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奇怪。我再怎么回忆，记忆都只是到我说我糗事的地方，再后来的事怎么样都想不起来。”何棠发消息与方枭春称奇。

    “我都要怀疑是他给我下什么遗忘药了。”

    “既然再怎么样也想不起来，那会不会是因为后面的事其实不重要？”方枭春宽慰道。

    “不可能！”何棠激动回复她，“我记得清楚，接下来是石可望开始讲自己的糗事！”

    “原来如此。”

    “对啊，不然我何必觉得亏大发。”何棠郁闷地向后仰，靠着椅背，咸鱼般死盯药店天花板。

    ……

    之后一连几天洛城的降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道路边开车铲雪的环卫工人，公园栏杆、小区楼下椅子、一辆辆车的前盖……到处都能看见的奇形怪状雪人。

    这一天，又逢雪化时分，越发冷。

    何棠挑了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穿上，扫过一条条围巾，最后停留在石可望送的那条上。

    “妹子，早上好，你这红围巾真不错。”正巧碰上邻居阿姨出门，热络地打招呼，顺便夸赞了何棠的围巾。

    “阿姨买菜去？”见阿姨手里提着一篮子，何棠顺口一问。

    “对啊，这不临近腊八节了嘛？我先去置办些食材。”阿姨先按了电梯，“来吧，妹子。”

    出楼道后寒风更盛，何棠告别阿姨，没犹豫几秒，掏出手机下了笔打车订单，站在小区大门外马路边，融入城市街景。

    出租车很快到来，何棠报了手机尾号后坐上车，摇摇晃晃、停停顿顿，何棠枕着后垫，昏昏沉沉地犯着瞌睡。

    车往前一刹，何棠瞬间清醒。

    下了车，进入药店，打开空调，抬头望了望墙上的壁钟。

    九点过几分钟。

    虽然比平时晚了一些，但是没迟到。

    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打字，“慢慢来吧，不急，今天格外冷。”

    发送。备注【应聘小陈】

    小陈是看了前段时间贴在门外的招聘启事，联系何棠打了几通电话基本了解情况后，今日约在店里碰一面的应聘者。

    如果剩下的条件都符合的话，何棠就要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宝贵员工了。

    坐在柜台前，颇为忐忑地等待。做惯了打工人，第一次做老板，还怪局促的。

    “你好。”有人推门进来。

    小陈……？亏自己一口一个小陈叫了这么久，人家明明看着比自己年龄要大，话梗在喉咙眼，不知道如何才能不尴尬地吐出。

    “何医师你好，您叫我陈华霞就好。”还好对方看出了她的为难，率先解围道。

    “华霞姐，你随和点叫我何棠就行了。”何棠出了口气，心说，做老板还蛮有压力的哈。

    陈华霞拘谨地走近，礼貌地翻包，将自己的一应证书摊在柜台上，“何医师，这些是你招聘单上要求的证书，我都带来了你可以看看真假。”

    “哈哈哈……”何棠真是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

    顶着压力拿起其中一本，心不在焉地翻看。

    这时，有顾客进店称要买药，何棠灵机一动，放下证书，对陈华霞说：“你来试试，就当试用期了。”

    “就今天一天。”生怕这主意不妥当，有白嫖劳动力之嫌，何棠紧接着补上。

    “行。”陈华霞没什么意见，迅速上手，旁若无人地投入服务中。

    何棠细看着她带来的证书，想之前与陈华霞的聊天。

    她有两年药房工作的经验，离职上个单位是因为店内同事的竞争太激烈，只有那几个待了很长年头的老员工才能不会被压榨。

    失业待家了三个月，几天前无意看到何棠的招聘启事，感觉各方各面都挺合她的意。

    最关键是，何棠店不大，她一个人能做两人份的活，只招一个员工，就能避免店内竞争的情况。

    何棠轻轻放下陈华霞的中西药执业药师证。

    看着在中药区埋头称药的陈华霞，她是有些一本正经的较真，但在工作中，这份较真反倒让她更严谨。

    何棠满意地看着她忙碌，心里已有七八成认定就是她了。

    环境里温暖且湿润，台前放置的绿植养护的郁郁葱葱。

    “石老板，你看看咱们年会的游戏项目和奖品？没啥问题，你签个字，我去财务那批。”小张递上几页纸。

    游戏项目……智力比拼获得筹码，按筹码多少竞拍最后的大奖。

    嗯，很有意思，没问题，批。

    奖品……游戏机，电动车，山地自行车，人手一份的零食暖宝宝冬日礼包……某国货护肤品大全套？

    “小张，这个是什……”

    “石老板！咱们公司女员工也有很多，她们肯定会喜欢这个。”小张先声夺人。

    “那……行吧，批了，去找财务吧。”石可望签好字，归还那几张纸，目送小张蹦蹦跳跳离开。

    时光飞逝啊，尤其是重逢何棠之后，他默默感慨。

    犹豫着合适的措辞，打破这几天与何棠一句话没说的僵局。

    正经、一丝不苟的表情，任谁都以为石老板是在为未来公司发展而殚精竭虑。

    想到了！

    还有些小紧张，打字，“三天后是我公司年会，我想邀请你参加一块来玩。”忐忑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静候回复。

    叮咚一声，何棠从观察陈华霞的状态中抽身，点开弹出的消息内容。

    “……”无言。

    不知道如何回复。

    正巧陈华霞得了闲，两人经过几小时相处，已从一开始的拘谨不熟变得稍稍有些亲切缓和。

    “怎么了，何棠妹子。”称呼也从固执的“何医师”变成了“何棠妹子”，“看你表情像是有事犯难了。”谁知人家一眼就看穿了何棠的烦恼。

    本着虚心求教的态度，何棠抿了抿唇，斟酌着逐字逐句问：“华霞姐，我有个朋友。”

    陈华霞：无中生友？好好好，那我大概懂了。

    “我朋友她，最近和分手许久，但再遇后依旧有些暧昧的前男友闹了点不愉快，然后刚刚这个前男友邀请她去参加一个他们公司的活动……就那种，和我这个朋友没啥关系的活动。感觉，感觉是给了个缓和不愉快的台阶。”

    “姐，你说我，啊不，我这个朋友她要同意去吗？”险些露馅。

    陈华霞心知肚明，笑着说：“你这个朋友，她想去吗？”

    “她就是，她就是，可以去，但是又觉得挺奇怪的，别人家的年会，我去干嘛……哦不！”露馅来得太突然，何棠惊讶地捂住嘴，看着陈华霞。

    “其实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陈华霞笑而不点破，拿开何棠的手，说道。

    药店里又来了人，何棠想着华霞姐的话，默默拿起手机，敲了个极其简短的答复，“行。”

    收到何棠答复后的石可望与如释重负的何棠，同时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