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帅幼年——
*
“妈妈~”
奶乎乎的嗓音停在一家女装店前，两岁半的甄帅眼睛亮闪闪，小手指向橱窗，“我想要这个！”
甄帅妈妈的高跟鞋停下，转回头看向他小手的方向，愣住了。
那是一个粉色公主裙。
她以为自己眼花，眨眨眼，往旁边找是不是指的其他衣服。
可这是一家女装店。
“……”
“妈妈~”甄帅的小手扯着她的裙子晃呀晃。
她有些头大，蹲下来，只见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祈求地望着她，她招架不住，别过眼。
冷静了几秒，她耐心道：
“宝贝儿，粉嫩的公主裙是给女孩子穿的，我们男孩子，唔……”
甄帅的小手捂住妈妈的嘴巴，他神情煞有其事，“妈妈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孩妹妹吗？”
妈妈眉头微蹙，陷入沉思，她什么时候想要个女孩妹妹了？
“如果我有个裙子，我就可以今天是男孩子，明天穿裙子变成女孩子，你可以有两个小孩。是不是很好？”
不知这孩子是何时有精分的想法。
妈妈笑容僵硬，扒下他的小手，深吸一口气。
“男孩子很少……”她的解释停顿了下，加重语气，“没有男孩会穿粉嫩的小裙子，你走在街上，会被人笑话的。”
甄帅认真：“那我们买了留着给妹妹穿。”
妈妈疑惑：“哪儿有妹妹啊？”
甄帅开心：“我变成妹妹啊。”
妈妈大惊：“你怎么变？！”
“如果给我买了这个小裙子，我就变成妹妹……”
“……”
“怎么不进去？”
突然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甄帅爸爸从身后的店里出来。
甄帅妈妈仰头看他，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啦？”
爸爸轻笑，蹲下宠溺地轻轻捏了捏妈妈的脸。
“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吧。”妈妈声音沮丧。
“爸爸，你爱我吗？”
甄帅肉乎乎的小身段扑进爸爸怀里，先发制人。
“当然爱你啦。”爸爸搂住他。
“你给我买那个！”他手指着橱柜里的粉色公主裙。
爸爸抬眼望去，静止住了。
他不经意地皱了下眉，紧接着，看向托腮无奈的妻子，她表情恹恹，一筹莫展。
他轻呵一声，看向努起嘴巴的儿子，勾起唇角，“宝贝儿，你为什么喜欢这个衣服？”
“因为，我没穿过，我想要！”
爸爸盯着他天真灿烂的笑容，有一瞬间出神，询问的目光看他，“喜欢？”
“我喜欢。”甄帅的小脑袋点头如捣蒜。
“好，那就买。”
“怎么能！”妈妈猛地抬头，“他还是小孩儿，万一以后喜欢上这种，改不回来了怎么办。”
爸爸回头，刮了下甄帅的小鼻子，“只给你买这一次，以后不能买，不能养成这种习惯。”
“好！”甄帅开心大呼。
“他能改回来。”爸爸信誓旦旦。
“你！”妈妈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还说我平时惯着他，你溺爱得不比我少。”
“呵呵……”爸爸轻笑着，大手揽过妈妈的脑袋，吻上她的唇角，“别生气，咱们的儿子，想要什么我都给他。”
“你……”妈妈听见这慈父多败儿的话更气，抬手拍开他的肩膀。
“我也要亲亲！”甄帅撅起小嘴，张开胳膊想抱住妈妈。
顷刻间，他被爸爸抱起拍了下屁股。
“今天买了新衣服，扣你一个亲亲。”
“哦……”
甄帅安分地搂着爸爸的脖子，待妈妈在爸爸的搀扶下起身，他迅速将身子一歪，“吧唧”一口亲在妈妈脸上。
“亲到啦！”他开心地振臂高呼。
一家人笑着走进服装店里。
……
回到家，饭桌上，迟迟不见甄帅出来。
“宝贝儿，出来吃饭啦。”妈妈在饭桌朝甄帅卧室喊。
“好！”
没两秒，卧室里跑出一团粉色。
饭桌上的两人定睛一看，是他们儿子高高兴兴地穿上了公主裙跑了过来。
爸爸拿筷子的手一顿，调笑道：“呦，小公主。”
甄帅跑到俩人之间的椅子坐下，捧着小脸蛋：“我美吗？”
“美~”妈妈抖了抖肩膀，浑身鸡皮疙瘩。
“妈妈我决定了。”甄帅吃着饭突然说。
“你又决定什么了？”
“我想让你生一个美人鱼妹妹。”
“……”妈妈哀怨的眼神示意他爸管管孩子，爸爸只是在憋着笑看她，笑容满是暧昧。
她摇头：“妈妈生不了，你将来努力吧。”
甄帅眨眼：“你是美人鱼，为什么生不了？”
妈妈震惊：“我什么时候变成美人鱼啦？”
甄帅看着她：“美人鱼有卷卷的头发，你也有卷卷的头发，美人鱼很漂亮，你也很漂亮……”
“那美人鱼还有鱼尾巴呢，我怎么没有啊。”
“因为你嫁给了爸爸王子，你就没有尾巴了。”
“……”妈妈仔细一想，这逻辑竟然有些通顺。
“嗯，很有道理。”爸爸也跟着附和。
“哦！我要有美人鱼妹妹啦！”甄帅无比开心。
妈妈看着这傻孩子直摇头：“以后少给他看童话书。”
“宝贝儿，你以后娶了美人鱼公主也可以生美人鱼宝宝啊。”爸爸看孩子傻就忽悠。
“不行，我不是王子，不能娶公主？”
“那你是……”
“我是保护公主和王子的骑士！”
饭桌上俩人听了孩子的话有些感动。
“嗯，那你确实不能娶。”爸爸点头道。
“好吧，我只能自己怀一个美人鱼。”
甄帅暗下决心。
“嗯……”妈妈揉着脑仁，不知要不要告诉他，怀孕这种事需要两个人，而且是女孩……
不过他都想要美人鱼了有必要告诉他吗？
甄帅有了这个伟大目标，不再纠结，继续开朗：“妈妈是我的美人鱼公主，爸爸是我的小王子。”
“美人鱼公主和王子会永远在一起，书上说，如果他们不再相爱了，就会变成泡沫！”
妈妈佯作惊讶：“哇~书上是这么说的啊？”
甄帅重重点头：“嗯！”
爸爸轻笑保证：“好~我们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变成泡沫。”
“好啊！”
甄帅的笑声一圈圈地回荡在三个人之间。
小宇幼年——
*
家门忽地被推开，一个小小身影冲进客厅，正与在客厅里喝茶的男人撞个正着。
“怎么了，小宇？”
话一说出，小女孩顿下脚步，低垂着头，手指搓了搓衣服上沾染的颜料，毛茸茸的卷发随着她的头轻轻摇晃四散开来。
下一刻，男人蹲在她面前。
“哎呦~”
一声不知是心疼还是取笑的声音传来。
接着男人把女孩抱进怀里。
“我的小宝宝呦，哭什么呀。”
“嗯……”女孩撇下嘴角，满脸委屈，垂下的眼眸中泪光闪闪。
顷刻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
“爸爸……”
一声黏糊软糯的声音叫得男人心都化了，他轻柔地拂去女儿的泪水，正色道：
“谁欺负我的宝贝了，走，爸爸去找他算账。”
小宇仍然摇头，她嘟着嘴巴，眼神幽怨地看向爸爸。
“我不喜欢学画画了。”
“啊？为什么呀，前两天不还给爸爸画画像来着。”
“我画得不好。”她瓮声瓮气说着，垂下头扣着手指上的颜料。
“谁说的，爸爸就觉得很好。”小宇爸爸握住女儿的双手。
“同学！”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张俊宇猛地抬起头，气鼓鼓的小脸认真得可爱。
“他说我画的丑，还叫其他同学都来看，来嘲笑我！哼！”
“谁嘲笑我女儿啊？”
一道柔和的声线从屋内传出，爸爸抬头，笑吟吟地盯着那张眉目如画，不施粉黛便为绝色的面庞。
她手盛着护发精油，一边往卷发上抹一边走来。
“妈妈！”
张俊宇看到妈妈出来，转身张开双臂就要妈妈抱。
“宝宝，来，给头发抹香香。”妈妈蹲下，没急着抱她，将手里的护发精油精细地抹在女儿头发上。
“呜呜呜……”张俊宇的小手勾着妈妈的脖子，脸埋在她的颈窝，哭得更加伤心，“他们还嘲笑我的头发，说我的头发膨胀得像，狮子头。”
“真是坏蛋。”妈妈嘴上哄着，手上打理着女儿遗传自己的自然卷发。
沙发的发质让本就蜷曲的头发更加蓬松，抹了护发精油顺滑不少，也没那么炸。
“说咱们是狮子头，他们以后会变成小光头。”
“噗嗤！呵呵呵呵……”小宇被逗笑，蒙了层泪水的眼睛似撒了碎钻般亮闪闪，脸上笑泪交加。
妈妈怜惜地捧起她白嫩的小脸亲了一口，声音柔和道：“不要在意他们的话，别人嘲笑只能说明他审美单一，我们毛茸茸的头发多可爱。”
“妈妈说得对，不想这些了。咱们去游乐园玩好不好？”爸爸低头抚摸她的头发道。
“好~”
小宇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被妈妈抱起来。
游乐园里。
游客们纷纷举起手机围着一个小女孩拍照，女孩打扮成小女巫的样子，头戴翘翘尖尖的紫色小帽子，身穿同色系的Lolita裙子，腿上是扎了蝴蝶结的短腿袜和小皮靴。
小女巫手里拖着个绑着紫色蝴蝶结的小扫把在游乐园里走。
她走到哪儿，一群人就跟着拍到哪儿。
俨然成了比游乐园打卡点还要火爆的小模特。
“哇！小女巫。她的卷发好漂亮啊。”
“太萌啦！宝宝，宝宝！看姐姐！”
“这儿这儿，看这里，能不能摆一个骑扫把的姿势？”
此时，扮成小女巫的张俊宇懵懂地站定在原地，脸上泛起红晕。
她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夸过，也没人夸过她的自然卷发。
“姐姐太喜欢你的卷发啦~好美，好漂亮！”
“宝宝头发是烫的吗？”
“我是……自然卷。”
小宇人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说话的时候紧张得心砰砰跳。
“哇！自然卷，我从小做梦都想要自然卷哎！”
“可以合照吗？”
小宇手里紧握着小扫把，面露羞涩，微微点头。
紧接着，一群游客排起长队跟她合照。
张俊宇的父母站在人群外，对着那群游客眨眨眼。
待小宇忙完了自己的“业务”，他们一家人才开始逛游乐园。
古堡大门前，张俊宇聚精会神，举起小扫把，大喊一声：
“开门！”
工作人员配合地将大门打开，小宇站在门前张着嘴巴，惊呼一声：
“哦！我真的有魔法！”
“哇~”
她身后的两个气氛组鼓掌赞叹。
“太厉害啦！”
“小宇好棒！”
小宇转回身抓住他们的手往里进，“爸爸妈妈快进去，我可以保护你们。”
古堡里，很多人看到……
“别跑！站住！”
小女巫帮助兔子警官抓坏人。
“啊啊啊！小樱！小樱！”
小女巫追着魔卡少女樱的coser跑。
“你会天天开心，会和王子幸福的在一起！”
小女巫为人鱼公主祈福。
……
橘红色晚霞铺满天空，一家人走出游乐园。
爸爸为怀里的小女巫理了理帽子问：“今天开心吗？宝宝。”
“开心。”她累得趴在爸爸肩上。
“告诉你一个更开心的消息好不好啊？”身旁的妈妈关掉手机屏幕，抬起头来。
“是什么？”小宇有些困倦，眨巴的眼睛有些懵懂。
“既然不喜欢画画，那咱们就不学了。”
“真的吗！”小宇眼睛一亮，但又随即黯淡下来，“可是爸爸妈妈的钱就浪费了。”
“又有什么关系呢。”妈妈伸手抚摸小宇嫩滑的脸蛋，“我们现在就只有你一个宝宝，宝宝开心最重要。”
“没错，开心最重要。”爸爸跟着附和。
“嘿嘿……”小宇窝在爸爸怀里，笑容灿烂。
“那……小宇还有没有想要去体验的兴趣爱好呢？”爸爸掂了掂她道。
“我想要……跳舞！”小宇思索两秒，突然道。
“好！我们去跳舞喽！”
不管是不是突如其来的兴致，他们乐得相陪。
爸爸抱着她往前跑，妈妈笑着跟上。
“哈哈哈哈哈……”
一家人幸福欢快的笑声在大街上久未消弥。
一周后。
芭蕾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安静地洒在地板上，纯白的纱被微风吹拂起，张俊宇穿着芭蕾舞裙与同学们站成一排，正学着老师的动作举起双臂。
她不经意瞥向窗外，微微一笑。
芭蕾教室外，一对年轻夫妻也跟着女孩的动作蹁跹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