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微光里》

    Chapter 50

    鹿予早就答应蒋哲宁在元宵节当天，也就是鹿悠生日的时候会帮他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让他可以单独和妹妹约会。鹿予真是个中国好哥哥，果不其然在当天一早就提议在中午为鹿悠庆生。

    生日时鹿悠久违的收到了时刻七年才亲手得到的来自蒋哲宁的礼物，所谓礼轻情意重，不知道他在哪里听说的这种款式，给她买了一个红色樱桃样式的发卡。鹿悠很喜欢，听说傍晚蒋哲宁要带自己出去玩，特意打扮了一个适合新发卡的装扮。

    “我们去哪？”鹿悠坐上蒋哲宁的车。

    “把你卖了。”蒋哲宁去拽安全带，视线停留在了鹿悠身上。

    “哲宁哥？”

    他刮了下她的鼻梁，“带你去吃饭。哥哥七年没给你过生日了，所以就想单独约我们樱桃出来吃个饭。”

    鹿悠有些兴奋，拍手叫好，“好呀好呀，那我们去哪里吃饭？”

    蒋哲宁垂眸浅笑道：“你这可是上了‘贼车’，不怕我给你卖了？”

    鹿悠挽住他胳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要是把我卖了我就替你数钱。”

    蒋哲宁被逗得呵呵直笑，“说什么呢。”

    鹿悠心情很好，眯着眼说：“意思就是和哲宁哥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哥哥说什么你都照做？”

    “当然。”她想都没想，回答的很肯定。

    “行，一言为定昂，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他发动车子。

    鹿悠才觉得自己被带进沟里了，后知后觉起来，“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你哲宁哥我能有什么阴谋，出发……”

    蒋哲宁做事总是先思后行，从不给人添麻烦，为了能让鹿悠的生日有更好的体验感便把告白的场所选在了云澜商城第十五层能看到美丽夜景的西餐厅。

    因为经常坐陈薇的车来云澜商城，蒋哲宁的车子一拐进通往那里的主干道鹿悠就看出来了。但她假装自己不知道，还想着要给蒋哲宁一个惊喜。

    蒋哲宁是提前做了功课的，他们进入餐厅的时间刚刚好，夕阳有余辉，远方的深蓝色天空映衬着逐渐打开灯火的大厦、桥梁和街巷，一片暖黄色洒在餐厅的观景位上，灿烂温暖而暧昧。而他们的座位则是蒋哲宁选择的最好最安静的位置，独立的沙发座椅被吊篮样式的外部结构遮挡在其中，很适合有需求的客人。

    原本鹿悠还想着他带自己来这么高端的餐厅一定要给哲宁哥省钱，而且这家店自己是VIP也能便宜一些，可没成想蒋哲宁早就准备好一切，悄悄订好了套餐，完全不需要她担心什么。

    前菜和主菜都逐一送来后，服务生将香槟倒入杯中后和蒋哲宁交换了眼神就离开了。

    “我开车只能喝饮料了。”

    鹿悠举起杯抿了一下，“那我只能独自享受了。”

    不多时当鹿悠还没来得及拍完美照时就见服务生又折回，只不过这次是推着手推车，而车上放着一个天鹅生日蛋糕和一大束包裹的很漂亮的玫瑰花。

    和以往不同，如果有顾客过生日，他们通常都会要求服务生帮忙一起唱生日歌，但蒋哲宁却没有这样，仅仅是安静地推到他们面前。

    “谢谢。”蒋哲宁对服务生说。

    服务生知道鹿悠是谁，也知道她是自家的VIP客户，很优雅的鞠躬说：“上层是蒋先生的蛋糕，下层是我们为鹿女士送上的礼物，祝鹿女士生日快乐，二位用餐愉快。”

    服务生一走，鹿悠矜持的表情就和刚才不同了，眼里带着星星欣赏漂亮的蛋糕，“哲宁哥，这就是你准备给我的惊喜？”

    蒋哲宁将蛋糕放到桌上点燃蜡烛，故作神秘，“不止。”

    “好漂亮啊。”蛋糕是粉白渐变色，在天鹅身前嵌着两朵栩栩如生的白色玫瑰花，周边点缀着制作成水晶的银色巧克力。这么好看怎么舍得吃掉。“哲宁哥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就是一对水晶天鹅。”

    “当然记得了，那这两个你更喜欢哪个？”

    “都喜欢。”她歪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烛光摇曳着，“哲宁哥我们来拍照吧。”

    “好啊。”蒋哲宁以为她想单独拍照就拿出手机，“来，摆个好看的姿势。”

    鹿悠倒也配合，想着一会儿发个朋友圈给朋友们炫一下。连拍几张不同的姿势后，她就起身坐到了蒋哲宁身边。

    “嗯？”

    “我们一起合影。”

    七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蒋哲宁送了她一个拍立得，今天他们也像那天一样肌肤相碰紧紧挨着对方，但却有了全新的感受。心不同感觉就不同，重拾的快乐只有自己才能懂。鹿悠瞄了眼他，不知道他是否和她一样。

    鹿悠很开心，“咔嚓咔嚓”照了好几张，满意之后感叹：“真好看。哲宁哥你还有什么好玩的？”

    蒋哲宁把蛋糕放好，“先许愿吹蜡烛吧。”

    鹿悠坐回自己那边，撒娇：“怎么没人给我唱生日歌呀？”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蒋哲宁一开始没让服务生帮忙唱就是想自己亲自来，“我平时可不怎么唱歌，你凑活听一下吧。”

    “我要求不高的，你唱吧。再说了之前的《摇篮曲》我也不是没听过，很好听啊。”

    蒋哲宁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唱了起来。

    鹿悠双手交握，随着歌声许下七年来新的愿望，“希望哲宁哥可以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喜欢我。”一曲唱罢，鹿悠也随即将插着“24”的两根蜡烛吹灭。

    “这么快？”

    “是啊。”

    “什么愿望？”

    “哲宁哥你难道不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万一你说出来灵了呢。”

    鹿悠不信，“我才不。”

    蒋哲宁笑她，“哎，什么愿望啊还不让哥哥知道。算了，来切蛋糕吧。”说着他拿起餐刀递给她。

    鹿悠却拒绝，“这蛋糕多好看啊，我都舍不得吃，要不我们要一碗面，这个明天再吃？”

    “你喜欢我可以天天买给你吃，或者学着做给你吃，今天过生日咱必须切了。”蒋哲宁语气很搞笑。

    鹿悠低头笑了几声，“那我来给哲宁哥切块大的。”

    “谢谢我们樱桃了，看来哥哥这地位啊就是比鹿予高。”

    “怎么说？”

    蒋哲宁看着切给自己的蛋糕，块头大的都在盘子里放不下了。

    鹿悠一笑，舔了舔手指粘上的奶油，“我可最喜欢哲宁哥了。”

    此话一出，蒋哲宁拿叉子的手一顿，“哦，是吗？”原本他想等两人吃过饭再进行下一步，既然话头已经被带到主题上了，那就不客气了。

    “怎么了不好吃？”鹿悠见他不吃蛋糕，以为只有卖相却不好吃。

    蒋哲宁凝视着她，“我刚才不是说这些可不是全部的惊喜。”

    “那还有什么？”

    寻寻渐进，蒋哲宁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送你第二个礼物。”

    “咦？”鹿悠好奇的被吸引过去又坐到他身旁。

    蒋哲宁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植绒小盒打开，里面摆放的是一条精致的樱桃项链。

    “给我的？”开盒的刹那她倒吸一口气。

    “当然，我找了好多品牌才看到这一条适合你的，喜欢吗？”

    “喜欢，快哲宁哥帮我戴上。”今晚的鹿悠正在为蒋哲宁一个接一个的惊喜而兴奋着，期待没有落空，她转过身子将头发缕好放在胸前，露出美丽的天鹅颈。

    “好。”蒋哲宁取出项链，小心翼翼地打开锁扣戴在她的脖颈上。

    鹿悠：“好看不？”

    “好看。”

    鹿悠捏住樱桃吊坠垂眸看着，“我刚才还以为……”

    蒋哲宁疑惑：“嗯，以为什么？”

    “还以为你要送戒指呢。”鹿悠默默想，连忙眯眼摆摆手，“没什么。”

    瞬间的想法令她害羞，担心被蒋哲宁看出来就把脸扭到了一旁。可视线却停留在了推车上一直放着没给她的玫瑰花上。

    为什么哲宁哥没把花给自己？

    看出鹿悠的表现，蒋哲宁拉住她的手让她转过身，“哥哥跟你说点事。”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一听有事，她就担心七年前生日后的事情又要剧情重演。

    “什，什么事？”

    蒋哲宁目光和煦，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发，将鬓边的碎发别过耳后。

    “哲宁哥你怎么了？”

    蒋哲宁将一只手毫无忌讳的搭在她手背上，慢慢说起来：“我是一个见过黑暗的人，小学的时候父母离异，妈妈有精神病，说不定我也会有这个病潜在的基因。妈妈犯病的那会儿我就总会被她打、被她咬，身上总是有很多伤口，别人很少愿意理我。大学的时候我爸去世，背了一身债成了杀人犯的家人，后来我又欠了你们鹿家的钱。”

    面对突然严肃自述的蒋哲宁，鹿悠不忍心，连忙说：“我们一直把哲宁哥当成家人，帮家人还钱很正常，你不欠我们任何东西。”

    蒋哲宁反而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你听我继续说。我虽然有一个听起来很体面的工作，可因为工种的特殊三天两头就会出差，很多时候都是一些危险的国家，甚至是战场。我见过血流成河、见过战火硝烟，也见过遍地的尸体，听起来就很可怕。我从黑暗里走来，一直不担心害怕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话，但鹿悠听得很认真。

    “但在我每一个暗无天日痛苦的日子里，总会获得一缕光明，让我看到了绚烂的世界，我享受着每一天拥有阳光的日子，沉浸在有她的世界里，渐渐地我再也离不开她。我见过了美好的世界，从此就再也无法重新接受黑暗了。我只想和我的阳光在一起，想要无时无刻的拥有她占有她。”

    鹿悠的心中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难道生日愿望这么快就要实现了吗？她从未因为害怕而感到心跳加速，却总因为眼前这个人轻易的举动小鹿乱撞。

    她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漏掉什么。

    “下周我就要出差了，期限是一年。七年前我因为担心你什么都不说就选择离开，让你讨厌我恨我，但这次不同，我不想再失去你，不管是什么困难危险我都想让你知道。樱桃你愿意吗，和哥哥在一起，不是兄妹，是以爱人的身份？”

    告白，哲宁哥如此认真是在向她表白。

    鹿悠也总算明白过来，他如此感性的一番话之后为的就是告诉自己他的一切都不好，他在担心配不上自己。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见她无动于衷，蒋哲宁说：“你还记得当时我要你答应我两个要求，那你先答应哥哥第一个要求怎么样，做我的女朋友？”

    夜幕早已降临，晴朗的夜空中放眼一望，漫天星河一览无余，一颗闪亮的星星因为难以遮住自己的光芒，偷偷想要躲在同伴身后。

    鹿悠释出一口气，“星星那么多，总有最亮的一颗。”她抬头指着天空中的启明星。

    她学着他的口吻续道：“哲宁哥，我走在路上不能像正常情侣一样牵手、逛街、买菜，和我一起出门甚至要戴口罩和帽子，也许你的生活会很隐秘，也有可能会完全暴露在大众视野中，会被骂、会被拍，还会被男粉丝喊‘老婆、宝贝’，拍戏的时候我还会和别的男演员有亲密戏，有时候我工作起来四五个月不着家，过年也很有可能在外面，发个微信都不能及时看到，你能不能……”

    蒋哲宁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她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炽热。

    他伸手送上鲜红的玫瑰花，他第一次送女孩子玫瑰花不知道如何选择，老板问及他的意图之后建议包装101朵，希望永远在一起的爱。

    接过沉甸甸的花束，她早已顾不上数清到底有多少朵。一切都成为了现实，又仿佛像梦似的，她无法像表演一样掩饰自己的心情，透亮闪烁的眸子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