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昭灵光一闪,问道:“当年宇智波灭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那个时候,我早就离开木叶了,况且那些事情,我根本不关心。”大蛇丸闭上眼睛,养神休息道。

    上昭问道:“还有一件事,晴奈献祭,是你故意诱导的吗?”

    话音未落,她就想给自己个嘴巴子,承认故意诱导不就是等于承认,我的复活都是他一手操纵,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体内的东西。

    然而她还是想听大蛇丸的回答。

    大蛇丸依旧闭眸,道:“不是。”

    上昭移开了视线,继续问道:“那个灭族的男人,宇智波鼬的下落,你清楚吗?”

    大蛇丸答道:“我曾和他同在一个组织,他可是我物色到的绝美容器。话说回来,如果我能得到那个男人的话,也不会把目标换成他的弟弟。”

    “看来你对我们一族很执着呢,不,准确来说,是对我们一族的男人。”她说道。

    “不止是男人……”大蛇丸用殷红的舌头舔了舔唇瓣,少女出声打断道:“那他究竟在哪?”

    “你知道真相之后会做什么,杀掉那个男人?或者,报复木叶?”

    “你上次对我在火影岩上说那番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和自己和解了呢,没想到……”

    她问道:“没想到什么?”

    “一辈子背负着家族,背负着木叶,背负着仇恨,连死过一次之后,都不肯真正为自己活一次吗?”大蛇丸沉声道。

    “那是我的责任。”她躲过大蛇丸直视的眼神,说道。

    “是责任,还是束缚?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活在他人强加给你责任的世界里,这就是你的忍道吗?”

    大蛇丸的话像绵针一样,一字一字刺向她内心的软肋。

    起初她很疑惑,纵然大蛇丸忍术再强,性格再冷血残忍,也不至于操纵那么多的部下。

    现在看来,他能够让他的部下全都服从、畏惧于他一人,手段之一,便是可以洞悉他们的内心,并正视其为之追寻的一切“真理”。

    她道:“或许吧,最后一次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去做。”她转身关上了门,离开了房间。

    那是个战国时代,自她第一次以宇智波之名参战以来,她的人生就好像被历史推着前进一般,家族、村子、亲人,一切的一切,就像挣扎不出的漩涡……或许做完那件事情之后,都可以被画上句号了吧。

    紧接着几天,上昭边与他换血止痛,边去黑市获取更多的情报。

    这天早晨,兜推门而入,道:“大蛇丸大人,左近他们发来信号,宇智波佐助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闻言大蛇丸冷笑了两声,道:“果然是为了复仇,就算是什么代价也不惜付出的小鬼呢。那么,我就准备收下这具身体了。”

    上昭收拾完绷带,缓缓离开房间。宇智波一族偏执的性格她是最清楚的,这个被眼睛束缚的一族,被宿命折磨的一族,爱而不能的一族,越强大越备受煎熬的一族,她也无可奈何。

    下午她从黑市回来,对涡之国的卷轴流落刚有一点眉目,欲找大蛇丸商量。

    却发现他屋内空无一人,只见兜慌慌张张地跑过。

    “兜君。”

    上昭叫住了他。

    兜缓缓转身,只见少女走到自己身前,道:“上昭大人,有事情吗?”

    上昭抿唇,笑道:“兜君,以后勾搭女人还是要谨慎一点好,她们可都胜似蛇蝎啊。”

    兜推了推眼镜,道:“您的话,我记下了。还要谢谢您,没有在大蛇丸大人那里说出来。”

    说出来干什么?你是他多年的部下,他还能信我不信你?

    上昭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兜来到了一处房间。

    房间左侧躺着一个人,身体极其虚弱的样子,整个头身体都插满了导管,呼吸也是若有若无。

    是君麻吕,原本大蛇丸容器的最佳人选,只不过患了重病,撑着病体协助大蛇丸杀掉四代风影之后,便倒下不起了。

    兜站在右侧的监控面前,她瞥了过去,画面上大蛇丸站在一男子面前,他的气息牢牢压迫着前方的人,而原本狂妄的男子在直视大蛇丸的金蟒瞳后,则冷汗直冒、动弹不得。

    上昭眉头一跳,心中一抹不祥的预感掠过。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传来,猩红色染上了整个屏幕。

    上昭下意识转移了目光,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孩子还没有到,为什么提前转生了?”

    兜咽了咽口水,道:“大蛇丸大人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现在不转生的话,就会失去一切。这是我找好的替用容器……不过,这样一来,大蛇丸大人的身体,在几年之内又没法再转生了”

    一旁的君麻吕听见了事情的全部,道:“确实,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作为转生容器的意义了。现在失去了一切的我,还想去寻找自己的使命,实在是太难了。”

    她还没有明白他的话,只见他平静地扯过自己身上插着的导管,推下氧气罩,道:“兜老师,我终于明白了,就算那个人不是我,新的容器也会由我带来,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上昭立刻拦住了他的行动,道:“为了一个人的理想去牺牲自己的生命,你这样做值得吗?”

    君麻吕开口道:“人活着就一定有他的意义的,大蛇丸大人,是我的神明。守护大蛇丸大人,这就是我活着的使命。”

    她让了几步,只听见他又开口道:“可不可以向您提一个请求?”

    说起来他还帮自己解过围,上昭道:“请说。”

    “请帮我照顾大蛇丸大人。”他双眼已是病态,但声音却异常的坚定。

    “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没有这个义务。”上昭疑惑道。

    君麻吕没有再说话,也不知他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体力无法支撑他再多说几个字,他缓缓走出房间,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她呆在原地愣了一会,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猛地抓住了来人的袖子,盯着那双熟悉的金蟒瞳,道:“如果是你的话,去阻止他,他会回头的。”

    兜急忙开口道:“不可以,那样做的话,才是毁了君麻吕活下去的希望。”

    “可……”上昭还想说话,就被大蛇丸打断:“连支撑他活下去的意义都剥夺了,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够了!生命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脱离了死的生,脱离了延续的生,真的有价值吗?”

    “即使得到了斩断羁绊后的永生,又能享受着无尽孤独的永垂不朽吗?”

    “破解了死亡,成为究极的个体,把一切都纳入掌中,之后呢?就能掌握一切真理吗?”

    上昭几乎是以咆哮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其实她知道,这或许就是君麻吕最好的结局,可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她将这些日子以来对大蛇丸肆意杀戮的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

    她长吸了口气,道:“对不起。”转头离开了那个压抑的房间。

    夜半,上昭站在基地外的护栏边,思绪飘远,突然身旁就多了个人。

    见上昭并不说话,他搭腔道:“那个孩子快到了,香磷已经感知到他的查克拉了。”

    “哦。”

    “你说得对。”大蛇丸说。

    ???这都能强行夸?

    “脱离了死的生,脱离了延续的生,确实没有价值。”他缓缓开口道。

    原来是在说白天的事情,上昭扯了扯嘴角。

    大蛇丸停了一停,用异常兴奋口吻说道:“所以在破解了死之后,我会尝试生。通过创造真正的生命,来窥探这世间的真相。”

    不得不说,她很羡慕眼前的男人,羡慕他那自由的灵魂。就如同他曾经说过的那样:既然被上天选中,就要抛弃一切去找到这世上的真理。

    她道:“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再来和你见证这一切。”

    他对着那双黑瞳,笑道:“我可期待着那一天呢。”短短一瞬,他第一次感受到心里有什么在剧烈跳动,似在意料之中却难以把握。

    两人相谈之后一同走回了基地,兜正在门口等着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大蛇丸问道。

    兜还未开口,大蛇丸就看到了来人,兴奋地笑道:“佐助,你可是被选中的人哦。”

    上昭抬眼望去,那双翻滚着恨意的瞳仁,周身散放出的生人勿进的气息,确是宇智波佐助。说起来,晴奈和他同为灭族后的遗孤,从他身上应该能了解到晴奈的身世。

    佐助用他一贯冷峻的声音说道:“无所谓,快点给我力量!”

    兜附在佐助耳边,小声道:“不想死的话,对大蛇丸大人还是稍微尊敬一点吧。”

    然而这话说完,佐助却狠狠地剜了兜一眼。宇智波一族的力量是与内心的憎恨所连,恨意越强力量越强。

    大蛇丸笑了几声,变得更加兴奋起来,道:“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只见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爽了起来,颇有点失宠的感觉,上昭忍不住笑出了声。此时,三道目光一齐扫射了过来,那种微妙的眼神,盯得她连忙清了清喉咙。

    好像这种尴尬的事情总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咽了咽口水,道:“那个,睡了,诸位晚安。”随后以近乎飘着的脚步闪离了尴尬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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