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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安江上——离家

    临行前两天,苏玥天去了宋洵的院子。

    宋洵并没有单独的院子,而是和苏府几个管事住在一起。

    苏玥进院,有些管事看她来并不意外,还特地向她问好,她只点头应答。

    她见宋洵房间的门向两边大开,而他正在外室小塌前弓背站着。

    宋洵闻声转头,苏玥觉着他的气色已然好多了,脸颊瞧着更有生气了,眼窝没有那么凹陷,眼底青色也消失了不少。

    “过了明日我就要去江州了。”

    苏玥丝毫不客气,坐在了小塌的另一边,拿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宋洵刚上完药,前襟的衣衫打开,他背过身去有条不紊地将衣带重新系好。

    苏玥端了茶水入口,偷瞥了他一眼。

    他侧过身子站着,脖颈修长,几缕发丝缠绕其间,没有遮挡的锁骨和前胸中线很突出。

    “嗯,我本想向你父亲禀明,和你一起去苏大哥那,可你父亲为我在京城处谋了份差事,我也即刻启程去京城找你二哥。”

    宋洵的声线一向清冷,但苏玥觉得他语气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牢狱之灾的缘故,他原本身上那种儒雅温和的气息被撕裂,现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气息。

    苏玥喝完一杯茶,但还觉得唇舌干燥,她吸了吸鼻子。

    不知怎的,视线总是不经意间就集中在宋洵身上。

    如果说陆衍身上有种雷霆即将到来,能摧毁一切的气势,那么宋洵此刻就是那种阴天让人浸在绵绵细雨里的阴郁。

    苏玥咬紧下唇,可能过分在意陆衍的态度,让她患得患失。

    她很想得到宋洵的关注和重视。

    简言之也就是她想在宋洵这找存在感。

    她欲开口,嗓子里却先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她当即清了清嗓子。

    过了片刻,她才试探问道:“如果以后成亲你会选择怎样的人呢?”

    说完这句话,苏玥连忙抿紧了嘴唇,视线向下,脸颊不自然地鼓起。

    她并没有听到她以为会听到的话。

    空气里十分安静,还依稀能听到门外院子里燕子的叫声。

    宋洵只是给了个宽阔的背影,往内厅走,一把取过架子上的长袍担在手臂上。

    苏玥一直在注意他的反应,可是他连眼风都没给一个。

    他取完长袍,柳叶似的眼形向下看,冷峻着一张脸,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苏玥内心也由一点点雀跃,到现在逐渐冷却下去。

    她蓦地笑出来,她觉得自己可真是自作多情,总以为别人都会喜欢自己。

    “我没有选择。”宋洵淡淡说了几字。

    等了好久才听到宋洵的回复,苏玥抬眸,眼底满是茫然,遂又回复道:“我好像也是,没得选择。”

    苏玥苦笑,又听宋洵说:“我认为人生在世,能有心悦之人已是幸事,并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所以不管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对的人,我都不会苛责她。”

    是啊,茫茫人海中能遇到喜欢的人已经很难了,能这么远远望着他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想到这,苏玥只觉得心脏抽痛,呼吸一滞。

    喜欢的人也有他想要守护的人,她又怎么想让喜欢的人为难。

    可是心脏很痛,没有人能告诉她可以怎么办。

    苏玥垂眸沉思好久,甚至眼睛又想流泪,眼泪逼近眼眶,她才意识到她在宋洵的房间。

    她刚想不动声色地擦眼角,就见宋洵已半蹲在跟前,伸了根手指替自己带去了一抹泪水。

    还不等宋洵问,苏玥就急忙解释道是她太困了,都困出眼泪了。

    宋洵唇角漾起浅笑,无奈摇了摇头。

    这任谁一听就是谎话,双眸都伤感成那般模样了,眼底蓄满了忧思。

    宋洵直起身子,理了理外衫,他也不多问,只平静道:“以后玥玥要是有什么难过的时候,或者有什么困难,可以第一时间来找我,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这种话的分量很重,苏玥不停地点着头,眼泪再度滚落脸颊。

    这世上除了父母,能有人对她说这种话就已经够了,不论真假。

    安阳城东外的码头,大大小小的渔船、客船、货船等停满了沿岸。

    这条沧安江宽几十丈,流经南北,它的历史如同它的水流一样绵延不息。流经之地,润泽万物。

    苏府一行人,分别乘着几座马车,将离别之人带到了码头。

    苏玥下了马车,背着鼓鼓的行囊,一步三回头,回望岸上的长身而立的父亲,苏父单手背着,挥了挥手背,让她快走。

    苏玥这才回过头,在长岸上走着。

    从岸边来看,滔滔江水起伏不定,刚踏上大船延伸到岸上的长板,波涛滚动的感觉便从脚底传了上来。

    还好陆衍在一边扶着她的手臂,她才没有一下子倾倒。

    江面上的风夹杂着河鲜的腥气,苏玥上了船趴在船边,远处岸上的人小小的,几乎都看不清人脸,长岸上来往的尽是背着行李旅客,拿着渔网的渔夫等。

    到了船上,一种真正离家的游子情才突然生出,来往人群的嘈杂声她充耳不闻。

    自打真正记事后的远行,这还是她头一次。

    柔软的发丝顺在脸颊飞扬,苏玥只呆呆地看向岸边。

    “别看了。”

    陆衍揽过她肩膀,想把她往客房那带,但她就是这么没了魂似的不动,他也就松开手。

    苏玥双眸惆怅,望穿秋水似的看着对岸。

    陆衍啧了一声,“这船下晌未时才发船,趁着这会船在等客,现在快跑回你爹那去,估计他现在还没离开。”

    “谁说我要回去了。”苏玥喃喃道,她只是突然离开家,感到有点恍惚罢了。

    “行。”

    陆衍颔首,也不管她,侧过身朝客房走去。

    “那这几天可千万别哭鼻子,吵着说要回去。”

    “到时候你自己哭着游回去。”

    他语气总是这么直接,苏玥听着就来气,马上要离家那么久,怎么就不允许她难受一会了。

    她转过头就看见陆衍往左边过道那的船舱走去,也不想着替她把行李拿进去。

    她冲他喊道:“你去哪儿!”

    “甲字五六号,六号是你住的地方,往船左走。”陆衍提醒道。

    他沿着左侧,行到了大约船中央的地方推门进去。

    苏玥回过头闷闷不乐,拖着下巴,垫着脚尖趴在船边。

    大船很高,底下的江水碧玉般翠绿,一浪一浪翻滚着,波光粼粼,远处岸边停着一排渔人的小船。

    渔人们穿着粗布麻衣,光着膀子黝黑发亮,将渔网上的鱼一条条取下往木盆里扔,来了不少百姓挎着篮子前来采买。

    岸边通向大船的长岸上,男女老少,士农工商都有,皆是南下远行的人,还有人推着小推车,车上大大小小的箱子。

    他们很快登船,大船前部甲板上来了很多人,大船吃水,苏玥感觉船似乎向下沉了不少,身体也跟着坠下。

    “前面的人快走啊,别挤着我们家老爷!”一仆人伸手,挡在一带着高帽的员外前。

    船上一时涌上来很多人,左右两侧通往船舱客房的路也都堵住了,船工模样的人立刻高声指挥着,负责疏通。

    有一行几个女子,穿的入眼是翠绿眼红,云鬓斜飞,她们手持着团扇,咯咯地哎呦道别挤了。

    有艳红衣女子,貌似三十的年纪,在那群女子里最年长,她眼一斜望见了穿锦衣绸缎的员外,顿时往他那里倒过去。

    员外的家仆来了脾气,想要把人赶走,不过员外并无拒绝之意,员外微笑着扶过艳红女子,一时间两人眉来眼去。

    与艳红衣女子一道的其他女子见怪不怪,翠衣女子冷哼了声,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苏玥回过头,左道那里全是人,她目前根本过不去。

    早知道跟着陆衍先去放行李了,现在好了,她进退不得,后面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

    想必陆衍此刻在房间一定非常自得,看见她被挤成这样,说不定又要笑话她。

    苏玥呆在原地,静静等着身后的人群疏散。

    本来她有点怨背后的行李很重,现在倒好行李可以帮她挡了很多人的靠近,最多她的背会被行李挤压一下。

    等到人船舱两边的人都疏散的差不多了

    苏玥才动身往左道那里走,刚走两步,右肩膀就被一道猛力狠狠一撞,她整个人向左反弹,几乎要倒下去。

    那人眼疾手快抓住她背上的行李,把她整个人拎起,才不至于让她扑到在地。

    苏玥只觉得右手臂一痛,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她被撞到反弹出去。

    直到站稳,苏玥才松了口气,眸子圆睁,抬起头来准备向撞她的那人兴师问罪。

    他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头上系着一根缎带,飘飘欲飞,眉眼斜飞入鬓,笑起来时两颗虎牙,嘴角两边梨涡凹陷。

    “没事吧姑娘。”谢林非一笑,眼下卧蚕就鼓起,看着非常开朗明媚。

    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类似于不长眼之类的话很快被苏玥吞了下去。

    苏玥望着他笑颜的眼神有点发直,她愣怔了片刻才意识到不妥,连忙移开视线,望向船外。

    这男子怎么长的像一只狐狸。

    他脸型相对较短,皮肤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和岸上那群赤膊渔夫形成鲜明对比。

    “我没事。”苏玥回过神,她唇齿迟钝,有点被他的脸蛊惑住了。

    “既是同一侧,也是缘分,姑娘你先请。”谢林非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颇为礼貌,让她先走。

    苏玥也不多让,径直就迈步先走,谢林非也随后跟着。苏玥看着左侧舱房门前的木牌,一块一块找着,不一会就找到了六号。

    正当她要推开时,谢林非笑了两声,声音清朗道:“我们还成了邻居。”

    苏玥也笑:“真巧。”

    “不知姑娘可是独行,我们放了行李,晚上可一同去大厅用饭。”谢林非说。

    苏玥刚要拒绝,就见隔壁五号的门吱呀响了一声,陆衍微微低头出门,这船舱的门顶对他来说实在太矮。

    陆衍侧头,苏玥和另一边的男子一同望向他,他只瞥了谢林非一眼,就将视线落在苏玥身上,“怎么才来。”

    苏玥一看见陆衍,她脸就冷了下来,转头和谢林非说了句我先进去了。

    谢林非笑着说着好,也准备推门而入,就见这玄衣高身的男子径直进了这位姑娘的房间,他顿时变了脸色,也随后站在苏玥房间的门口,搭上陆衍的肩膀。

    “这位仁兄怎么擅闯这位姑娘的房间?”谢林非质问道,语气听起来很真诚,是真的在乎这位陌生姑娘的安危。

    苏玥一把将行李扔在桌面上,行李撞到了桌上的蜡烛,听到动静她才回过头,看向门口内站着的两人。

    两个男人把她的门堵得严严实实,透进来的光都被遮掩。

    陆衍嘴角一撇,在谢林非搭肩膀的一霎那猛地转了下肩膀,把他的手震开,谢林非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苏玥眯了眯眼,双手叉腰。

    陆衍这样实在不太友好,她连忙错开陆衍的站位,笑着跟谢林非说:“他是我哥哥,你别在意。”

    “噢,原来是兄长。”

    谢林非唇角弯弯,下巴两侧的梨涡重现,“兄长好,在下姓谢,名林飞。”

    当兄妹当上瘾了。

    陆衍周身是冷峻的气息,他只微微侧过身,斜看了谢林非一眼,“我姓陆,她姓苏。”

    他们不同姓,谢林非当下猜测道:“你们是表亲。”

    “反正他是我哥,负责保护我去江州的。他要是有什么不妥地方我向你道歉。”苏玥笑眼弯弯,这个叫谢林非的总有种让人也想笑的魔力。

    谢林非又望了陆衍一眼,一言不发的模样和热情的苏玥形成对比,他对着苏玥点头,“嗯,那我便放心了。”

    说着他打算回自己房间,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笑道:“一路上我们可以结个伴。”

    “好的。”苏玥坐在长凳上,朝门外的谢林非摆了摆手。

    谢林非一走,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掀开桌上的茶壶盖,里面有水,当即往嘴里倒,被陆衍一把夺下。

    她抬头眼巴巴望着他,“你干什么,怎么还不走?”

    陆衍轻嗤了声,把茶壶往后一撇,水流从壶嘴里倒出。

    “一点心眼都没有。”他冷声道。

    苏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刚刚站在甲板那吹风时还好,现在却觉得很干燥。

    听陆衍说话这么冷,她也没好气道:“你心眼多就好了,可以分我一点。”

    “这船上的人三教九流,骗人骗鬼的都有,你不怕遇到什么坏人?”

    陆衍垂眼,她的任何表情都一览无余。

    苏玥咬紧下唇,这是她思考时不经意的习惯,“他不像坏人。”

    “坏人会写张字条贴在脸上告诉你他是坏人么?”

    “我觉得他不像,他就不是。”

    陆衍轻笑了声,望向别处。

    看她眼神那迷糊样,他就知道她又在以貌取人。

    “就像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一样,陆渊,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所以我才救的你。”苏玥抬眼,瞳仁闪动,长睫微颤。

    陆衍嘴唇抿唇一条直线,他即使不笑,两边唇角依旧是上扬的,嘴唇上薄下厚,从她的视角看很饱满。

    “你觉得我和他是一个样?”

    “差不多,确实都一样。”苏玥嘴硬,点了点头,伸手去够他手里的茶壶,“陆渊把茶壶还我,我好渴。”

    好一个差不多都一样。

    其实她喊的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有时候也会恍惚。

    陆衍攥紧了手里的茶壶,语气都冷了下来,“我去大厅那重新倒。”说着他径直出了门。

    苏玥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转角就消失了,只余金灿灿的阳光直直地照进来,洒在她的裙尾。

    大抵他就是空有副出挑的外表。

    除了外表,他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冷漠无趣,说的话也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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