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冼英一边走入客房，一边问道。自从冼英他们来到郡府之后，李郡守就给他们腾出右边的客房，供他们居住。

    “现在人手还是不够，能派的都派出去了，目前没有消息。”沈淞月回答道。

    其实冼英内心已经觉得李郡守可能凶多吉少了，但是总归“死要见尸”。

    “不然我们也出去找找看吧。”冼英刚刚对着沈淞月提出自己的建议，身后的璇玑就大声喊道，“不行！”

    冼英扭头，看见璇玑正跑进客厅，头发凌乱地飘在空中，脸颊的绯红色和原本的肤色交叠在一起。

    “姑娘，太危险了。李郡守走的是小道，一路上人烟稀少，姑娘还是留在这里吧，等他们去寻了回来就行。”璇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冼英看着璇玑，也才突然想起来，便凑到璇玑跟前，用气声问了一句，“怎么样？”

    璇玑眼神变得狡黠起来，也学着冼英的样子，用气声说道“放心，我送回去的时候他还没沐浴完呢。”

    “哇塞，厉害厉害。”冼英耍着滑头，故意特别夸张、滑稽地夸赞道。

    说完，两个人各自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了，”冼英招呼她们坐下，转头对着沈淞月说了起来，“我刚刚听你说，有很多他们的人蛰伏在沽郡，所以我猜他们可能会有类似于据点一样的大本营存在，他们应该会聚集在那里。而且，他们不是感染不上这个病毒吗？我想，我们可以排查看看哪片的感染人数最少，哪个地方与其他地方的感染人数有较大、较明显的差距，就说明那片地方聚集了较多他们的人，也就是说那个地方或许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不错，是个好办法。现在天色也不晚了，外出排查的人也该回来了，等会我们问问他们便知。”沈淞月说道。

    冼英看向璇玑，问“现在是谁主事？”

    “顾郡尉还有许长史。”

    “他们现在在哪？”

    “好似在会议堂，”璇玑明白了冼英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下官带姑娘过去吧。”

    冼英应声了之后，便叫上沈淞月一起出了门。

    刚走没两步，一个穿着藏蓝色粗织丝绸短衫长裤的男子向他们走来，“长公主。”

    冼英直直看过去，惊讶道，“程川？你怎么过来了？”

    “是我叫他来的。”璇玑解释道，“近些日子实在不太平，长公主身边应该多留些人。”

    冼英听了之后倒是没说什么，毕竟眼下的确是有个大麻烦在身边。

    “这么晚了姑娘去找顾郡尉他们做什么？”

    “他们应该比较了解沽郡，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沽郡里面近些年来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璇玑带头一边沿着小路走，一边问道“奇怪的事情？姑娘指得是什么呢？”

    “什么都算，比如附近的县、村落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又或者近几年的刑狱什么案件比较多，杀人案是不是逐年增多等等事情，我都想知道。”

    “长公主，属下倒是想起一件事，”跟在众人身后的程川倒是先接上话来，“属下在庆陵县挨家挨户探访的时候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噢？什么事？”

    “属下见到大多数人家里都供奉着一个陶瓷做的小人，那小人和我们并无二致，也是一双手一双脚，皮肤白皙，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的毛发是卷的还是棕色的。我记得当初广县令被烧的房间里也摆放有这样的小人。我好奇心上来了，就问同行的衙役，那衙役便悄悄地和我说，据说是有一年，一个长得和那个小人一模一样的神仙下凡来到庆陵县，给村落带来了很多银钱、分发了很多肉，还让一位得重病的老妪起死回生，听说那老妇后来都能下地走路了。那个神仙说自己是天上来的，在天上还有很多位和他一样的神仙，他这次只是下来查探情况。”说到这，程川舔了舔嘴巴，眼睛滴溜溜地往四周看去，快步走到冼英他们的中间，把声音压低，继续说道，“他还说，在不久之后的将来，要收回对天子的成命，神仙们将会下凡，重新统领这个世界，到时候他们就会给百姓带来幸福、富裕和健康。”

    “胡说八道！谁人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璇玑语气十分愤怒，但是眼睛却不停往冼英脸上瞟，观察冼英的神情，在这期间还向程川使了使眼色。

    程川低下头，眼看就要跪下来，“长公主恕罪！”

    冼英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拉住程川，“行了行了，这里又没有别人，”沈淞月看到这一幕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待程川站定之后，冼英摆了摆手，“你继续说。”

    “那衙役还说，当地人称这个为‘天神教’。这个教，不像其他宗教一样，设神坛，奉香火，而是有一些叫‘教徒’的人，在固定的时间召集村民去固定的场所举办集会，听他们说，那些村民在集会上唱歌、跳舞，还有读书人来带他们读书呢。”

    “那些个教徒该不会说自己是神仙座下的神兽吧？”冼英笑着问。

    “长公主您可真是神了！那些教徒说自己是神仙手下的众位小神，是天神让他们来造福万民的。他们还在当地修了一间房子，专门供他们集会用。”

    “修了一间房子？那些百姓平时会把自己的钱财都供奉上去吗？”冼英问道。

    “那个房子说不定就是用那些农民的钱来修的。”璇玑附和道。

    “这就奇怪在这里，据说两三年以来，那些人从来不收百姓的钱财，也不收百姓的各种物品。不仅如此，每次集会，还会给百姓分发一些肉或者别的一些吃的。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让老百姓叫上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参加这个集会。”

    “这就奇怪了，不为钱财，如此兴师动众是为了什么？”冼英嘟囔道，难道是为了…

    “那那些教徒有没有让百姓将自己的女儿或者家中的女眷供奉上去？”冼英追问道。

    “我想想…每个月他们都会让百姓聚集起来，从里面挑一些人出来，听说被他们挑走的人最终都会变成神仙。我听那人说，每次有女子也有童子，不仅仅只是女子。”

    “童子？黄口小儿么？”

    “是的，女童几乎都比男童要大，但也未及笄。”

    听到这冼英打了个寒颤，“那些被挑走的人还有再回来么？”

    “好像没有…”程川神色暗淡地摇了摇头，说到这个程度上，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