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橘看着这个视角唐一，恍惚间好像与前几年青涩的少年的脸重合了，只是换了身衣装与发型。
唐一好像，一点也不老……
边小橘用一根手指贪恋般地蹭了蹭唐一指缘，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小橘子……”唐一突然说道，可他依旧阖着眼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边小橘吓的险些抽走手，但她定下心后发现唐一好像是在说梦话。
唐一只是喊了她一声，并没有过多的举动。
他的声音不大，足够让房间里的一大一小听见。可十九听到后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望着电视的动画片，没有和往常一样看过来。
边小橘心想，十九应该是懒得搭理他们了。
“为什么，不跟我和好呢？”
带着热意的掌心，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唐一眉心微皱，说出这么一句话。
边小橘不知为何，尽管知道这是唐一的梦话，还是想收回那只手。像是已经默认拒绝了。
过了好一阵，房间里再没有别的动静。
边小橘感觉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动了动，像是在给她什么预告。紧接着，依旧闭着眼的唐一，又似梦非梦的呢喃。
“你到底在怪我什么呢？”
边小橘注视着唐一，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她真的怪唐一吗，自己到底在怨他什么呢？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片类似树叶的东西，遮住了她的心。
边小橘望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沉思着。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觉得现在的日子平静如水就很好，但又觉得缺了什么。
现在的唐一，真的可以再次进入她的世界吗？
边小橘重新将视线转向唐一，心脏没由来地猛跳了一下。
因为此时此刻，唐一正看着边小橘，眼底无比清醒。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唐一保持着趴着的姿势问。
边小橘忽闪了两下睫毛问：“你……没睡吗？”
唐一扯了扯嘴角，懒懒道：“没睡着。闭上眼都是你，干脆睁开眼看你。”
“……”
“边小橘呢？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唐一趴在自己的臂弯里，直勾勾地盯着边小橘。
边小橘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张着嘴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边小橘，你要看着我回答。”唐一又说，带着命令的口吻，语气沉着。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压着边小橘，她感觉自己有些不听使唤的看向唐一，对上那道隐隐发光的瞳孔。
边小橘脑子里一片空白，当下她除了“不知道”三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可以再想一会。”唐一道：“不过要看着我。”
边小橘胸口微微起伏，她不停地眨着眼睛，并不想看着唐一。两人目光交织过处，仿佛点燃了一串小火花。
看着唐一，要怎么想问题……
边小橘感觉手心冒了一层冷汗，尤其是两人牵着的手。
“我没有怪你。”边小橘终于想起一个问题的答案，她回答了唐一：“我不想躺着了。我要下床。”
她心里隐约有种预告，如果继续在床上呆着，唐一会一直逼问自己。
“那为什么不跟我和好呢？你到底想要什么。”唐一直起身，依旧坐在板凳上，眉间透露着消散的耐心，原本牵着的手，此刻松开了，他冲空气抓了几下。
边小橘手脚利索地下了床，面对着和自己视线差不多高的唐一，又想到那个问题，心里有一瞬间没底。
这个语气，是唐一生气的前兆。那股强硬的态度，仿佛一点也没改。他不会准备了一大堆问题要问自己吧？
就像审问犯人一样。
边小橘一边想着，一边穿好了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一的问题，更不知道回答完这一个，是不是还有十个二十个问题在等着自己。
她不喜欢这样。
“我，去个洗手间。”边小橘想起借口，要逃开。
“房间有独立的。”唐一立刻回答。
边小橘咬了咬嘴唇，顶嘴道：“你管我去哪里。我，就要去外面。”
说到后面的时候，她底气明显不足。落荒而逃般地逃出了病房。
她看着走廊上不多的人，一种莫名的恐惧，爬上她的心头。
耳边好像有车轮滚动的急促声音，从她旁边压过，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通白的墙体，怎么也消不去的消毒水味道，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跌落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
边小橘站在门口，好半天没迈出第一步。脚步没由来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跟抵住了什么东西，背后直接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吓的身体一哆嗦，随即肩膀便被一双有力的手固定住。
“又头晕了？”声音从头顶传来。
边小橘稳住心神，“没事了。”
她动了动肩膀，挣开了唐一的禁锢，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走廊上的路标，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边小橘知道唐一没有跟来，因为十九还在病房。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是洗手间和洗衣间。边小橘没有走进洗手间，反倒是走进了洗衣间。
洗衣间的门正开着，里面光线很好，衣架上的衣服也不多，有几件小孩子的衣服。窗户都开着在通风，可以看到医院外的光景。
边小橘几乎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她想看看医院以外的地方，让她在这个厌烦的环境里找到一丝烟火的气息。
走到窗前，隔着玻璃，日光打在她身上，有些刺眼。边小橘眯起眼睛，深呼吸了几口。
是洗衣粉的味道，不过还是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边小橘眉头舒展开又皱起。
好像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并不是她常用的洗衣剂。边小橘又冲空气闻了两下。
“边小橘进化成狗了？”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语徒然在身后响起。
边小橘原本皱着的眉头，更皱了。她猛地转身看着来人。
原来那股熟悉的味道，是自己身上沾染上了唐一的味道——很淡的甜甜糖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