈?你姐姐我可顽强得很,没有病成玻璃人,一碰就碎的。”

    “那也有更委婉的说法嘛……明知道姐姐这么努力……”及川彻低下头,到底没忍住,抽起了鼻子,“这么努力打球……好不容易到了全国……”

    “喂!”岩泉一也急了,“都说了谁也不许提……”

    “呜呜呜小岩是笨蛋!呜呜呜呜姐姐……呜姐姐……”

    “你别哭了,吵到你姐……”

    唔,爱哭这性子,姐姐也是清楚的……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彻”字来,只是联想到当下的情形,未免更感觉哭笑不得。

    及川彻也知道自己哭得不像话,但这股难过的心境就是停止不住,只能一面捧着抽纸按眼泪,一面努力想接回姐姐原本在提的话头。

    “姐姐……要去青叶城西,看我们训练吗?”

    “肯定的啊。阿松和阿花不是也都决定了考那里嘛,还有雪之丘的前辈们。这样我都可以监督到你们每个人呢。”

    “可我还是更想和姐姐一起练……能不能让前辈去给教练说情……”

    “唔……这个姐姐自己会想办法的啦,小彻升高中就是后辈咯,一年级的时候还是要先考虑前辈。”

    “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姐姐做,也没能和姐姐一起打进全国……我是个没有用的弟弟呜呜呜……”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呀……大笨蛋!”岩泉都听不下去了,握紧的拳头感觉蠢蠢欲动,“看看你姐姐!还躺在病床上!别还要劳动她来安慰你好吧?”

    “呜呜我忍不住……因为姐姐都不哭,我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

    岩泉看了一眼及川酱,目中带着疑惑:难道这也是什么奇妙的双胞胎感情?

    及川酱眼神表示姑且如此,心里却想着或许是另外一回事。

    她与阿彻本为一体,上辈子没有这一遭,也有六年不曾出线的委屈和苦悲,让无助和无力感曾经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头,怀疑自己“没用”的话也不能说出口,哭也不得多哭。

    所以哪怕顶着岩泉一“你太宠他了”的不赞同眼神,她还是把及川彻按到了肩上。

    宁愿这会儿尽情哭一哭,也不要再有那份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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