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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诫与臣服【故雪】

    七年前。

    魔都,某三甲医院住院部。

    明亮的走廊里熙熙攘攘,护士和病人家属们行色匆匆。

    而一门之隔的病房里,半躺在病床上的江涵和坐在床边的顾漪都一言不发,只有点滴和仪器运转的白噪音。

    顾漪静静地坐着,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宛如一尊优美的大理石雕像。

    江涵女士,她的妈妈确诊了癌症晚期。而作为她的女儿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是江女士手底下带的博士生,昨天实在不忍心悄悄告诉她的。

    多么讽刺啊。

    顾漪望着已病入膏肓却仍在看文献的江女士,良久她轻声开口,“妈妈。”

    江涵将手里的文献放在一边,摘下眼镜淡淡地看向她,“说吧,什么事。”

    顾漪对上江涵冷淡的目光,喉咙蓦地发涩,原本想说的“妈妈你疼吗”现在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用力地咽了口唾沫,说出的话也变成了,“医生说还剩几个月呀。”

    “三个月到六个月左右。”江涵语气平静到了极点,说话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完全不像是在谈论自己所剩无几的寿命。

    “哦。”顾漪仓皇地垂下眼,左手紧紧攥住自己颤抖不止的右手五指。

    她该说什么呢,似乎什么都说不了。

    在江女士的身上,她看不到半分对生的依恋,自然也没有对死的恐惧,那是一种完全漠然的态度。

    也对,江女士这辈子在意的只有她的科研,她的人生中只有两种状态,科研类时间和非科研类时间,或许死亡对她来说,不过是非科研类时间中的子集罢了。

    而作为女儿,她对此的悲伤似乎就像空穴来风,没有缘由也没有去向,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妈妈,我来医院陪你吧。”顾漪忍住泪意,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不用。”江涵已经重新拿起文献在看了,“回去好好学习吧,还有认真考虑你硕士要攻读的专业。既然你无法处理好社会中复杂的人际关系,不如趁早回头投身科研,也不至于浪费你的智商。”

    科研圈里面的人情世故还少吗?什么叫浪费智商?

    江涵这句话听得顾漪心里瞬间冒火,但还是强行忍了下来,平静地问:“妈妈,这是你的愿望吗?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这只是我的建议。”江涵摇头,“顾漪,我确实对你很失望,不是因为你的能力,而是因为你的自甘堕落。但是,任何人对你的评价都不重要,我对你失望与否,也不该成为影响你决策的因素。”

    原来平铺直叙的一句话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痛吗?

    这一刻,顾漪的心脏已经麻木感知不到了,只知道眼眶中的泪真的要憋不下去了。

    “妈妈,我知道了。”她只能狼狈地转头飞快抹掉眼泪,然后回过头,“我现在就回学校。临走前,你能抱下我吗?”虽然她极力地想保持镇定,但声线还是不可抑制地微颤。

    江涵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翻了页文献,平稳的声音中没有半分温度,说出最后的绝杀,

    “不要总做多余的事情,你的人生永远只有你自己一人,你自己才是唯一存在且真实的。”

    寒意彻底冻结了顾漪的骨髓、血液、意识乃至全身。

    她机械地起身,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一个音了,只能僵硬地点头,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令人绝望的病房。

    顾漪默默地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像具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

    直到手机疯狂的震动响起,将她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反应迟缓了几秒,她才缓缓拿起手机,看也不看是谁打来的便接了,“喂。”

    电话那头的陆渊一下子便听出了不对,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顾漪轻飘飘地道。

    “下午你告王文庆的案子就要开庭了,你人现在在哪?”陆渊也懒得和她打太极,“你千辛万苦把他送上法庭的,不想亲眼看到他被判?”

    “随便吧。”顾漪扯了扯嘴角,反正王文庆顶多被判强.奸未遂,行政拘留几天便了事了。

    她忽然便觉得一切都好没意思,机关算尽,到最后回头一看,好像也不过如此。

    “陆先生,我们上床吧。”

    陆渊估计正在喝水,听到她这话后直接被呛住了,一直在咳。

    顾漪自顾自地继续道:“做完后,我们便不要再联系了。”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陆渊语气冷了下来,“地址。”

    顾漪不欲与他纠缠,挂了电话,动动手指发了个定位过去。

    与陆渊几次接触下来,她便清晰地知道,陆渊这种人离她很远很远,他所在的阶级完全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和他继续牵扯不清,她连与狼共舞都算不上,顶多是以身饲虎,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尤其是被陆渊掐着濒临死亡的那次,给她狠狠提了个醒。

    而自那次见面后,她已经找借口避陆渊三次了,但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顾漪闭眼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起身,向外面走去。

    .

    顾漪刚走出到医院大门,便碰见了匆匆而来的顾恒,她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顾恒见到她明显一愣,然后换上温和的笑容向她走来,“漪漪,来看你妈妈啊?”

    顾漪嗯了一声,并不想和他说话。

    顾恒倒是不在意她的冷脸,继续笑着道:“我也来看看她,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恒在她十三岁时,因出轨合作客户的女儿,江涵与他和平离婚,她自此跟着江女士生活。而他也有了新的家庭,和那位千金小姐有了一对儿女。

    顾漪冷笑,“你来了,她的情况大概会更差吧。”

    “哎,你这孩子。”顾恒一脸无奈地摇头,“是江涵打电话让我来的,否则我也...我也不好意思来呐。”

    江女士是宁愿见顾恒,也不愿意见她吗。

    “这样啊。”顾漪自嘲地笑了下,侧过身绕开了顾恒。

    .

    秋雨蒙蒙,一片阴翳。

    陆渊打着伞找到顾漪的时候,是在离医院不远处的一个花坛边上。

    顾漪坐在花坛的大理石边缘上,全身湿透,一动不动跟被抽了魂似的。

    如果说他上次见到顾漪流露出的脆弱,有一滴水那么大,那么顾漪这次的,则有漫天的雨水这般多。

    他可真是越来越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或事能对她产生这样的影响。

    不如先猜一下。

    顾漪两次呈现出来的状态,程度虽有轻重,但是性质却是完全相同。

    她上次是在学校,而这次在上学时间从京城跑到魔都,这儿附近便是三甲医院,那么有极大可能是她在乎的人得病了。

    综上两点,可以推出那个原因不是事,而是人,且是同一个人。

    再结合之前对她的调查,父母离异后跟着母亲长大,家境算是中产,不大可能治不起病,那只能是治不了的病。

    陆渊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抬脚走向顾漪,微倾伞柄挡住了她头顶落下的雨。

    “你母亲得绝症了?”

    顾漪猛然抬头,嘴唇哆嗦得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怎么...知道的?”

    陆渊一耸肩,“猜的。”

    顾漪忽的扑过来抓住他的手,眼神迫切如溺水之人攥浮木,“陆先生,你能救救她吗?”

    陆渊轻笑,也任由顾漪抓着,“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救呢。不过——”

    他便见顾漪眼中的光黯了下去,又忽的亮了起来。

    陆渊满意地扬了下眉梢,不急不缓地继续道:“不过我在R国投资了几家s级医学实验室,有些临床期的成果或许可以一试。”

    “谢谢您。”顾漪紧紧抓着陆渊的手,低声道。

    “可不久前,是谁说不要联系了的?”陆渊慢条斯理的抽回手。

    下一秒,他便不出所料地看到,蜷坐着的顾漪惶恐地仰起脸,看向他的美目中充满哀求,然后浑身颤抖着摇头、解释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陆先生,我只是刚刚...只是太伤心了。一时口不择言,您千万不要生气...”

    “求,求您了......”

    说着,少女痛苦的闭上眼睛,脸颊落下两行清泪,好不我见犹怜。

    他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胆敢忤逆挑衅他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臣服,要么毁灭。

    陆渊垂眸凝视着顾漪,这个不久前敢在电话中大放厥词的女人,现在却已向他痛哭哀求。

    原本心中因她而起的怒火,她终是用眼泪平熄了回来。

    终于,陆渊像是欣赏够了,大发慈悲般挑起顾漪下巴,拇指下加了点力道,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在雪白皮肤上留下两道浅红。

    “既然如此,从此便安心跟着我罢。”

    “是。”

    顾漪眼含泪珠,点头连连。

    “行了,那就走吧。”

    .

    顾漪颤抖着轻舒一口气,胡乱将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抹去,跟上陆渊。

    抿了下唇,她小心开口道:“陆先生,我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呀?”

    陆渊偏头看了她一眼,打着伞的手往外侧了点,“淋着雨也不知道靠过来点?”

    顾漪凑上前,一只手攥了点陆渊衣袖,“谢谢您。”

    陆渊闻言轻啧了声,“别您啊您的,也别叫陆先生,叫我陆渊就行了。”

    “好的,陆渊。”顾漪听话改口。

    陆渊看了眼彻底收起爪子的顾漪,文静又柔顺,乖得不得了。

    但也少了先前的清冷灵动,像套上了层壳的人偶,让人感觉又无趣了许多。

    看来刚刚还是吓过了,只能重新慢慢养回来了。

    陆渊抬手看了眼腕表,含笑看向顾漪,“还来得及,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说罢,他挑了挑眉,“现在先笑一个我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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