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辞整个人都被顶住了，她已经很久无法准确的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状态，但像今天这么激烈的也很少见，她把头垂到最低，再抬起时带上了些癫狂，
“对啊，你才认清我吗，我就是又当又立假清高，给自己立牌坊，什么都不想做却什么都想要，可人生就是自食恶果嘛，我不也付出代价了，我们本来就应该结束了，而且你给我的我不是都还回去了吗，你现在这样，难道是因为在结束的时候我没有对你感恩戴德，承诺再见到你时要磕三个响头？”
她又犯病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在吼出这些时身体也在颤抖，结束了会想着自己为什么没发挥好，其实喉咙里已经被酸涩的气冲到失声，强忍着眼泪不落下来。
她自己一个人演完了一整场戏，胸前抽动着疼痛，蔓延到全身，她激动着，情难自抑，可他还是那么冷静，没什么表情，伸手将她带掉的垫子捡起来。
“你除了装傻，骂自己，还会干嘛？”
依旧不变的嘲讽。
“没有，我离开就是……”
她软着双腿，跌跌撞撞地往起爬，还没坐直又摔下去，徐静川看着她折腾，看她好不容易把腿搬过来垂到床边，就被他握住脚踝，掀翻在床上。
谢含辞被这一下弄得爬不起来，她贴着床铺扭动身体，迎面被男人压下来，他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俯下身，顺手将上蹿下跳的小肥猫放到地上蹦。
他压上来了，她就不敢动了，眨着大眼睛想要往后缩，她摆出的表情几乎让他忍不住，可开口时的声音依旧冷漠，
“你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审视时事特别在行，那么敏感的人，对情绪的捕捉都是一流的，然后再做出相应的反应，为的都是自己，我不信你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最清楚，而让你做出现在的反应的，我的心思，你也能摸到，不然……”
他没往下说，鼻尖已经贴在她的脸颊上，埋着深吸一口，她皮肤上独特的味道。
“你别恶心……”她口齿不清，毫无威慑力。
“是吗？反正再恶心的事都干过了。”
他也学着她，说话说一半，摆弄她的身体，谢含辞下面两瓣唇酸得难受得紧，心里又怕得要死，她确实了解他，以他的疯劲，现在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偏偏他就是没有下一部动作，他把她全身都翻遍了，甚至还在她腰上落了一个吻。
她瞬间就崩溃了，哭着，断断续续的，
“你是不是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是闻天歌前两年最常说的一句话，一般谢含辞都不搭话，她又自问自答，
“没谈过恋爱的人是这样的，上来就谈一个成熟男人是这样的，直接就找了个高标准的是这样的，对着他那张招人的脸是这样的。”
现在徐静川用他那张招人的脸顶开了谢含辞压在眼睛上的胳膊，和她鼻尖碰着鼻尖，她确实委屈到了极致，永远飞扬起来的眼尾都垂着，睫毛被打湿成绺，湿答答地戳着，他总喜欢这么盯着她，好像真的多么喜欢一样。
“你喜欢我什么？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真想这么酣畅淋漓地喊出来，如果她能喊出来，那她的人生就会有大不同，一切都会被改写，她现在就不会在这哭，为之前的一切承受后果。
她这辈子到现在只做过两间叛逆的事，一个是要进娱乐圈，一个是非要退圈。
她的事情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几天几夜。
身下的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抓狂的模样，她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唇色变白的速度很快。
他终于还是把手放回腰间，轻轻打转，又有热量传进来，推着她冲动又发胀的脑子，如果一辈子只能莽撞一次，她要把机会用在今天。
“我知道你玩的有多花，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反正是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再让你觉得刺激又满足，你又何必这样呢，就随心好了吧，反正你的生活永远不会空虚，可是我玩不起啊，我小时候和同学玩老鹰捉小鸡，被抓到了我都玩不起，我已经浪费生命很长时间了，现在就缺一个，定论。”
她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地说着只有他们俩能听懂的话，就像是他们之前那段关系，开始得简单粗暴，结束得不明不白，像她这个人，混乱又模糊。
他低着头，不知道她的腰有什么好看，她快要把自己磨碎，换来他突然的一句问话，
“之前闻天歌让你做青春山海的负责人，为什么同意了又不同意。”
他平静到冷漠的声音带着谢含辞的情绪也降温，抬手狠狠地在自己眼角蹭了一把，动作麻利，声音却软着没底气，
“要做决定的，我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事？”
她像是听不出他的反讽，一股脑地都倒出来，
“我不行的，我就只能打杂，做后勤，我也喜欢做这些。”
她声音低低，语速飞快，如同梦靥之人的呓语。
从来拿不定大主意，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永远怂怂的，身边有个依赖就行，所以宋云宜控制欲那么强也喜欢在她身边，决定什么都不用想，这是她喜欢的生活。
自由什么，都是幻象，有没有对她来说，好像真的没所谓。
“你还不够自由吗，你想什么不就去做了，做之前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也从来都不问。”
谢含辞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前面的话自己有没有说出来，但他确实就这么回答了她。
闻姐为什么什么事都和他说。
“想知道为什么，你自己去问，问她。”
她不相信他们已经能坐到用思想沟通，但这么久徐静川也累了，他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一起起身，笔挺的西裤垂落在她眼前。
她突然又想问点什么，
“你之前，在医院，有人和我说……”
“别和我提他。”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粗暴打断，换来更急切的询问，
“你真的出事了吗？”
她的眉宇间带上些交集，徐静川莫名摆出一丝埋怨，
“你为什么不能直接问。”
“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垂着眼睛，比他还委屈。
“别撒娇。”
“喵……”
地上转圈的甜甜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抬头露出个不解的表情，搭配着谢含辞震惊的眼睛，
“我没有你说什么啊。”
“是吗，那就是你太冷漠了，让我都产生了错觉，你对我这么柔声的说话，就像撒娇一样。”
谢含辞真怀疑她和他用得不是同一个记忆，就说从前……
算了，她不想提从前。
“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她的脸颊在他眼皮底下肉眼可见地鼓起来，就是那句，气鼓鼓。
“我没生气。”
她把视线落在膝盖以下，却看着他蹲下来，抓起她的一只手腕，往自己身上招呼。
“啪——”很清脆的一声，她都没来得及看拍在了哪里，先闭紧眼睛。
半晌，他低低地笑得好听。
“你一直这样，拖延，又怕，你在怕什么。”
“你害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