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5)

    一层一层的衣衫落地,萧景飏的身躯似乎被定住。隔着眼纱一览无遗,目睹了衣衫下的曼妙。

    “陛下,石阶在这边。”

    虽说江婉莹认定萧景飏看不见,依旧羞涩局促。扶着意乱情迷的萧景飏,一步一步步入汤池中。

    幸好有池水的遮挡,江婉莹起伏的心口平缓了一些。

    萧景飏魂不守舍,立在水中央。

    江婉莹探手取过池边放置的巾帕,浸湿为他擦拭手臂。

    萧景飏的脑后垂着的眼纱,被池水浸湿。江婉莹想也没想,抬手将他的眼纱解开取下。眼前陡地一亮,活色生香诱惑香艳。

    江婉莹放下眼纱回身,不由自主对上萧景飏迷离的眼眸。

    “也不知陛下的眼睛,何时能好?”江婉莹有些惆怅感慨一下。捏着巾帕,去擦拭他的面庞。温湿的巾帕在他面上游走,落在眼角处。

    江婉莹有一夕恍神,这双眼睛生得真好看。蓦然想起,与萧景飏的初见。

    彼时他的眼神,满是对世人的悲悯。

    而今他的眼神,似乎染了凡尘烟火。不是高高在上的蔑视,流露出含情脉脉的柔软。

    也不知是不是池水温热,一团火在他的四肢百骸奔流。

    朱唇滟滟近在迟尺,他鬼使神差侧首低唇。

    蜻蜓点水,落下即离。

    待江婉莹反应过来,萧景飏露出得逞的坏笑。

    江婉莹护住身前,花容失色道: “陛下,看得见了?”

    萧景飏哪里会承认,若认了,美人定会落荒而逃。

    他轻轻摇首,算是回答。

    江婉莹半信半疑:“那陛下,怎会吻……”

    本想说吻得如此精准,又羞于启齿。

    “朕能感到你的气息。”萧景飏自行移动后退,背靠池壁闭上眼眸,不敢再看极致诱惑。

    江婉莹这才松了一口气,学着萧景飏的样子,靠着池壁舒舒服服泡起澡。

    一盏茶后,萧景飏围着布巾坐在浴房的矮凳上。

    江婉莹已然更上了寝衣,一手拿着葛布,为萧景飏擦拭湿发。

    江婉莹扶着青丝垂摆的萧景飏,去向龙榻。时不时,抑制不住地偷笑。

    萧景飏沐浴后,肤如桃肌,乍看上去倒像位国色天姿的美人。

    萧景飏明知她在偷笑,却不能揭穿她。

    到了榻前,江婉莹想着差事也算干完了。于是,兴冲冲屈膝告退:“请陛下就寝,妾身告退。”

    萧景飏故意板着脸,拍了拍床沿,冷冷道:“今夜你来侍寝。”

    “侍寝?”江婉莹吓得不顾礼数,直起了身子。

    萧景飏戏谑道:“夏尚仪没有教你,朕就寝时,得有人值夜。”

    江婉莹面上尴尬,原来是她误会了。夏尚仪是有说过,得有人彻夜守着皇帝。

    “你睡里面。”萧景飏不容置疑,强硬命道。

    江婉莹噢了一声,乖乖地爬上了龙床里侧。板板正正平躺着,一动都不敢动。

    萧景飏侧身面对江婉莹,吉祥卧躺着直勾勾盯着她。

    江婉莹拽过锦衾,想为萧景飏搭上。

    漫不经心间,二人四目相对。

    江婉莹蹙眉,满腹狐疑。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半点都不像失明的样子。她手上不停,将锦衾盖在萧景飏身上。

    一低头,撞见厚实的胸膛。面红耳赤,暗骂萧景飏定是故意衣不蔽体,分明是想勾引自己。

    想起上一次马车上,对萧景飏的把持不住。

    江婉莹莫名有些羡慕萧景飏此时看不见,不必受美色当前的引诱。

    江婉莹心慌意乱地背对萧景飏,心中一遍一遍骂自己:“你可真没出息。”

    猛地腰间一重,愕然垂眸看向罪魁祸首。

    萧景飏的手揽住她的腰肢,与她十分亲密的贴着后背。

    想起萧景飏帝王的身份,江婉莹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时光一刻一刻流淌,萧景飏并未有任何越轨之举。

    江婉莹自嘲不该以己度人。

    他是皇帝这里是皇宫,他若想用强任何人都无法阻拦。

    萧景飏在她耳畔,低柔问道:“睡了?”

    江婉莹打定主意装睡,纹丝不动不予理会。

    萧景飏的语气,含着宠溺地取笑: “你倒是能睡,白日都睡了那么久。”既然睡了,他索性将她轻轻翻过身来,圈进他的怀中。

    江婉莹意乱如麻,睫羽不安分地一颤一颤的。

    萧景飏尽收眼底,原来她在装睡。唇角抽动憋着笑,险些笑出声。

    猝然间,江婉莹睁开盈盈秋瞳。眉目含嗔,瞪着萧景飏。

    萧景飏的眼神闪躲不及,四目再次相对。

    江婉莹幽怨瞅着他,看他究竟还要作何。

    萧景飏的气息微乱,仓皇率先闭上眼眸。

    江婉莹僵着身子,半晌不见萧景飏睁眼,以为对方睡着了。小声舒了口气,嘀咕道:“可算是睡了。”

    江婉莹抬开萧景飏禁锢自己的双臂,挪回去原位。

    将一个软枕,楚汉分界般拦在二人之间。

    江婉莹毫无睡意,换作她目不斜视地看着萧景飏。

    萧景飏本来是装睡,终究抵不过宵衣旰食的辛苦。不消片刻,迷迷糊糊当真睡了过去。

    江婉莹听着对方均匀的气息声,恍然有种心安之感。

    方才汤池的场景浮现,江婉莹鬼鬼祟祟坐起,俯身贴近萧景飏的面庞。

    他纤长的睫羽有几分温顺,如画的眉宇含着笑意。红润的嘴唇,噙着如春的温情。

    江婉莹忍不住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印下一吻。而后捂着滚烫的双颊,蒙头藏进了自己的锦衾里。

    是夜,半月银辉流泻。

    云团追月,犹抱琵琶半遮面。

    翌日,天色灰蒙,夜月欲落时。

    每五日一次早朝,今日不必早朝。

    萧景飏习以为常,不到拂晓便已醒来。

    江婉莹还是那般蜷缩着身子,抱着锦衾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萧景飏将横在二人之间的软枕障碍,扔至床尾。慢慢移到江婉莹跟前,安抚般将人拥进怀里。

    四月的天,已有几分浮躁。

    江婉莹在睡梦中,只觉得有一团温暖将她包围。不由扭动身子,想要远离发热的东西。浑浑噩噩扭动时,她的唇触碰到萧景飏的脖颈。电火石光间,汗毛乍起,身子微微酥麻。

    萧景飏有些不敢抱她,生怕自己见色起意。手忙脚乱放开江婉莹,想要回到原位继续假装未醒。

    做贼心虚般回到原位,这才放心喘了一口气。

    萧景飏烦躁不安,美人在侧,坐怀不乱简直是磨人心志。

    索性起身逃离床榻,自行到屏风后更好衣衫。

    趁她未醒,他将昨日未批阅的奏本,一一阅览一遍。

    殿外,红日东升。

    郝守信领着宫女太监,已然候在殿外。

    殿内,江婉莹哈欠连天坐起来。

    她快到五更时,方才睡着。今日说什么都得想办法,不能与萧景飏同塌而眠。

    这简直如上刑一般,倒不如出家做个清心寡欲的姑子。她撩开幔帐,向殿内偷看一眼。

    望见萧景飏衣衫整齐坐在御案后,不过披头散发未带眼纱。神情严肃,不知在思索什么。

    江婉莹以为是自己贪睡,宫人已然伺候过萧景飏更衣。

    慌忙穿上鞋,去到萧景飏身前,请罪道:“陛下,妾身贪睡了,妾身这就会陛下梳发束冠。”

    萧景飏回神,抬眸看向江婉莹。美眸滟滟,溢出对他帝王身份的畏惧与疏离。

    他的心口骤然滞堵,眼神随之暗沉,甚是心疼她。

    倘使她未家道中落,凭她的家世或许就是他的皇后,他的正妻。

    可惜没有如果,造化弄人。

    他有些气恼当年的年幼,与无能为力。

    “朕说过,让你入宫不是让你伺候人的。”

    江婉莹听出他的不满,慌忙伸手想扶萧景飏去妆奁前。

    萧景飏不肯起身,反将江婉莹拽倒在他怀里。

    江婉莹对上含怒的眼眸,暗叫不妙。

    这大清早,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

    听闻伴君如伴虎,这是在皇宫他不会一不高兴砍了自己的头吧。

    想到此处,江婉莹不由身子发抖。

    这更刺痛萧景飏,他怅然问道:“你就如此怕我?”

    萧景飏特意未称朕,此刻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男子罢了。

    江婉莹老老实实颔首,怯懦回道:“妾身确实怕陛下。”

    “要怎样,你才不会怕?”

    他是皇帝的既定事实无法改变,又如何让她不怕。

    江婉莹咬唇不语,不敢轻易言语唯恐说错了话。

    她越是这般畏畏缩缩,萧景飏心中越发愧疚自责。

    半晌,萧景飏低声细语生怕吓到她,说道:“只有你我二人之时,你不必拘谨,不必拿我当天子,就当我还是那个景记米行的公子。就像在林州时,你我那般相处。”

    江婉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萧景飏的所言。

    半晌,才小心翼翼回道:“当真?”

    萧景飏信誓旦旦承诺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江婉莹仍旧半信半疑,他为何如此对待她。难道是哄骗女人惯用的伎俩,又能有几分真心呢。可他是帝王,这世间大多数的女子对他趋之若鹜,何须他费心思。

    终究不敢像在林州时,与他唇枪舌战的斗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江婉莹挤出笑意,诓骗道:“陛下放心,我都记住了。”

    为了让他相信,不称妾身。

    萧景飏心口这才舒缓,扬唇冲她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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