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那不是你能想的，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回不回去。”
“回什么回，五原都把人带来了。”
他话音刚落，电梯上下来五个女人，为首的那个明显年纪大些，带着四个风格各不相同的女孩，朝闻天歌那屋走去。
“你小心点别死床上，你要玩几天，凌初怎么办。”
“带你那去，这几天别回来……”
老头的声音听着有些迫不及待，越飘越远，最后直接关上了门，传出一声猥琐的笑。
名叫五原的女人扭着腰离开，闻天歌跟着她出来，抱着双臂，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
“你知道，圈内的男艺人，爱玩的，怎么联系妹子吗？”
走廊里人来人往，大老板马上就要到了，她却突然聊起了八卦。
“怎么？”
谢含辞也愿意听。
“就是通过中介，就类似她这种，”她手指着五原离开的方向，“中介会按照男的给的条件找女孩过来，各方面都契合，之后就喜欢以交往的名义跟妹子偶尔见几次，并且能保持联系很多年，谁也不确定关系，主玩的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玩的脏的话，很多人一起啊，把昨晚的对象介绍给朋友，朋友的对象介绍给他啊，染病了还隐瞒病情啊之类的，好多好多。”
谢含辞突然觉得，她在娱乐圈也呆了几年，怎么听到的八卦还不如以前看营销号知道的多。
她低着头没说话。
“你们俩在这干嘛，一左一右当石狮子啊。”
衣慧从她们俩面前走过，弯下腰看这两个垂头丧气的人，手指在她们下巴上勾。
闻天歌没抬头，反手掐在她的腰上，谢含辞没动，就这么被她摸，衣慧挤到两人中间，一手揽着一个，
“我说你们两个都给我笑，都是咱们山海的招牌拉拉个脸想不想招商了。”
衣慧一年半以前从国外回来，也算个空降兵，来山海影视做广告部的副总，她是前任总理的小孙女，因为姓氏太特别，之前都用化名的。
“快点老板来了，一二三笑。”
三个人一起抬头，山海影视隶属的古山有海集团董事长施文宇牵着个女人走过来，两侧员工列队，打招呼，鞠躬。
“你知道他不，钟泊闻的妹夫，他也得管钟泊闻叫姐夫呢。”
衣慧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谢含辞的脑子飞速的转，钟泊闻是马上要换届光荣退休的领导人，听说他们家的事情更复杂，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谢含辞本来就是爱八卦的性格，哪有热闹耳朵往哪竖，她抬起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大老板，被衣慧一下捂住眼睛。
“别看，他牵着的那个不是她老婆。”
“啊？他直接……大庭广众……他不怕……”
“怕什么，他老婆被他弄得疯疯癫癫，都被关进精神病院了，这公司不还是发展得红红火火，他儿子没说什么，钟泊闻也没说什么，说白了都是利益牵扯在里面，男人嘛，自己亲妈都能送出去，别说妹妹了。”
衣慧毫不避讳地说着这些事情，说完时施文宇正好走到她面前，她朝他仰起一个明媚的假笑。
谢含辞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闻姐，闻姐！”
压低声音的呼喊，等施文宇过去后，她们三人一起回头，凌初的经纪人在后面焦急地挥着手。
“又怎么……”
闻天歌的声音里是弄弄的不耐烦，又不能发火，朝她走过去，经纪人看着挺年轻，遇到事情慌里慌张。
“好好说话，不就是抢两句话嘛，又没抢她资源，计较什么。”
她不想在这种场合处理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粉丝骂一骂，过两天就没人提的事情。
经纪人却十分慌张，上面给她的要求是把凌初打造成完美偶像，一点差错都不允许出。
那边焦头烂额，这边谢含辞先感叹上了，
“这小姑娘野心可大了，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做成点什么。”
“凌初啊，有可能，但是太急了，刚出道就抢镜，没有观众基础，那不就是等着挨骂吗。”
同样是八卦别人的事情，衣慧连声音都要比她大方，肩膀朝外舒展，眼神平静。
她倒是没有自不量力到和这种人去对比，只是声音瞬间压下来，
“多厉害，胆子多大啊，反正我没这个胆子。”
“害，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谁挣钱都是挣。”
衣慧揽着她的肩膀朝大堂走去，里面热闹成了一锅粥，不一会她就端着酒杯和人聊天去了，谢含辞自己走到角落里，靠这个柱子。
一般这种场合她是连嘴都张不开的，更别提闻天歌也不在身边，
反正没人在意她，她躲到后面翻起手机。
施文宇带来的女人在网上有个账号，名牌的外室却一直走岁月静好的画风，粉丝还不少，各个都很亢奋。
不过据说她和施文宇生了个女儿，那女孩倒是低调，面都没露过。
“来来来音乐！”
大堂周围一圈有各种小包间，她斜前面那屋子里已经跳了起来，穿着紧身裙子的女孩在音乐中翩翩起舞，周围一个导演两个制片人三个投资商和四个影视圈老大哥都在鼓掌。
屋子里还挤着两个同样装束却没跳起来的女孩，脸色很不好，垂着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谢含辞突然想起来，中午她回公司的时候，碰到一年前星探拉过来的一批素人男孩，长相也都很不错，但家庭背景和她一样，都是普通人，没有后台没人捧，演过几个配角，圈内查无此人，每月按时拿工资，一直在找小富婆谈恋爱。
几种眼神都没出现在她的身上过，她应该理解闻天歌在她闹时说出的那句话，还带着些无奈，
“你运气多好啊，小姑娘，其实你想要的真的很多。”
大堂里永远不缺人，人流飞快，谁来了夹在中间，不拼了命的表现自己，都不会被注意到，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谁一站在那里所有人就必须看他，就算现在是钟泊闻到了现场，谢含辞也相信，衣慧绝对不会抬头看他一眼。
她在人群中找着衣慧的身影，没看到，只看到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徐荆司从左侧房间出来，和几个人在聊天。
蹲着腿有些麻，她扶着柱子想要起身，眼前一阵阵发黑，腿也麻到抽筋，索性今天穿了长裙子，脚在里面转没人发现。
昏天暗地时，她感觉有一股强力将她撞到一旁，伴随着尖叫和怒吼。
强刺激下，眼前黑影的缓冲时间都比以往快，她很快就看清了扑过来的女人，很热的天，穿着外套，里面露出病号服的条纹。
她突然就想到了衣慧说的，施文宇那个被关起来的原配。
想要往旁边躲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攥着，顺着那只手回头看，正是施文宇。
她刚刚被撞飞时是他扶住了她。
“谢谢施董。”
谢含辞低声和他道谢，微微鞠了一躬，男人也恩了一声放开手，可这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面前的女人，她突然找到了目标，朝谢含辞冲过来。
她的指甲很长，比划成了小孩子过家家时蜷起扮虎爪的样子，一把叨在谢含辞的左手小臂上，她拍戏时被蛇咬过，留下两个牙印伤疤，和一条有些泛黑的血管。
黑色的血从伤口里流下来，刚刚清醒一点的大脑又开始眩晕。
“我杀了你们一对狗男女……”
很艳俗的情节，原配来公众场合打小三，还找错了人，谢含辞在还能看清东西之前看到她抄起来个巨大的拖把，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
她也不知道这拖布到底有没有招呼到谁的脸上，她再清醒过来也不知道是哪天，房间还有些熟悉，旁边的椅子上放着她落在饭店的包。
手臂上缠着纱布，她在床上翻滚一圈，回忆之前的事情。
她不晕血，手臂上划一道口子也不至于就晕过去，那天也不清楚怎么，垂直就扎了下去，终于所有人如愿地朝她看过来，她成了全场的焦点，她却闭上了眼睛。
门外响起脚步声，很熟悉，她记得她在大堂倒下前也看到了个很熟悉的身影。
谢含辞彻底闭上眼睛，翻身到背对着门口的一面。
当她不想沟通想逃避的时候就装睡，装了快三十年。
那人走到了她身后，伸手，在她额头上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