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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第一日(3)

    江婉莹被谢良妃这一嗓子吓到,噎住了。手忙脚乱抓起茶杯,灌下一杯茶水顺顺喉咙。

    今日见那个崔淑妃,倒是有几分姿色。此刻这个谢良妃,乍看上去分明像个俊男子一般。

    江婉莹暗自感慨,萧景飏不愧是皇帝,后宫佳丽当真是包罗万象。

    郝守信追进来,替江婉莹解释道:“这位是太后娘娘亲封的江才人。”又向江婉莹使眼色,催道:“江才人,还不见过谢良妃。”

    谢良妃拎着酒壶走近江婉莹身前,毫不客气上下打量道:“太后倒是好眼光,江才人是吧,年方几何?”

    江婉莹回道:“回良妃娘娘,妾身今年一十有八了。”

    谢良妃啧了一声,有几分嘲讽:“果然年轻貌美,比本妃还小上三岁呢。”

    虽说听闻人是太后选的,但还是心里堵得慌。谢良妃将酒壶递到江婉莹面前,强硬道:“江才人,若你将这壶酒喝了,本妃与你以后就是姐妹了。”

    妥妥的威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郝守信过去想要解围,谢良妃可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拦住郝守信,冲江婉莹咄咄逼人道:“你若不喝,没关系,宫中日子漫长无聊,本妃有的是功夫与兴致与你纠缠。”

    江婉莹犹犹豫豫接过酒壶,心一横仰首咽下一口酒水。

    一壶酒罢了,又死不了人。

    没道理,一入宫便得罪人,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一股梅花的香味口中蔓延开来,虽说入喉有些辛辣,后味微微回甘。

    谢良妃叹道:“这可是今年本妃新酿的梅花酒,陛下,都不曾喝过呢!”

    因为饮酒,江婉莹的面颊蒙上一层绯色。桃腮娇艳,眼神跟着柔媚起来。

    她笑盈盈回道:“果然是好酒,多谢良妃娘娘赏赐。”

    几口下去,适应了辛辣。江婉莹卯着劲,将整壶梅花酒喝得一滴不剩。

    谢良妃原本只是拿江婉莹撒气,没想到对方如此逆来顺受。她本就是直性子,向来不会拐弯抹角。取过江婉莹手里的空酒壶,洒脱道:“江才人,你我自此便算朋友了,得空,来本妃宫里来坐坐。”

    郝守信听出谢良妃要走,连忙催请将人送了出去。

    江婉莹斟了一杯茶水,想要驱散口中的酒味。面颊被酒色越染越烈,如海棠醉日般红艳动人。

    也算酒足饭饱,酒意上头,江婉莹头昏脑涨,摇摇晃晃去了短榻上小憩。

    祥和宫,萧景飏几人围桌而坐。

    萧景俪与汪宁挨着就坐,指使汪宁不停为她夹菜。

    这般场景也非第一回,汪太后与萧景飏见惯不惊。由着萧景俪折腾汪宁,权当看乐子。

    汪宁对汪太后不满道:“太后姑母,您瞧,公主,她就会欺负汪宁。”

    汪太后喜闻乐见,笑着数落道:“你这性子,就得有人管着。”

    萧景俪得意道:“宁表哥,本公主可是在磨炼你的性子,你不说声谢谢,还对本公主满腹牢骚。”

    汪宁吃瘪,无可奈何夹起菜,塞进自己嘴里使劲咀嚼发~泄。

    汪太后附和笑道:“公主说的没错,宁儿,你的性子疏懒狂傲,是该磨磨了。”

    汪宁转而向萧景飏,诉苦道:“陛下,您都不替臣,说句话吗?”

    萧景飏落井下石,亦赞同道:“公主说的没错,你险些惹出大祸。私自带兵包围侯府,虽有缘由,确实不符合规矩。元侯爷若是参你一本,朕也不好偏袒。”

    汪宁脱口委屈道:“臣那还不是为了莹姐姐……”

    萧景俪捏着筷子,敲打汪宁的碗碟,娇蛮打断道: “莹姐姐是谁?”

    萧景飏咳了一声,敛容收色,对公主厉声道:“皇妹,不可无礼。”

    萧景俪仗着太后在,不依不饶闹道:“你快说,莹姐姐是谁?”

    汪宁坦坦荡荡道:“是陛下的江才人。”

    萧景俪一头雾水,并不知宫中有新人之事。

    不过,立时眉开眼笑: “皇兄,什么时候有了新宠?”

    汪太后听得起了猜忌,汪宁带兵包围侯府,竟是因为这个江才人,遂问道:“这女子,莫非与元家有关系不成?”

    太后这一问,汪宁惊觉说错了话。忙起身打岔道:“太后,臣吃好了,臣要去当值了。”抬腿溜了出去。

    萧景俪放下筷子追了出去,“宁表哥,你不是说要教我舞剑吗?”

    齐尚宫发觉气氛不对,忙挥退左右,自己也退到了殿外。

    汪太后盘问道:“这个江才人,是哪里人氏?”

    眼下还不是说江婉莹身世的时候,萧景飏不慌不忙回道:“是儿臣,去林州的路上救下来的。入了宫,便是儿臣的人,她是何许人也,又有何重要的。”

    汪太后欲言又止,皇帝一直不满后宫的美人。那是因为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更是当年局势所迫,太上皇硬塞给他的。

    而今,难得带回来一个女子。正如他所说,入了皇宫便是他的人。即便出身不好,哪怕是罪臣之女,只要有心都可抹平了过往。

    汪太后换上笑脸:“母后只是随口一问,一切事,陛下做主便可。”

    萧景飏起身欲走,汪太后唤人入内。

    应声来的人,却是郝守信。

    萧景飏诧异,他来了,那江婉莹何在?

    “儿臣还有政务,儿臣告退。”萧景飏不动声色搭上郝守信的手腕,离开祥和宫。

    汪宁与萧景俪正在打打闹闹,瞥见萧景飏的身影,抛下萧景俪追了上去。

    汪宁赶到身旁,一边扶萧景飏上了御辇,一边抱怨道:“陛下,您要走,怎么也不唤臣一声。”

    太监们抬起御辇向前,萧景飏慵懒回道:“你与公主许久未见,多相处一会也是好的。”

    汪宁嬉皮笑脸,噢了一声。

    突然,汪宁发觉宫巷前面有人探头探脑,幸灾乐祸道:“陛下,那个是慕娴妃吗?”想到陛下看不到,又匆忙道:“陛下,臣失言了。”

    除了皇后,这三个妃子,整日搞偶遇这一出。萧景飏不胜其烦,每每都让人将三人打发了去。

    一想到慕娴妃一哭二闹,装病弱的样子。他便觉头痛欲裂,抬手扶住了额头。

    郝守信立刻会意,命人上前拦住慕娴妃。又命抬御辇的太监,改道走另一条路回勤政殿。

    不久,到了勤政殿的寢殿门口,萧景飏方才问道:“江才人呢?”

    郝守信扶着萧景飏迈进殿内,一股梅花酒的味道迎面扑来。

    萧景飏警觉又问:“谢良妃来过?”

    郝守信如实回道:“回陛下,谢良妃的确来过,逼着江才人喝了一壶酒。江才人不胜酒力,眼下正歇着呢。”

    “让人弄些醒酒汤来。”这梅花酒后劲大,酒醒怕是要头痛。喝些酒醒汤,多少可以缓解些。

    萧景飏被扶着去了短榻前。

    郝守信满腹不解,心中嘀嘀咕咕:“陛下看不到,怎么又觉得看得一清二楚一般?”腿上不闲着,出去命人备醒酒汤。

    短榻上,江婉莹的睡姿并不优雅。缩卷着,像极了受惊的孩子般。

    娇颜犹如水洗过的樱桃,莹润诱人。发髻微微散开,有一缕青丝延伸到了起伏的丘壑上。

    这短榻睡她,倒也不算狭小。只是萧景飏生出与她同塌而眠的心思,索性俯身将人横抱起来。

    轻轻将人抱上了他的龙榻,又将锦衾为江婉莹搭上。

    “你倒是睡得香。”萧景飏含笑自言自语。

    这时,郝守信折返进殿。瞧见江婉莹睡在了龙榻上,简直是不可思议。一个想法冒出,莫非陛下是在装瞎。

    郝守信心惊肉跳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萧景飏想起上次自己酒醉,险些强迫了她。最后被其砸晕了过去,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事到如今,他仍不知道江婉莹究竟对自己有无真心。

    江婉莹的逢场作戏,曲意迎合自己,让他看不透。

    他的目光落在抿动的朱唇上,娇艳欲滴似邀人一亲芳泽。

    萧景飏脸上蓦地发烫,喉间滚动。急忙挪开了眼,不去看她。

    当初太上皇强塞给他的四个女人,没一个是他中意的。被逼着与那些女人行衾裯之事,全靠着合~欢散。事后,他总会呕吐不止,食不下咽许久。甚至会小病一场,对女子更是心生抗拒。

    他接江婉莹入宫,有两层意思。一是,兑现对先皇的承诺,照顾江家的后人。二是,他的确对江婉莹心动,想要得到她的人乃至心。

    他的一后三妃,据他所知皇后曾有意中人,谢良妃亦有。慕娴妃与崔淑妃虽说没有,可她二人的父亲,或多或少与当年的梁王有关系。

    皇后与他一向相敬如宾,可他眼明心亮,皇后眼里只有算计。表面温婉贤良,实则心机深沉将三妃玩于股掌间。

    按例初一,十五去皇后宫里,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他备好了蒙药,每次携酒而去,皆会与皇后小酌两杯。

    皇后并不知,这三年萧景飏压根未碰过任何女人。

    “陛下,俞指挥,与莫大人求见。”

    郝守信的通传,将萧景飏的心神拉回。

    “让他二人去偏殿见驾,汪宁,进来扶朕。”

    汪宁一入殿,大大咧咧道:“好大的酒味啊!”

    见陛下立在龙床边,又瞥见床榻上有人。以为这一会的功夫,陛下把持不住临幸了江婉莹。

    汪宁扶着萧景飏,坏笑道:“陛下,要注意龙体啊!”

    萧景飏明知汪宁误会,却懒得解释。让汪宁认清楚,这是他的女人也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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