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还道山

    崔白拦住她:“慈慈要干什么?今天我喜欢他。”

    辛慈:“你今天不是喜欢大官人吗?”

    崔白:“得,他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别管沈复,我们有要紧的事,”他扯过凳子,拉辛慈坐下,“我要去还道山论剑,慈慈陪我去。”

    辛慈无奈:“你要死也挑个体面死法,选被人戳千百窟窿的死法,你怎么想的?”

    崔白:“我自小学剑,又得名师指点,我不是那个只有美貌的崔白,我能抢到《拂云经》。”

    辛慈:“你抢头七还差不多。”

    崔白掏出铜镜,对着他完美无瑕的脸陶醉,“那我自己去,可惜了,不知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会被谁的剑划花。”

    辛慈深呼吸:“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去,你到了喝茶逐花,我先干掉你的高手,”在崔白要扑到辛慈怀里之际,辛慈拔出剑,“最后离我三尺远。”

    崔白哼了声:“我最喜欢慈慈嘴硬心软的毛病。这次我代表朝廷去,到了还道山有洗尘宴,各门派有头有脸的人都要出席。我和薛之说好,他在酒里加点东西,到时候《拂云经》还不是我的。”

    辛慈:“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崔白:“他要钱,我要《拂云经》,就这样。”

    辛慈头隐约作痛,提起剑,“既然如此,先杀了沈复,就少了一个威胁,不然我总是不安。”

    崔白踹沈复小腹,沈复脸色随即发青,只是在昏迷中,动弹不得,“他一个废物,能奈我何?看我面上,这次饶了他。我们做得够多了,就当给你积阴德。”

    辛慈冷冷道:“救废人不是阴德。”

    崔白柔声道:“好慈慈,夜深要睡了,喝碗热豆浆,明早还要赶路。”

    辛慈:“把他扔出去,看到他我心烦。”

    崔白拎起麻袋,随手捡起空白的《拂云经》,一起扔到树林,“好啦,我扔掉他了,慈慈快点睡。”

    沈复滚落草丛里,身上都是血,辛慈扔出《拂云经》的时候他就醒了,他要看看辛慈要做什么才不动声色。他痛得骨头都在打颤,知道他们目的,倒也值了。他挣扎着起身,连续呕出黑血,崔白那脚,不比杀了他好受。就算师叔师弟下毒害他,废他武功,把他驱逐出清玄宗,他也要去还道山告诉他们小心辛慈。

    爬了几步,触到柔软如丝的云头锦履,带着花香。这味道他曾习以为常,只是现在冰霜也似,听见冷似冰的声音说,“你看他命多硬,被你踹了命门也要爬到还道山,要不是我多个心眼,差点坏了大事!”

    崔白连连作揖,拂花般轻柔的声音,“好慈慈,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他拔剑,声音冷硬,“我现在杀了他!”

    辛慈提起沈复,二人来到悬崖峭壁,辛慈如抛树叶般把沈复扔下山崖,“我发愿日行一善,废人留给豺狼虎豹饱餐。”

    崔白往下看,悬崖千丈高,摔下去渣都找不到,“慈慈说的是。”

    沈复痛到说不出话,只是闭上眼睛认命。

    辛慈松开手,沈复掉入悬崖,辛慈拍拍手,“好了,回去睡觉。”

    沈复不难过,他万念俱灰,他这一生就到这里了,如梦幻泡影,什么都抓不住。

    “当你忘记师父,忘记自己,忘记你还活着,你才算学会师父的所有本事。”

    沈复惊醒,他手心抓着空白的《拂云经》,原来是这个意思!刹那间,全身血液沸腾,阳气灌顶,洗涤尽体内之毒,眼睛瞬间清明,他抓住树枝,跃到树干上,脚下是一地的死人骸骨。

    他欲运气往上攀登,体内无真气,他只是记起师父的话,武艺没有半分长进。即便如此,魂也要飞去阻止他们。

    “还没到吗?”辛慈掀开轿帘,“清羽子选的什么道场,这样远,颠得我骨头要散架了!”

    崔白在另一顶轿子上,听见辛慈抱怨,忙安慰,“慈慈,马上到了,再等一下,山上有好多我备下的好东西。”

    山路崎岖又颠簸,辛慈晃得头疼,十分烦躁,“都是你要来还道山,让我这样难受!”

    一旁的轿夫脸色发白,他们一身汗水,扛着轿子,肩膀被磨出血,腿酸痛,全身抖得不是自己的身体了,还听贵人这样抱怨,他们心里窝着一把火,有意晃着轿子,让辛慈更加难受。

    崔白:“这山路崎岖不平,轿夫更难受。”

    辛慈脸色发白,她很不舒服,“难受什么?走这趟能赚五年家用,怕难受就别接这买卖!“

    轿夫听得有理,手却软了,抬不动轿子,崔白看她真难受,忙停轿,掀开帘子,见辛慈脸色发白,大喊,“慈慈,你要死了吗?”

    辛慈:“差不多了。”

    崔白拿出手帕,从陶背壶里倒了热水给她擦脸,笑道,“好了,都是我的错,念在我去了有大好前程,且忍这一阵,”,他稍稍松开衣襟,“下山后我会狠狠补偿你。”

    辛慈不答话,崔白看她脸色实在不好,想着她应该不喜欢坐轿,甚至害怕坐轿,但怕他看出来硬是忍着。崔白眼睛泛光,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连轿子都害怕坐。

    崔白:“慈慈,你不喜欢坐轿子吗?”

    辛慈脸色发白,平静地说,“小时候,两个老奴想吃小儿肉,把我丢来丢去,要摔死我,还好我命硬。”

    崔白大为诧异:“有这样的事,他们在哪里,我杀了他们。”

    辛慈擦掉冷汗:“我说笑的,这种话你也信。”

    崔白睁着眼睛:“我关心你啊,”他给了一笔钱,让轿夫下山,两个人步行上山。崔白一路都在追问,“慈慈,你是不是出生在枫叶城?二十多年前,突厥围枫叶城半年,粮草尽绝,城中先吃女人再吃老人小儿,连坟里的死人都要挖出来当柴火烧。北梁救兵到的时候,城中仅存活十分之一的人,你能活下来真好。”

    辛慈不答话,低头看路。崔白见套不出话,又笑说,“慈慈,你从不说你家里的事情。跟我说说,令慈是怎样一个大美人,能生出这样灵气十足的慈慈。”崔白长得极美,容貌天下少有,这一笑,旁边有个担柴的人看得撞了树,柴掉了一地。

    辛慈声音轻轻的,“我也想知道她长什么样。”

    那就是年少丧母,由父亲抚养长大的,崔白继续问,“令堂是怎样一个人?”

    辛慈:“他早死了,”她瞧崔白一眼,见崔白眼睛湿润,无奈说,“不用同情我,令慈不得其爱,终日以泪洗面,最后含恨而终,令堂见你如见令慈,打你骂你咒你不认你,你更可怜。”

    崔白变了脸色,辛慈早知道他的事,他收起嬉笑面容,一路无话。

    辛慈见树林里一股黑气,有女子解下腰间丝绦打了死结,想要自缢。女子姓齐名兰,是山下富户齐太公的女儿,年龄二八,生得秋水为神,喜好刀剑,一心想入清玄宗学剑,只是齐太公只有一个女儿,不愿意女儿离家。今天是论剑的日子,齐兰偷跑出来。谁能想到刚到半山腰,遇到一个蓝眼人,看她玉貌花容,要她做侍妾。她自然不肯,极力挣扎,见有人来了,蓝眼人拔了她发钗跑了。她性格贞烈,若是蓝眼人拿她贴身发钗诬陷说他们有过什么,她百口莫辩,辱了家世清白,便跑到树林里寻一了百了。

    齐兰打好死结,头伸进去,猝然间,旁边多了一个人头,冷冷念着,“我不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要上吊,做个长舌厉鬼,掏出负心郎的肠子。”她解下腰间丝绦,挂在树干上。齐兰猛抬头,见一穿着青衣的女子,容貌清丽,双眼晶莹剔透,带着倔强和狠劲,她连忙问,“姑娘为何寻短见?”

    辛慈:“我喜欢上一个英俊薄情郎,他骗了我二十两,不骗我身子,我没了盘缠,回不了家,又怕人笑话,所以我要上吊。”

    齐兰叹气:“二十两不至于。地上的包裹是我的,里面有三十两。我留着也没用,你拿去。”

    辛慈打开包裹,见是白灿灿的银子,嘟囔着说,“可惜不是金子。”

    齐兰涌起三分怒气,忍着脾气,“你将就着用吧。”

    辛慈:“苍蝇再小也是肉,先拿去买身衣裳。”

    齐兰没听到辛慈道谢,也没问她姓名,怒气涌到五分,见辛慈又回来,“还没问恩人姓名呢,为何上吊。

    齐兰事情说了一遍,辛慈眨眨眼睛,“你完了,贴身之物被胡人抢了,我听说胡人有邪术,只要有拿人贴身之物,便能做法聚魂,万里之外,人的魂魄都能拘来,永世不得解脱。”

    齐兰睁大眼睛,流下眼泪,“也就是说,我死了,也不能解脱吗?”

    辛慈摇头:“当然不是啦,只要在胡人做法之前死了,邪术就不灵了。”她在丝绦出打了死结,“怕夜长梦多,你死吧,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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