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还没等蓝灵继续反抗,那只如铁钳一般的手不知从何处伸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蓝灵心中大骇,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她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生生折断了一般。

    “啊啊啊!”

    她发出一连串惨呼,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先折你的左翅,再不老实交待,再废了你的左腿。”女子冷笑着说,声音越发冷酷无情,“想死,太容易了。”

    没想到对方真的敢动手,蓝灵倒在地上,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

    她的左臂没有知觉了,他们孔雀王族引以为傲的美丽羽翅,就这么废了……

    蓝灵痛哭出声,懊悔不已,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猖狂,真不将她这位从七品的女官当回事。

    蓝灵在地上疼得滚了几圈,尚未回过神来,那只如铁钳般的手再次掐住她的左肩,将她拎了起来。

    蓝灵咬着唇瓣,强忍着剧痛和恐惧,虚弱地说道:“大人息怒……我说,我什么都说,这些年来,我们征敛的钱财,零零总总加起来,您容我计算片刻………”

    她停顿了一下,似在努力思考,直到女子不耐烦地冷哼一声,蓝灵马上回过神,颤着声音道:“约有八十一亿三千万妖珠……”

    “……多少?”那女子声音一顿,显然是被这个惊人的数字给震住了,“八十一亿三千万妖珠?”

    这……相当于妖界一百年的国库收入!

    昌乐郡主只是灵煌长公主的女儿罢了,丹凰难以想象灵煌长公主、妖皇,甚至还有其他王公贵族和官吏们,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没错。”蓝灵痛苦难忍,艰难地点了点头,额头不断滚落大颗大颗的汗珠。

    “你们是每天将妖珠当谷米吃么?!”那女子显然陷入了愤怒当中,连声音都不由得高昂激越起来,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昌乐郡主和你们平日都在做什么,为何开销如此巨大?!”

    蓝灵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轻声说道:“大人,昌乐郡主平日里开销甚巨,生活奢靡无度。她外出时讲究排场,每次出门必要精心打扮,车马随从,侍女如云。单就她的一件法衣而言,大人,您想必也曾听闻那首在妖界坊间广为流传的童谣……”

    这首童谣流传甚广,神都的人多少都听说过。

    孔雀族,金羽衣,光芒闪耀似虹霓。

    小郡主,爱奢靡,锦衣华服艳无匹。

    “……”

    在黑暗的笼罩下,女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女子的怒火似乎逐渐平息了下来,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将昌乐郡主府上的账簿拿出来。”

    蓝灵对于昌乐郡主来说,并非是普通侍女,更像是自小将她养大的养母。

    表面上,蓝灵看起来对昌乐郡主忠心耿耿,实际上,她更像是借了昌乐郡主的势在往上爬。

    女子目光如炬,显然已经看穿了蓝灵的表象,洞悉了她的真实面目,所以才仗着威胁直接审讯她。

    “……大人,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蓝灵的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账簿一旦交出去,自己必定会被处以极刑,连昌乐郡主也会受到牵连,脱一层皮都是轻的。

    可惜,她如今落入敌手,该如何是好?莫非当真要将账簿交出去?

    “看来,你是不想要右腿了。”黑暗中,女子冷声威胁道。

    蓝灵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大人,不是我不想给您账簿,实在是账簿如今不在我手上啊……”蓝灵泪水涟涟,苦苦哀求道,哪还有平日高高在上的女官模样。

    女子那如铁钳般的手,再次重重按在她的右腿上,厉声道:“又不说实话?”

    自从担任昌乐郡主的女官后,蓝灵就摆脱了贫苦的出身,借着昌乐郡主的权势平步青云。一直以来,只有她欺负和奴役别人的份儿,她何时遭受过这样的折磨,承受如此酷刑?

    蓝灵浑身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趁着女子还没发力扭断自己的腿,她用极快的语速回答道:“账簿虽然不在我手中但是我知道存放的位置就在昌乐郡主的床铺后面的密室中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进去登记……”

    她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见女子没有下手,这才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千真万确,若有一字虚假,大人您就扭断我的腿吧。”

    女子似是思考片刻,接着问道:“开启密室的玉钥可在你的身上?”

    蓝灵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对方如此聪明,竟然能想到玉钥。

    通过二人方才的交流,蓝灵知道对方是一个极度冷酷之人,哪敢再违抗她的命令?

    担心自己再吃苦头,蓝灵立马举起自己的右手,将手指上的芥子指环展示给她:“劳烦大人您将我的妖力解封,我拿给您。”

    女子倒也不担心她耍花招,抬手在她额上轻轻一抹,便将禁锢她的封印解除了。蓝灵将玉钥交了出来,递给对方。

    “走,现在跟吾去取账簿。”女子毫不留情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有何机关需要注意?别莫要耍什么小聪明,吾会在机关启动前杀了你。”

    蓝灵感到愈发苦涩,老实交待道:“整个郡主府设有三重禁制,您贸然前去,恐怕会被发现……密室内是郡主平日用于存放重要宝物和犯人的地方,内设有四象迷阵,可屏蔽半神级妖族的神识的探查。”

    言毕,对方沉默了一会,又将玉钥扔回了她的手里,冷漠地道:“将玉钥收好。你再将芥子空间里的其他东西都拿出来。”

    蓝灵暗自思忖,刚才对方不是索要账簿吗?为何现在又改变了主意,莫非想找她索要钱财?

    蓝灵按下心中疑惑,先将玉钥收好,又将自己其他的宝物一一拿出来,摆放在地上。

    “最后,吾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办。”女子伸手在蓝灵的肩膀上一按,再次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做……做什么?”蓝灵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对方贼心不死,又想拿她当挡箭牌,杀入昌乐郡主府,强行抢夺账簿?!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明黄色的火光,一只宛如羊脂白玉般的手朝着她伸来,掌心托着一只明亮的纸鹤。

    这只手仿佛是由上天精心雕琢而成,手指修长纤细,指甲圆润晶莹,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

    蓝灵凝视着这只细腻洁白的手,一时间竟然呆愣了片刻,心中暗自思索,绑架她的难道竟是一位少女?

    不,这只手为何如此美丽,简直比昌乐郡主的手还要好看……

    见蓝灵呆愣着不动,女子语气不悦,冷声道:“让蓝主事放了七彩稚妖族的南飞,你知道该怎么说。”

    原来是这件事……

    “没问题。”蓝灵回过神,同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懊悔不已。她非常懊悔,懊悔自己贪得无厌,为何要为了五千妖珠去招惹七彩稚妖族。

    没想到这个位于乡下偏远之地的小族,竟然隐藏着一只实力如此高强的大妖?!

    蓝灵接过纸鹤,从善如流,对着它说道:“哥哥,请将七彩稚妖族的南飞无罪释放。”

    接过传音纸鹤后,丹凰抬起手掌,迅速一个手刀劈下,蓝灵当场就被劈晕了过去。

    丹凰从地下室走出来,轻轻挥了挥手,纸鹤便飞上了天空,朝着刑察司方向而去。

    众人见状,急忙围拢过来。

    落彩探着头,好奇地问道:“老祖宗,蓝主事会听她的话,将南飞哥哥放出来吗?”

    “放心,蓝主事必定会放人。”丹凰认为蓝主事会听从蓝灵的吩咐,毕竟,蓝主事还需要仰仗昌乐郡主和卿氏一族的势力。

    突然想到了什么,丹凰转头看向涂山沐,问道:“吾让你买的八品清忆丸,买回来了么?”

    “大人,您吩咐的事儿,小人向来全力以赴,万死不辞。您要的清忆丸,小人早就买好了。”涂山沐谄媚地笑着,递过来一个粗糙的玉瓶,丹凰接过后,他又好奇地问道,“大人,您为何不对蓝灵使用搜魂术呢?这样既能审问她,又不必浪费清忆丸,岂不更方便?”

    丹凰看他一眼,顺便给其他小妖们上课:“搜魂术太过粗暴。蓝灵未必愿意透露昌乐郡主贪污之事,若她以元神与我拼死相抗,到时候,她的神魂必将受损。即便她能侥幸存活,也会变成痴呆。”

    还不如像方才那样,一点点消磨蓝灵的心智,逼她口吐真言,比搜魂术更稳妥。

    等南飞被接回来之后,她便会喂蓝灵服下清忆丸,清除她这一日的所有记忆。

    涂山沐巴不得蓝灵死,他舔了舔嘴唇,强忍住吞噬口水的欲望:“她死了,不正好吗?”

    “臭狐狸,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她的内脏!”落彩的手迅速伸出,精准地在涂山沐的脑门上敲了一个暴栗。

    “我之后还有用得着蓝灵的地方,她现在还不能死。”丹凰说道。

    蓝灵是昌乐郡主贪污受贿的证人,死了的证人,就失去了证人的价值。

    紧接着,丹凰又给小的们接着逐一分配任务:“云斐,你去联系顺耳,让他派人盯住蓝主事,以免发生其他意外。”

    她向来行事谨慎,得防蓝灵和蓝主事之间有其他的约定暗号。

    随后,她又看向落彩和族长,嘴角微微上扬:“落彩,你和族长一起去刑察司,将南飞接回来。”

    “老祖宗,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您一分妖珠都没出,就将南飞哥哥救了出来!还让那蓝主事和蓝灵都吃了一个大亏,真是大快人心!”落彩激动得紧紧攥起拳头,恨不得立刻从原地跳起来,“等南飞回来,我一定要对他更好,再好一点,再也不欺负他了!”

    涂山沐朝她挤眉弄眼道,嗤笑道:“那你先对我好一点。”

    “臭狐狸,你给我滚开!”落彩如同一只出笼的小鸟,拉着族长,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去,“老祖宗,那我们先去接南飞回来啦!”

    传音纸鹤一路飞,穿过街道,穿过重重云雾,来到邢察司的一间窄小的窗户。

    “呲溜”一声,传音纸鹤钻了进去。

    邢察司阴暗的一间牢房,只有少年身量的南飞穿着不符合身量的麻布囚服,宽大的袖子拖在地上,袖口上沾满泥泞。他抱着双腿,靠在墙上,原本鲜艳油亮的头发像枯草一样,乱蓬蓬地堆在头顶。

    他眼神空洞地,盯着角落里的稻草堆:“莫大哥死了,下一个被打死的会不会是我?”

    “……南飞小兄弟,别太难过啦。狱卒不是说了吗,你们族人走了关系,你不会挨打的。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他们就来接你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在隔壁想起。

    南飞咬了咬牙,双目渐渐红了:“红鼠大哥,谢谢你的安慰。”

    南飞生性忠厚老实,平日里沉默寡言。被关进刑察司牢房后,他每日都过得惶恐不安,害怕自己会遭受严厉的酷刑,甚至会被打死……

    除此以外,他还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为自己给老祖宗带来麻烦而感到愧疚。

    老祖宗曾经说过,他是七彩雉妖族里,身体里唯一残存着鸿鹄的血脉的后辈了。

    可现在,他给鸿鹄族丢脸了。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默默地坐着,眼神空洞,一整宿一整宿地望着天花板。就这样熬了好几天,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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