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红耳赤

    施离拉了一条塑料凳坐在温绵对面。

    他的腿过分修长,岔开在她的两侧,随意地曲着。

    左右被他的两条长腿包围,留给她的空间狭窄,温绵的腿无处施展,乖巧地并着,双手规矩地搭在上面。

    施离拧了毛巾细细地给她擦完脸,然后挤了一些药膏在干净的手心,用指腹沾着轻点在她脸上的红痕处,揉圈缓慢推开。

    他涂得很细致,与她凑得极近,近到她能清晰地看清他那一根根又黑又长的眼睫毛。

    以及他专注的神态。

    他低着眸很认真地在给她上药。

    许是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他忽地抬眸,幽邃精致的黑眸如宝石般溢彩流光,剔透又漂亮,直直地撞入她的心里。

    他向来俊美非凡,这样紧凑到仿佛呼吸都在交融的极近距离之下,视觉冲击力格外的强悍,温绵顿时面红耳赤,耳垂更是红得滴血。

    心里涌起一股不自觉的羞赧,她下意识别过了脑袋,掩耳盗铃般地看向旁侧。

    施离单手掐住她的下巴,温柔但强势地把她掰了回来,正面朝向自己,“别动,药还没涂完。”

    他扫了一眼她绯红的脸颊,点在她脸上的手动作一顿,“过敏?这个药涂在脸上感觉发烫吗?”

    以为她不耐受药物中的某种成分,他不敢轻举妄动,暂停了上药。

    怕他担心,温绵忙摇摇头解释,“没有,就是有点热。”

    施离懒懒地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眼空调,是运转的状态,“现在的空调温度刚刚好,不能再低了。你可能是刚刚走热了,休息一会儿就不热了。”

    温绵心虚地抓了抓衣袖,轻轻地应了一下。与以往不同,被他这样直勾勾地注视着,心怦怦跳,莫名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安静的医务室里响着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快速的,猛烈的,迅疾的,宛如她的心跳一样剧烈。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兀自定论,一定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心率失衡。

    日子周而复始,又是寻常的一天。

    苍云志转过身,扒拉着椅背,看了看施离旁边的空座位,感到奇怪,“沉舟怎么还没来上学?这都两节课过去了,他请假了?”

    “不清楚,没听说他要请假。”施离瞥了一眼许沉舟的座位。

    “可能睡迟了吧?”张济征单手搭在窗边,懒洋洋地斜坐着,“他不是经常三天两头睡过头?估计昨晚又跑去徐老师家练吉他了撮?”

    许沉舟是个迟到惯犯,张济征对于他的不见踪影不甚在意。

    苍云志讶然,“那他这次睡得也太迟了吧?之前他顶多翘个早读,再怎么过分,第一节课也会到校了。你看看今天,这都几点了,人还没来......”

    张济征无所谓地耸耸肩,“迟到狂魔猖狂了呗。”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他没在群里发消息,应该不是请假了,极大的概率是睡迟了。”

    苍云志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应该是。”

    第三节课后,温绵从开水间接水回来,一对夫妻从她旁边擦肩而过,着急忙慌地走向数学办,神色惊恐。

    她匆匆瞥了一眼,对那个中年女子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

    她费神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就此作罢,将这件事抛之了脑后。

    没过一会儿,史长林把她叫到了办公室,不止传唤了她一人,同行的还有白晚,施离,苍云志和张济征四人。

    史长林的神色很严肃,大家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面,面面相觑,不知道所为何事。

    数学办的门一开,温绵跟在施离后面,被他高大的身形遮挡住了视线,耳边先是传来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紧接着走进办公室,从施离身后探出来,她看到了那对走廊上遇见的中年夫妻。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子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噩耗,放声哭啼着,手上的纸巾不停地擦着眼睛。

    她情绪很激动,有些站不稳,旁边的中年男子用力搀扶着她,承担着她的重心。

    中年男子一脸严峻。

    温绵感觉很懵,完全搞不明白状况。

    “这不是许沉舟的妈妈吗?上次家长会来过的。”苍云志记得李含亚的模样,窃窃私语。

    被他一提醒,温绵终于也想起来了,难怪她觉得这个中年女子有点眼熟,原来是在家长会的时候见过。

    那她旁边那位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许沉舟的父亲了,传说中的那位法官大人。

    可是,他们来干嘛呢?

    史长林马上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他扫了一眼五人,语气沉重地说,“许沉舟离家出走了。我们这边联系不上。把你们叫来呢,就是考虑到你们平时玩得比较近,关系比较好,看看能不能给点线索。”

    离家出走?温绵听到这四个字,惊了一下。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居然会发生在她身边。

    大家都被史长林给的讯息震惊得瞠目结舌。

    “他有没有跟你们说起过什么?你们想一想。”史长林郑重说。

    众人纷纷摇头。

    施离出声,“要说异常,就是沉舟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总是拿着一张卡片藏着看。”

    “什么卡片?”史长林追问。

    许沉舟的母亲李含亚精神一振,冲到施离面前双手握住他的右手,眼睛里燃起希望,眼巴巴地盼望着他能说出有用的线索。

    施离爱莫能助地瞥了她一眼,“抱歉,没看到卡片上面的具体内容。”

    李含亚眼里的希望霎时熄灭,燃成灰烬,她失望地松开手。

    “不过,依我瞄到的判断,应该是个娱乐公司的名片,我有看到上面有音乐符号和艺术小人的简笔画。”他继续说,“具体是哪个娱乐公司我就不清楚了。”

    被施离这个重磅消息一砸,李含亚怔愣,她自言自语,“娱乐公司,娱乐公司......他果然还是选择了音乐......”

    她眼里含着泪,泪光闪闪地看向许见林,埋怨,“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拦着他不让他碰音乐,他会跟我们赌气离家出走吗?!这下好了吧,把儿子逼得书也不读了,一个人北漂去了!”

    唯一的孩子不告而别玩失踪,许见林身为父亲也是心急如焚,心情烦躁,被李含亚埋怨,他心烦地同她呛声,“光说我,你不也极力反对他学音乐吗。现在都怪到我头上是吧,你就一点没有错。”

    眼看两人要吵架,史长林连忙上前充当和事老,“好了,咱们先别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了,当务之急是先把孩子给找到,确保孩子的安全。其他的,你们回家再慢慢说也不迟。”

    两人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主,被史长林这么一说,顿时不再置气,关注转回到许沉舟失踪这事上。

    来的路上,李含亚一直不停地给儿子打电话,没打通过,一直显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许见林也是一样的情况。她怀疑她和许见林的电话被儿子拉黑了。

    她知道自家儿子平日里有几个玩得要好的朋友,虽然不知道是哪几个。

    她哭着冲众人哀求,“你们谁能给我儿子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求求你们了,他不接我的电话,你们是他的好朋友,也许他会接。”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真的不能失去他。他还那么小,外面潜伏着那么多危险,我怕他被坏人引着走上歧路。你们都是好孩子,就帮帮我吧。”

    来自一位母亲诚恳又卑微的祈求。

    张济征和苍云志为难地相视。施离没有手机,就他俩有手机,有许沉舟的联系电话。不是他们不想帮,问题就在于,这个场合,办公室,老古板史长林就在一旁。而镇中校规,明文列示学生不得携带手机平板等任何电子娱乐设备进校。

    他们一直将手机藏得好好的,没被史长林发现过。如果这个时候拿出来,过后一定会被没收,损失一部手机,只能来年再见。

    但李含亚这么哀求他们,视而不见吧,又于心不忍,万一沉舟真出什么事,他们得内疚懊悔一辈子。

    但沉舟那么大一个人了,平时精明得很,又不傻,一时半会儿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他们可以等迟点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给他打电话询问。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两人纠结万分。

    许见林身为法官,断过无数案子,见过各形各色的当事人,只需要简单扫一眼,苍云志和张济征这俩小年轻的内心想法在他眼里一清二楚。

    他真诚地请求两人帮忙,“两位同学如果可以的话,就帮忙打个电话吧,在下一定感激不尽。沉舟是你们的好朋友,你们也不希望他发生意外吧?”

    两夫妻骐骥地望着。

    史长林觉得他们在多此一举,“我对我们班学生查得很严的,但凡带了手机都会被我查出来。我可以保证,他们几个没有手机。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多少有点盲目自信。

    李含亚和许见林不放弃地看着苍云志和张济征两人。

    苍云志头大,一面是暴露手机,一面是好兄弟父母的忧心,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妥协,“算了。”就这样吧,没收就没收。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见苍云志这样,张济征也放弃了挣扎,同样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史长林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跟变戏法一样变出手机,前脚刚信誓旦旦保证两人没手机,后脚就被打脸,脸色异常难看,“好啊,难怪桌子里都没翻到过你们的手机,敢情都随身携带是吧?”

    苍云志没脸没皮地讪讪笑,“别气别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史长林怒瞪了他一眼,“迟点再找你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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