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沈归抬起眼，和顾盼的眼神对上。
顾盼下意识望天。
望完之后，又想起自己这样好像有些心虚，她又将视线移回来，对上了沈归的视线。
“看你。”
沈归：“……”
沈归嘴唇轻抿，眼神闪了几下，又对上她的眼睛：“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答案？”
“那倒是没有。”顾盼微微抬眉，道：“就是瞧瞧，你到底怎么长得。”
沈归：？
“怎么可以有人，长得又好看，又聪明。”
沈归：“……”
“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有我这样一个长得漂亮，又聪明的人存在了。”
他就知道，从顾盼的嘴里，就吐不出什么正常的话来。
在顾盼的“胡言乱语”下，两人进行了非常“友好”地学术探讨，以顾盼搞完三张草稿纸，才解答出一道题结束。
“你，这是画的桥梁吗？”
刚刚顾盼做一道空间几何题，差点没有要了她的老命，现在再看沈归画的这一条条密密麻麻的线，直让她感觉到头昏。
不过，从外表的形态来看，还是能看出来这是画的什么。
“嗯。”
“实在是太厉害了。”顾盼给他了一个大拇指。
沈归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看到她伸出大拇指，唇角依旧向上弯了弯。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在教室的时候，有不会的题，可以留着，到放学的时候，再来问我。”
顾盼听到这话，愣了愣。
“你是因为这个，才约我到图书馆的啊？”
现在两人毕竟没有坐到一起，她越过那么多人，找他问题，再加上顾大小姐总是说话和做事都不太客气，以至于班上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女恶霸。
但是，女恶霸本人却是并没有这样的自觉。
她收拾好书包后，一脸得意：“沈归同学，没想到你还挺害羞啊。”
沈归：“……”
**
接着好几天，顾盼都把自己不太会的题给留着，到了放学后到图书馆，再来找他请教。
而沈归，则是拿着图，在画桥梁的结构图。
从最开始的只能一个大概结构，到一周下来，一座标注着各类数据的桥梁已经跃到纸上。
顾盼觉得，沈归是真的厉害。
别的高中生都还在为简单的立体几何而忧心。
比如，她。
而他，却已经能够独立设计桥梁了。
“你这个是要拿去参加比赛的吗？”
沈归将图纸收好，摇头。
“那你这个，是……”
沈归跟她“嘘”了一声。
顾盼：？
“保密。”
顾盼：“……”居然还要搞的神神秘秘的……
不过顾盼也算是看出来了，叫她出来做题是借口，他是要找个理由到图书馆画图。
她顾盼，就是个工具人。
此时，工具人顾还递给他了一样东西。
沈归看了一眼她的手，然后又看向她的眼睛：“这是什么？”
“你这一周都没怎么学英语，这是顾老师给你布置的作业，请你周六周日的时候，好好完成作业。”
见沈归愣住，她惊奇道：“感动到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归：“……”
他还是拿了顾盼给他的u盘。
“谢了。”
最近这几天，他们都是在图书馆待两个小时才回去，回去基本上都已经挺晚了。
所以，这些学习资料，应该是她回去一点点整理出来的。
顾盼这人，看着蛮横霸道，实际上，一点都不愿意欠别人。
**
难得的周六周日。
“还在学习呢。”
顾立远没有回来，顾盼吃过饭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都没有说要出去玩。
李姨去瞧了一眼，发现顾盼在认真看书。
老太太喝了口茶，点了下头。
“这盼盼，蛮听话的。”
顾立远是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个女儿。
在要把顾盼送到老太太这边时，顾立远担心老太太没有心理准备，将顾盼做的许多事情都告诉给了老太太。
他说：“我这女儿不省心，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只要她不杀人放火就好了。”
他的这个话说的可是有些严重，李姨当时还在想，这处于叛逆期的小姑娘，会不会不太好招呼，到时候要是惹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办？
但是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发现顾盼这个小姑娘虽然皮是皮了点，但其实还是蛮听话的，至少没有像她爸爸说的那样无法无天。
老太太朝着她房门那边看了一眼。
小姑娘比她爹聪明。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中午给她弄条鱼，补补，别放辣椒。”
“好。”
**
顾盼是闻着鱼香下来的。
“好香啊，饿死我了。”
顾盼去厨房瞄了一眼，李姨做的清蒸鲈鱼，鱼香味顺着蒸笼就散出来了，馋的顾盼想偷嘴。
“你这个小馋猫，再等等，等我淋上汁儿了再吃。”
顾盼弯眼：“好嘞。”
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老太太在用搪瓷杯子喝茶。
看到她，老太太轻瞟了她一眼，然后注意力又放到电视上去了。
老太太的老年生活一点都没亏待自己，每天喝着茶，看着电视，日子好不惬意。
“太奶奶。”
顾盼叫了一声老太太。
老太太应了她一声：“做啥子？”
顾盼眨了眨眼。
“没钱了？”
顾盼点了点头。
以前，她的生活费都是徐蓉给的。
但是现在，爸妈离婚，她的生活费就要顾立远来出。
上次她跟顾立远吵架后，顾立远就停了她的生活费。
她以前手里面有多少钱，花多少钱，从来没有想过要存钱这件事情。
现在，她发现，被人握住经济命脉，就像是被捏住了喉咙。
她只能跟老太太求助了。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算来说服老太太帮她找顾立远敲打敲打，结果老太太跟她道：“给你一百一周，应该够了吧？”
“不够。”顾盼当即摇头。
“你个丫头片子，大手大脚惯了。”
顾盼是大手大脚惯了。
以前，顾立远和徐蓉都忙的时候，就会在经济上补偿她。
所以，她从来没有缺过钱。
“两百，不能再多了。”
老太太说完，从自己的外套里掏出来了一个老手绢帕子，手绢帕子里包了一层又一层。
揭开这一层又一层，露出里面的钱。
钱是有零有整的。
她从里面抽出来了两个五十，十张十块，然后递给顾盼。
顾盼愣了愣。
“拿着啊。”
顾盼接过钱后，出声道：“我是想让您跟您的好大孙说说生活费的事情，不是让您给我。”
“我给，你就不要？”
顾盼看着手里的钱，没有说话。
顾立远的爸妈，也就是她爷爷奶奶，以前从来没有给过她钱。
她倒不是是想要钱，她就是看别的爷爷奶奶会给自己的孙女几块钱买糖吃，有些羡慕。
见顾盼愣住没说话，老太太道：“他们给我的钱，多到花不完，给你给点钱，还是够的。”
自打顾立远发达后，给她弄到这大别墅住，还给了她不少钱。
她一个老太太，平时也没什么大的开销。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用手机支付，养成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自己的钱花哪去了都不知道。”
顾盼瘪了瘪嘴。
这是点她呢。
“生活费就两百，你自己悠着点花，要是实在是花超了，就再来找我要。”
顾盼握着钱的手紧了紧。
老太太这意思是：不用求着你爸拿生活费，我给你。
她看着眼前这老太太。
说实话，在来江城之前，她挺抵触她的。
她担心她会跟爷爷奶奶一样，重男轻女。
她跟着她住到这边，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但是现在，她手上握着零散的钱，再闻着专门为她口味做的清蒸鲈鱼。
她突然感觉，这里有点像家。
即使，这里没有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