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低谷怀疑自己的天赋。
虽然感觉按自己的走量来说，还不至于想天赋这回事。
不过发现自己做得不够好这件事情，总归是让人为难和难过的。
我在他怀里猛猛哭，猛猛焦虑。问他，怎么办啊，你不会离开我吧。
可是现在，我觉得很疲惫。
脖子上的chocker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很难受。
我想要摘下来，可是被他制止。
最后我还是强硬地摘了下来，chocker被我扯断，我的脖子上和他的手上都留下了伤口。
我说，我不喜欢这样。
他说，对不起。
我很讨厌听到别人说对不起，除非是朋友之间立刻为自己错误的决定道歉，除此之外，我都觉得，我常常觉得，这种话意味着，这个人做了什么对你不起的事情。
我和他去了雪山，在雪山顶附近的酒店住了一天。
第二天起来，看着黄色的太阳光和白色的世界，觉得自己又冷又热，反而更难受了。
他很好，山顶的风很好，雪很好，阳光也很好。
他说，你想去水族馆吗？我说，当然。
为了去水族馆美一点，置办一身好的行头，我开始忙于打工，饮品店流水工的工作，来回的长途跋涉打工之路，我感觉很疲惫。
真正到水族馆的时候，反而我对约会的期待全部被打工的疲惫取代了。虽然到了那个点就一通收拾马上整装待发想立刻见到他，但是身体非常疲惫。
他说，其实不必这么累的。
我说，可是我想美美地见你啊。
他说，你已经很美了。
而我在想，真的吗？不需要戴chocker也美吗？
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不想吵架。
约会总还是让人感到安心的。
但是七夕节那天，我拼命打工置办行头，想要约会的心情却被一头凉水浇下来了。
他的爸爸来找他了，并且，他的爸爸并不同意他和我恋爱。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不由己。
如果说这次只是失望的话，看着他手机里在刷chocker的图片，是彻底离开的开始。
他还是喜欢这样的人，而我不愿意变成这样的人。
我不喜欢束缚，也不想委屈求全，即使委屈自己戴上，也不会快乐，最后让双方都不快乐。
而在那次七夕没能见到他，我却接到了学弟的电话。
也不该叫学弟，其实是我的师兄，但也不是师兄，因为我没念上研究生，但他念上了。
他说有演出，正好在F国，在我城市这边，还给我送了花，邀请我去看他演出支持一下。
他说说好了，反正我花是送了，收了花来支持一下，可怜一下我吧，拜托拜托。
我说，你对F国的快递到底抱着怎么样的不切实际的期望，你以为F国跟国内一样吗？这些很容易寄没的。
花我是真的我没收到。
他有点沮丧的声音传来，那怎么办，没有花贿赂了，你还愿意来看我演出吗？
我说，来。
我很感谢他这通电话，让我在七夕露出了笑容。
演出的音乐很酷，沉浸在其中，会让人忘了烦恼。
我不懂学弟的暗示吗？我懂的。我并不是什么，一点觉察不到别人喜欢我的无辜小白花。
我突然悲哀地发现，和江熙分手后的我，再也不会追求，那种一以贯之，从一而终的感情了。因为我发现，寄托得太多，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失望里。
自此之后，我厌恶一切“只喜欢”的追星、饭圈，连主播的那一套PUA，都觉得恶心透顶。
所谓的走心，我已经再难相信。
大概因为我，会打落牙和血吞，就算是，痛哭，也得戴上口罩，戴好帽子，在公交车上，把自己的哭声调成静音，聆听自己心碎的声音。
人和人的沟通，有时候没有用。
戴着耳机，没放歌，但从心里想起了这样的句子。
饮品店的同事跟我说管理层一个大领导在后门哭了，而我冷漠地说，我都是在厕所哭的。
他说他跟那个领导姐姐谈了很多，果然大家压力也大。
是啊，压力都大。
而没有烟的我，快要爆炸。
沈翊非常懂事地给我递了根烟，还给我分享了他的火。我看着那个正版打火机，眼睛直抽抽。
这孩子，真是不懂人间疾苦啊。发工资了就这么嚯嚯钱吗？
没想到他说，“回了一趟家。”
回了一趟家……回了一趟家……回了一趟家……
好的。
他没再多说，我也没问。
他反倒挑了挑眉，“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回家就能有正版打火机了。你不好奇？”
“啊？”我说，“我好奇啊。”
“好奇你不问？”
“好奇就要问？你很想我问？”
“也没有很想你问，但你为什么不问？”
“你到底想不想我问？”
“不想啊，但你为什么不问？”
好的，有钱人，还是个很轴的人。
“那你到底想不想我问？！”
“不想，但你为什么不问？”
……
*……%（））&￥#。@。
我谢谢你。
“你要是想说的话，自己会说的。”
“噢。”他点了点头。
空气安静了，只剩下了我俩的烟在空气中弥漫。
“现在我是真好奇了。你可真缺德啊。”
他唔唔地笑，乐不可支。
我想拳打脚踢，但是看着他的呆样子，就，算了。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他说，我给自己的首饰倒腾了一下，有了点小钱，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开个店？
我说行。
我说，那万一咱俩友谊的小船翻了怎么办。
他说，咱俩还有友谊那玩意呢？
我说，行。
我说，那什么，万一咱俩反目成仇了咋办？
他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友谊脑。
他说，这样，咱好聚好散。
他说，你不能担心一下能不能赚钱这种事吗？
我说，你说得好对。那万一我们没赚着钱咋办?
他说，那咱，还能比现在惨？
我深沉地点了点头。
我说，我觉得能。
他无语。
他说，赔了算我的。
我说，我就是怕你赔哭了。
他说，那你就陪我一起哭呗。我一个人哭多无聊啊。
我说，行……
他拿着它把自己首饰卖掉的那笔钱，让我们整了个奶茶店出来。
因为没有太多钱，所以我们也只能在犄角旮旯开了个店，并且，他还不想被家里人或者认识的人发现。我大概能懂这种感觉，所以，我并没有很反对。
天气有点回暖，很热，正好犄角旮旯凉快。
就是可惜生意有点太凉了。
我在墙角扇风。
决定自己写点传单自己发。
沈翊，我让他戴着爱国版的耳饰，耳朵上两个耳洞连成链子。
其实本来想发逗音的，但是沈翊怕被人知道，作罢了。
我俩这性格，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
但是，我坐在店里喝着奶茶看着沈翊这张脸，觉得这孩子这张脸，应该是大红大紫的命。
我就指望着靠沈翊这张脸赚钱了。
发财的机会很快就到了。
我们这家以隐蔽为主打的莫名其妙的奶茶店，成为了一些姐妹爱聚会的私密场所。因为我们店不让拍照拍摄，甚至不让玩手机……
只要怪得有特点，就能被记住。
我看着蒸蒸日上的业绩，总算是开心了点。虽然每天忙得腰酸背痛。
找了一些糕点师，服务员。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终于不再是我和沈翊两个人蹲在外面抽烟苦闷了……我心酸地想。
这下可以好好玩游戏了……在我和沈翊共创的新开的另一家奶茶店，这里有员工可以支持小店运转，而二楼是我俩的自己空间，不对外开放。名义上是我俩的办公室，但是，其实我很有压力地在摸鱼。
就算当了老板，我也偷偷摸摸良心不安做贼似的。
我俩对坐着，他抽烟，我一边抽烟一边打游戏。嗯，好不容易淘汰了点人，又总想达到淘汰更多人的目的。结果就是一直达不到自己的淘汰目标。
沈翊问我，换男朋友了吗，怎么不跟男朋友一起玩游戏。
我说，嗯，快换了。
我去看了厉风的比赛，真的很帅，像一道疾驰的风，根本抓不住。
厉风说，真正抓不住的，是你。
我不想说话。
有点懒得吵他爸对他的控制。
很奇怪，我路过了婚纱店。
其实我已经不想结婚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还是幻想了一下和他穿婚纱的场景。
他拍了一组照片，穿着西装，和穿着婚纱的用手遮住脸的梦女结婚类图片。
我看了很久这组杂志图。
他的浅笑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开心。
不及他在我们约会的时候飞扑向他时，他张开下巴的笑法。
但也不重要了。
因为有了一些事业上稳定的收入来源，我准备去念研究生。
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和学弟一起视频泡图书馆。
说实话，会有一点寂寞。
但是每次看到视频里那头学弟认真学习地表情，以及在发现我的注视的时候，轻轻挑眉，专注看我，提醒我好好学习，我还是会觉得，有种又难过又幸福的感觉。
学弟忙碌的日子，我就在奶茶店名义上的办公室实则自己的空间里，一边打游戏，一边学习……
沈翊对我这种行为的评价是，又菜又努力……
他说，这可能是菜鸡的新形势吧。游戏很菜，所以鸡自己努力学习。
我……不得不说，说得很对。
有被游戏气到。
我甚至觉得游戏比学习还难。学习好歹是有个奋斗方向的，但是游戏，其实也有，但我总是想马上开下一把……哎。
特别是水平上来了之后，就很想在完成击杀淘汰人数目标以外，再拿个第一。
沈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看他那些时尚杂志。
我说，怎么，你想当个设计师？
他说，我不想，当设计师太辛苦了。当画家吧。
他说你看最近柳俊烈的摄影展了吗？
我说我当然看了。嗯，感觉自己也能出摄影展了。
他点了点头，你确实可以。
我说，谢谢你的盲目支持。如果我的摄影展开了，麻烦你买一下我的作品。
他说，可以，你直接卖我一副吧。再买一张你的画。
我说，你不如让我直接在游戏里死一百次……
他说，那可不行。你在游戏里死一百次，就要再打很多次，杀别人一万次才能称心如意。
我说，确实，我报复心真的很强。
他说，画一张画吧。什么时候给我都行，我给你钱。或者要不我把这店的四分之一给你。我那一半的一半都是你的，你赚到了。
我：……
我说，你对我的画的这个支持有点太大力了吧。我有点惶恐了。
他说，那你画不画？
我说，画……你这个价钱出得太高了……不是，要不你再在四分之一外给我加点呢，再给我百分之五。
他说，百分之一。
我：？？？
我说，你这砍价怎么这么回？
他说，百分之零点五。
我说，百分之二！
他说，成交。
我：……
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
砍价就是这样的，哪怕这么一番下来，我拥有了百分之七十七，还是在这番博弈里，因为没喊得更高，而他成交太快，感觉自己没喊够本来比他心理价位相持或更高的出价，而叹息扼腕。
该说不说，这么一幅画，我是占优势的，但是，沈翊这种一定会赚钱的脸的加持下，我总感觉，他也不会吃亏。
是一种对他的相信，也是一种对我的自信。
我一直相信，自己不止于此。
我最近在戒烟，但是实在太过于焦虑，还是翻出来了很久以前买的雪茄烟。其实很难抽，但不想出门买烟。
写了一点东西，然后不停焦虑。
对着白色的画布，无法涂抹。
有点后悔答应沈翊画一张画了。
但最后我还是画出来了一张黑白的他，一半在光里过曝，一半在黑暗里淹没。一张他的人头黑白油画。折翼天使似的。我为自己的才华感到震惊，感到折服，感到心旷神怡。
我说，沈翊，等我火了，这画的价值可能比你现在给我的还多得多。
沈翊说，当然会。你会火的，这画的价值也会比现在我给的还要多。虽然我们的公司一定会赚很多钱，但你的作品才是最有价值的。
他把自己的社交媒体头像全部设置成了这个照片，并且拍了一张图，挂在了店里。
我说，你对自己的相貌现在接收良好啊。不怕别人发现你了？
他说，嗯，我赚钱了。穷疯了的人，就无所谓了。何况我长得好看，你画得很恰当，锦上添花。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呆呆的，阴沉的小孩。
真自恋啊，我想。
但也是，好看的男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好看。
和他在社交媒体上聊天，看久了他黑白的头像，感觉自己心情都不好了。
我说，我再送你个彩色的吧……黑白的看着心情不好，不行你换个头像图呢？不用我画的也行。
他说不行，就用你画的，我指望你大红大紫呢。
我说行，我给你画个又红又紫的，你把公司四分之一给我吧。
“咋的，那我负资产，倒欠咱公司啊？”
我说对的，以后就你打工抵债吧。
他说也不是不行。
……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还是个阴沉的呆子，这傻孩子……
他说，我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