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前，他发了一条消息给陶森然：【朵拉自己回来了，上次说的绝育手术，具体哪一天做？还有，它好像重新喜欢上吃猫粮了。】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希望不吃猫粮的朵拉回来，还是仅仅不想它再往外跑。

    虽然无数网友经验告诉他，发青期往外跑的一般是公猫，但他依然想把这个因素排除在外。

    陶森然：【或许只是它好奇心比较重。绝育手术建议观察两周没有异常再做。明天给你闪送一个体外驱虫剂，记得给它用。】

    夜深了，周颂予走到小猫咪的猫窝前，靠近了听它柔和的呼吸声。

    他伸手轻轻抚摸猫咪柔滑的毛发，小猫咪没有像之前那样用脚爪推开，反而闭着眼用脑袋蹭他。

    ……很神奇，那只粘人的小猫咪好像又回来了。

    睡醒后，朵拉依然欢快地炫猫粮，然后蹲在餐桌底下陪他吃早餐，对他准备的小份早餐无动于衷，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跳到餐椅上独占一片地盘。

    周颂予看着桌上的两份早餐，良久，默默倒掉了其中一份。

    **

    冬葳证券。

    周颂予收到秦桑发来的修改版材料，看了一眼时间，显然在收到他下班前发的材料和评价后，秦桑改了一整天。

    邮件的最后，秦桑问：【老板，这一版如果好了，我直接联系林棠晚，让她整理文档咯？】

    他在邮件中标注出需要增删的内容，最后回复：【可以。记住不要透露我的信息。】

    秦桑没有回邮件，只在三人小群中发消息：【@林棠晚，材料已改好，我会发加密邮件给你，劳烦尽快完成文档，如有需要我补充的，可以随时联系。】

    他听到林棠晚抓起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戳了几下。

    然后群里看见了她的回复。

    林棠晚：【收到。乖巧.jpg】

    周颂予淡笑，在心里反讽了一句，明明是最不乖巧的人，偏偏假装乖巧。

    紧接着，她又戳了戳他，把电脑屏幕转过去：“喂，周颂予，你能帮我看看我翻译的这一段有没有问题吗？”

    看到内容，他微微一愣。

    她拿给他看的，正是昨天秦桑给的初版材料，她按照申报材料的格式，已经将内容编写进了文档中。

    虽然昨天准时下班，但看来她回去有好好加班。

    还不算无药可救。

    周颂予用孺子可教的眼神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看下去。

    然而眉头越看越紧，他捏了捏眉心：“林棠晚，你没觉得通篇下来语句不太顺吗？”

    听他这么说，林棠晚连连点头，满脸写着“是的我知道”的坦荡。

    这会儿，她毫不将他当外人：“我觉得很多地方我的翻译理解有不到位的，这样吧，你帮我找出来，我改改。”

    周颂予按住自己快要狂跳的青筋：“这总不会是你一手收集的吧，你可以直接找给你材料的人问你翻译得是否准确。”

    秦桑刚出国那会儿，为了挣生活费做过好几年托福老师，一定会很热心地帮她改。

    林棠晚飞了个眼刀给他：“那多丢脸。”

    她在他面前丢脸可以，在以后老板的亲信那里，当然要保持光辉的形象，还指着对方在老板面前说说好话。

    她耐心解说：“你一点也不懂我的良苦用心，等我跟他熟了以后，才好推荐你啊。你看你，美国藤校毕业，背景比我好多了，就是跟我一样运气不好，现在我开始走运了，一定会想办法拉你一把的。”

    她给了他一个“我懂你这样的菜鸟”的眼神。

    周颂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林棠晚指着材料提醒他：“别愣着，快点看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秦桑发过来一条消息：【老板，要不申报材料我来试试？以后总要我自己做的。】

    他深呼吸，回给他：【暂时不用。】

    然后在她“动手动脚”的催促中，逐字逐句地看起来。

    林棠晚看他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破天荒地给拿起他的杯子，去茶水间泡杯咖啡。

    舒沐云盯着她杯子，活见鬼一样：“姐妹，你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林棠晚把杯子往桌上一推，先占好位，才问：“什么伤天害理？”

    舒沐云指了指那只杯子：“爱马仕的杯子！这款我没记错的话不零售，是送VIP客户的礼物，VIP你知道吗？要配够100万的货才送的！可以啊！”

    林棠晚摇摇头：果然是纨绔。

    人生而不同，她还在为下个月的房贷发愁，某些人居然用价值100万的杯子！

    这世界的确存在参差，但没想到有马里亚纳海沟那么离谱。

    于是她放弃排队等咖啡，倒了一杯白开水。

    舒沐云在背后喊：“你记得看群消息啊！”

    林棠晚将杯子轻轻往周颂予桌上一放。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没注意到这她的小动作。

    直到改完，抬头一看杯子：“咖啡呢？”

    林棠晚摇头：“没咖啡，专家说了，白开水是最健康的饮料。”

    周颂予的修改很专业，不仅把她翻译不够贴切的地方做了修改，还把语序和文字的逻辑做了重新调整，通篇看下来流畅严谨了许多。

    看着他颇有微词的表情，她讪讪地笑：“多谢你啊。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补习英文。”

    她飞快调整完字体和格式，同时发给的S和C的邮箱。

    然后才有空打开手机，看一眼小群。

    云云今年一定搞定男人：【@棠木桃花开，老实交代，爱马仕杯子是谁的？】

    棠木桃花开：【……杯子是周颂予的。】

    红红火火撩帅哥：【你想在他杯子里吐唾沫？你很危险哎.jpg】

    棠木桃花开：【……我只是为了感谢他帮我校对翻译，我对他有那么差吗？拿着他的杯子就是想吐口水？别那么离谱……】

    她今天感触很深，只有实力才能服人。

    Sam C手下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让她叹为观止，甚至一直认为纨绔草包的周颂予，也有让她汗颜之处。

    该怎么弯道超车呢？

    她把苦闷编成文字，发给了堂姐。

    林樱晨是个网文编辑，不分昼夜在看文。

    脑子泡在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里，难得看到一个来自正常世界的消息。

    她想了想，回消息道：【呐，无数经验告诉我，你想学什么最快的方式就是找到这个领域的大神。就跟写网文一样，把大神的套路学会，饿不死。所以，我建议你啊，直接向这个什么新合伙人发出善意的，求知若渴的请求，拿出实际问题来请教。】

    林棠晚对满嘴恋爱脑的堂姐刮目相看，发了一脸三个跪地小人过去。

    周颂予听到背后某人手指戳屏幕的声音，便猜到她又在吹水聊天。

    他微微摇头，深觉自己之前是在浪费时间，某人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但过了一会儿，他的合伙人邮箱收到了林阿斗的邮件，标题简单直白：【请教】

    她在邮件里引用了一个本土汽车品牌并购海外老牌车企的案例，向他请教并购前投行的一系列操作的用意和目的。

    邮件的末尾，她写道：

    如果您回复我邮件的话，会让我特别特别高兴。

    ——当然，万一您很忙不回复，我也特别特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