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不凡把手中的药碗一摔，低声大吼，一掌打掉了楚寒的点滴瓶：“没接到人？！”

    他抓住传消息的队员，气急败坏挥拳朝对方脸上来了一拳。那人被揍躺倒，急忙翻身跪下：“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利！我马上去找！！”

    赵不凡见对方动作那么利索，“还不快滚！”

    他气没出撒，在楚寒病床前来回重重踱步，把正在养伤的楚寒晃晕呼呼。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林七七……！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除了我们没有人会知道！……”赵不凡嘴里一边念叨，手指头搅在一起，很是慌乱。

    目前还没有艾鼬的消息，Jennifer还失踪了，叫他心神不宁，好巧不巧，右眼皮一直在跳：“完了，我先走了楚寒，你赶紧好。”无厘头留下几句话匆匆离开病房，可怜楚寒的药没了，点滴也没打上，偌大的病房只有他一人□□。

    Jennifer睡了这几年最饱满的觉，她是被自己的胃饿醒的。

    睁开眼睛，她注意到这里并非熟悉的基地，而是一个新地方，不由得警惕许多。打量周围，窗帘没拉开，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叫来，打在她脸庞。Jennifer有些不自觉撇开脸。

    身上衣服完整，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的鞋子被放在不远处，有人在床边放了一双棉拖鞋。她意识到这也许是房间主人的用意，想了想，依然穿回自己的小高跟。

    拉开门，声音热闹起来。原来隔音那么好？Jennifer惊讶于隔音效果，她很快反应过来，那边热闹之中有艾鼬的声音。

    对，晕倒之前，她看见的人是艾鼬。Jennifer咬紧下嘴唇，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她抬起通讯，时间是下午五六点，刚好吃碗饭。

    “Jennifer来吃饭啦！”艾鼬远远招呼，她耳朵好，早就听到Jennifer出门的声音，但人却久久没出现。“先吃饭，吃完饭和你解释，我们会放你回去的！”

    屈少庞和屈璐璐见过Jennifer，但交流不多，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一个认真工作的秘书。

    犹豫着走出阴影，阿姨热情拉开椅子，艾鼬拍拍座位，暗示她坐这里。

    兴许是过于饥饿，Jennifer不自觉吞咽口水。这一顿吃的是西餐，主食为牛排意面，以及一些炸物小吃，大概是艾鼬特地要求的，都摆在两个小姑娘面前，吃得很欢。

    Jennifer坐下，阿姨马上端上主食，还有一碗奶油蘑菇汤。艾鼬盯着那碗汤喜欢极了，“章奶奶我还要！”慈祥的老奶奶微微笑，再给她盛上一碗。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西餐！”刀和叉子艾鼬用不来，还是章奶奶把东西切好后，艾鼬用叉子戳着吃，期间大小姐屈璐璐又误会了，她生气谭深不带朋友吃西餐，她让艾鼬以后别和谭深玩。

    艾鼬当时真挚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行，他还欠我好几顿麻辣兔头！”成功收获来自大小姐的白眼~

    Jennifer熟练操作，一点一点填满自己的胃，一口蘑菇汤喝下，暖了整个身子。

    屈少庞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现场，他认为他现在不太适合在现场坐着。

    “你究竟想干什么？”Jennifer右手边，艾鼬正用薯条蘸取番茄酱，放得久了有些软，艾鼬不是很在意。“没干嘛，就是找你聊聊。”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你不怕我报给赵不凡？”Jennifer放下刀叉，冷淡擦去嘴边的油渍，她今天没有喷香水，依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

    艾鼬点头：“怕。”她弯弯眉眼，笑着凑到Jennifer身边，隐约撒娇语气：“你不会说的吧！”

    Jennifer不愿意她凑那么近，她拾起叉子选中自己不爱吃的小番茄，塞进对方嘴巴里，堵住她的话。面对艾鼬，她再不能回到上次见面的关系了。Jennifer是这么认为的。

    “屈小姐。”大概是漏了和屈璐璐打招呼，Jennifer垂眸摸不清态度，认认真真打了个招呼，对方点头回应。

    “屈小姐怎么会……和她在一起。”Jennifer抬眸，一直平静的眼眸中终于多出几分感情，是不解。

    “Jennifer有任务在身吗，很急？”屈璐璐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主动撇开话题。Jennifer默了默，回应道是。

    “对我和我的朋友不利吗？”艾鼬直勾勾看着Jennifer，真诚的眼神让对方彻底无地自容，半晌都没话。那就是了，艾鼬不知道怎么劝她。Jennifer能力强又长得漂亮，为什么一定要帮汪毅胜做事呢？

    想着想着，不小心把问题问出来。饭桌上三个人都惊了，艾鼬一口一根薯条，屈璐璐也好奇，两人齐齐望向八卦目标。

    Jennifer苦笑，端起红酒杯，艾鼬这才发现桌上什么时候多出几瓶红酒，屈璐璐坦然自若地打口型：我安排的。

    三人三个杯子，一杯又一杯。

    Jennifer喝上头了，只是半趴在桌上，静静诉说自己的苦闷。

    “大概是……末世前四年，家里没有能力供我读书，我没有上大学……家人病危，等我回去只有一张病危通知书和一堆山那么高的欠条。放高利贷的往门口泼红油漆，邻居的指指点点，无论那里都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人没救过来，我把房子卖了。草草安葬两人后，我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这张脸，为我带来无数谩骂和讥讽的脸，给我带来了第一份安稳又赚得多的工作。好景不长，那些高利贷又找上门，他们不肯放过我。我只能一天打三份工，我比耕地的牛还累。”

    “后来我遇到了汪毅胜，他是那几年第一个向我伸出援手的人。他照顾了我，帮我解决了那些催债的人，给我富饶的生活。或者说，他包养了我。有关他夫人的一切……他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一直活在牢笼里，被他锁在一处住所里。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想逃跑，可那是二十九楼……”

    “一直到末世开始，划分为五个区，外面发展很快，这和我所预想到的完全不一样。囚禁五年，第六年，他当上西区区长，我因为觉醒异能被他带到身边，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有妻子，很恩爱，很温婉。”

    屈璐璐脸都没红，静静把玩手里的红酒杯，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多多少少带感情，她听得出来，Jennifer的感情不假。抬眸，对面艾鼬整个头和鸵鸟一般都快埋到地下了。

    “带她去房间。”屈璐璐朝保镖比了手势，保镖奉命抬起艾鼬的手臂搭在自己背上，一把扛起对方，飞速带到房间，剩余的交给阿姨负责。

    Jennifer慵懒靠在椅子背，她从包里取出女士香烟，点燃，也不抽，任凭它在空中消散。

    “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汪毅胜，你能力出众，完全可以找个适合自己的。”屈璐璐想到的是艾鼬的原话，这同时也成了她的问题。

    Jennifer摇头，苦笑：“我还能去哪里，有他在，哪里容得下我。”

    “……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在去往东区的第二天，他的妻子死了，他杀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虚伪的男人，鳄鱼的眼泪。他求我删去他的记忆……不好意思，说多了，你就当没听见吧。”Jennifer一点也没有慌张的意思，平淡捻熄手上的烟，再次灌了一小杯酒。

    艾鼬突然出现：“嘿！”

    “哇！！”Jennifer又被吓一跳，神智瞬间清醒，她红扑扑的脸蛋带着微醺的酒意，那双灵动的眼睛直直瞪着自己，艾鼬挠挠头，嘿嘿一笑。

    屈璐璐是看着她走过来的，展开笑言：“你不是喝醉了吗？”

    艾鼬得意万分：“我就喝了一点，醉了一点，睡了一会~”她兴冲冲捏着大拇指和食指，表示就一点点。

    Jennifer：“……”

    艾鼬回头：“如果我们可以扳倒汪毅胜，你愿意做人证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场上谁都没说话，徒留三人的呼吸声，明明都清醒着，却回答不出来。Jennifer轻笑：“你们能吗？”

    艾鼬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拿出计划小纸条给她展示了一眼，飞快收回：“当然了！我们都有计划呢！不过你没同意，还不能给你看。”

    屈璐璐也笑：“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在这？”艾鼬对对手指，连连点头，夸赞大小姐英明神武，慧眼识珠。

    三人对视，眼里光芒闪闪，各自知道了对方的意思，“扑哧”一声，笑逐颜开。

    “时间有限，你手上有异能者手环，第二天早上他们就会来……嗯，邀请你，到时候就说屈璐璐很久没见你，请你吃个晚饭喝个小酒~你现在有啥说啥！”艾鼬很快把锅推给屈璐璐，后者咬后槽牙接下。

    Jennifer抬起手腕，果然有很多人找她。自从走出公司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开始动荡，这会是彻底飘到远处去了。

    心里有了艾鼬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承诺，她放下通讯，一个没回。

    “我是四级精神系异能者，我可以改变他人的记忆。”

    艾鼬点头，所以那些从西区出去说好的几乎都是被改过记忆的。可难道中区派下的人里都是四级以下的？这点，她不懂霍步云。

    “这次来西区是为改变你们的部分记忆，具体情况还是得看赵不凡，其他的我不知道。”Jennifer双手捏住下巴，沉思过后得出结论：“大概就是关于龚冰那个任务吧，我猜。”

    艾鼬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牛呀尖姐！”

    “谁是尖姐？”“你不是叫Jennifer吗？”艾鼬只会拼音，和最简单的YES，OK，NO。而Jennifer名字在艾鼬耳朵里尖妮芙er，她自然而然叫了声尖姐。

    Jennifer： “……你叫的太难听了。”她死都想不到，自己名字还能有这么小众的念法。

    时间差不多了，Jennifer打了个哈欠：“快，最后一个问题，姐要睡美容觉了。”时间的确不早了，屈璐璐强撑着眼皮打哈欠，很快两人互相传染。

    艾鼬得保持精神，她今天晚上可不能在屈家睡觉。

    “没问题了，之后霍步云回来，如果赵不凡有意让你擦除霍步云的记忆，你照做便是，他会装一下的。”

    Jennifer挠头：“万一他不觉得我能擦除呢？”

    “那不是更好？”

    Jennifer比了个OK手势，站起身动动胳膊动动腿，“对了，送你个消息。之前在拍卖会那边，买下那个小女孩不是汪毅胜的主意。”

    艾鼬没想到她会提这个，回忆回笼，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那天拍卖早退的屈璐璐：“……？”什么，还有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