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羽衣舞

    “跟本宫来。”

    张疏雪最终妥协了,沈秋身子弱,已经病了好些天了,便接来了翊坤宫照顾,对他,张疏雪自认为没有亏待过。

    秦玉箫跟着绕过了层层帐幔,来到了寝室,床帐遮掩中,一个消瘦的男孩躺在上面,宫女撩开窗幔,她坐在了床边。

    沈秋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五官立体与姬宣如出一辙,带着病气。

    “太医束手无策么?”秦玉箫又不懂艺术,当宋卿找过去的时候,她也想过自己又不是太医找她作甚?

    “太医只说时间长了,静养便好。”张疏雪撂下一句话就出去了,“你最好让他醒过来喝药。”

    话音未落,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察觉到一道视线。

    “醒了?”

    少年拨开她的手坐起来,靠在床头,头发散下来。睁开眼的沈秋模样冷清,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是更像秦玉箫。

    “你是……”

    “宓贵人。”

    沈秋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你同我母后长得很像。”

    “是不是叫你险些认错了。”

    沈秋垂下眼眸,模样可怜,“不是,父皇书房里挂着的画上,母后是爱笑的。”他声音很小很轻。

    “我觉得也是。”秦玉箫丝毫不避讳地同他侃侃而谈。

    “你为何来翊坤宫,我同你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吧。”他声音有些沙哑,秦玉箫倒了杯茶递给他,他抿了一口。

    “我住在你前面的永寿宫,闹得太吵了,我睡不着。”

    这话一出,沈秋无话反驳,“不能怪我,吵的不是我,我同你一样嫌烦。”

    秦玉箫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你喜欢张贵妃这里么?”

    “不喜欢不讨厌。”

    “你被贵妃抚养之前,在哪里?”

    “行宫,和母后生前的老嬷嬷。”语气不深不淡。

    上辈子,谢凛最终挑选的储君人选还是沈秋,他自己也一跃成为了太子太傅。

    那这一辈子,是否还会由谢凛教导他呢?

    “醒了就好好吃药,张贵妃可不会想要你死,你就好好活着。”话罢,她便作势要起身离去。

    结果,衣角被人拽住,回首一看,沈秋看着她,此时眼中映衬了烛光,明亮了些,再没那么死气沉沉。

    “你到底是谁?”他皱着眉,怀疑道。

    秦玉箫毫不客气地将衣角揪出来,“我不屑于害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疏雪喝着茶坐在主殿,身后的宫女为她捏着肩,“怎么样?”

    “殿下醒过来了。”

    张疏雪缓缓转过身,“你同他说了什么?”

    “妾身挑拨您二人之间的关系做什么?孩子妾身又不是不能生,妾身今晚帮了您,贵妃娘娘肯定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秦玉箫,本宫劝你以后老实些,争宠也罢,用你这张脸去迷惑人也罢,总之,手不要伸得太长,也不要跑到本宫头上来作威作福,不要坏了本宫的好事,感谢?你想要什么感谢?”这话看似是在恐吓她,张疏雪说得字字清晰。

    秦玉箫看着她。

    “作威作福?您说的是长春宫的许贵人吧?妾身不瞒您说,长春宫现在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哦也对,张常在今日来过了吧,您应该是知道了,您是聪明人,知道这种人该怎么处置。”她话虽僭越,但态度中规中矩。

    “呵,本宫如今凤印在手,统领六宫,倒是你,现在就和许袅袅一个位分了。”张疏雪面露讽刺。

    “娘娘,您看妾身这张脸。”秦玉箫淡笑着抬起手碰了两下脸颊,动作轻柔,可让张疏雪再恨不过。

    “本宫在后宫摸爬打滚这么些年,你想借本宫的手除了她。”

    秦玉箫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倒也怪不得留宿宫中那一夜,张浸月也会用这样的把戏。她有把握,有底牌,也不怕死。

    “娘娘,妾身是为您着想。”她声音放得更轻柔了,“轻敌乃兵家大忌。”

    这只是对于张疏雪这种地位不稳的人来说,也有一部分是秦玉箫在刻意迷惑她,为她洗脑。

    她有野心,更大胆,部分是因为上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有些人,注定触碰不到她的利益。

    “本宫能如何相信你?”

    “娘娘您方才说了,只要妾身不触碰您的利益,您就当看不见妾身。”可惜,秦玉箫的目的可不单单是争宠,但愿,张疏雪同她走的不是一条路。

    “所以,这就是你同本宫所说的感谢?”

    “不是,这件事,还是由娘娘您自己定夺,至于妾身所求的谢意……不如您命人给妾身整个荷包,再绣个字,娘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张疏雪心累,不想再听她阿谀奉承一般胡言乱语,打断了她的话,“本宫不会食言,你回去吧。”说完,便带着宫女离开了。

    秦玉箫也不恼,带着蓝田回了听雨楼,淑妃已经睡下了,毕竟明日是太后娘娘生辰,也是个好好表现的机会。

    已是深夜,自从入宫后,她基本没睡过一个好觉,草草沐浴后便躺在床上。

    翌日,宫里热闹的很,太后生辰宴安排在御花园,到时候所有的大臣及其家眷都会候在此处。

    今日天气很好,秦玉箫特意挑了一条丁香色的裙裳,发髻间簪了两支玉簪,略施粉黛,点绛唇。倒是不显得像平日里那样素了。

    所有嫔妃依次坐下来,唯独皇帝身边放了个空座位。

    果然如她所想,所有嫔妃今日打扮得都比平日更花枝招展些,与之相比,自己还算庄重些。

    温嫔一身杏色长裙,手持一把团扇,气色看上去比平常好太多,面带微笑坐在太后身边。

    她唇角动了动,走过去,“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嗯,平身吧,今日你们倒是不约而同穿得格外喜庆些。”

    “这可是太后娘娘您的生辰,妾身不敢马虎。”

    太后今日喜事,不同她计较那些莫须有的,笑得很慈祥。

    温嫔带她回到位置上,嫔位一下便是贵人,位置隐蔽。她坐在温嫔身边,冷冷地看着许袅袅头上插着几支金步摇,一身长春色衣裳,坐在了比较惹眼的位置。

    公子大臣们携带其亲眷入座。

    她从靠前的位置上看到了父亲母亲,秦骁,还有似乎是刚回京的秦深,五官俊美,独自坐着。

    与秦骁的处事圆滑相比,他倒是更拒人于千里之外些。

    谢凛……大概是同沈荣在一起吧。

    等等!那是……周衡玉,他居然也回京了。

    她不经意间潦草扫了一圈,便无聊地同温嫔说话,这姑娘明显是心不在焉,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陛下驾到!!!”李福海那尖锐的声音震耳欲聋,所有人从座位上起身,向着门口行跪拜礼。

    沈荣一身明黄色龙袍出现在御花园,面带笑容,“诸位爱卿,平身吧!”今日心情似乎更好些。

    他扫视一圈,微微蹙眉笑着应承来敬酒的老臣。

    秦玉箫岂非不知他在找什么,她随意往对面一看,谢凛就坐在了周衡玉身边,自己正对面。

    他也看过了,挑了挑眉算是打个招呼,移开了目光。周衡玉似有似无看她一眼也转移了视线。

    “今日是寡人母后的生辰,寡人先祝母后与天无极如日光,千秋万岁乐未央。”接着,在座的人都零零散散站起来祝寿。

    御花园里热闹的很,“诸位,光喝可不尽兴,哪家姑娘公子上来为诸位助助兴?”

    “陛下,妾身有一舞要献。”

    “哦?许贵人要献什么?”沈荣顺着娇俏的声音看过去,一打眼便看见了许袅袅跃跃欲试的模样,本就长得不差,再配上那衣裳,真是俏丽。

    秦玉箫看见那边的张疏雪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回陛下,妾身要献的是霓裳羽衣舞。”她热烈的目光投向身居高位的沈荣。

    秦玉箫听完眉梢微动,看向谢凛,对方歪着头在认真听周衡玉说什么。

    在座上了年纪的老臣都惊得缓过了酒劲儿,都一言不发,小辈们不明所以也不敢乱说话。沈荣身边的李福海的脸霎那间变得煞白,太后沉着脸。

    秦玉箫当然知道这是为何,因为她的姐姐也会这霓裳羽衣舞,不仅她会,秦玉箫自己也会。

    皇帝盯着台下跪着的女子,眼神幽深。就在许袅袅被这场面吓得要出冷汗时,沈荣忽然大笑着朗声说道:“好!”

    许袅袅换了衣裳上台,宫廷乐师开始战战兢兢地演奏这个特殊的曲子。

    女子身姿曼妙,在台上起舞,时不时有花瓣洒落,搭在发髻上,划过娇嫩的脸颊。许袅袅身材非常好,模样也不赖,专心跳起来应当是美的。

    秦玉箫心中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

    “哎,经过先前那一阵子,乐师失误了,许贵人该自己准备乐师的。”温嫔在宫中阅历较多,低声叹息,怜惜道,“宓贵人也要上台吗?”

    “嗯,也是霓裳羽衣舞。”

    温霜晚有些讶异,“那可如何是好?这霓裳羽衣舞是先皇后入宫不久在太后娘娘生辰宴上跳过的,如今陛下答应许贵人已是震惊。”温嫔一脸担忧,语气轻柔。

    是啊,如今许袅袅跳得并没有那么完美,没有将这舞的美诠释到极致。

    “娘娘放心,妾身有把握。”她温声宽慰道。

    许袅袅一舞完毕,沈荣缓过神来淡笑着鼓掌,台下的人也稀稀拉拉开始捧场。

    “李福海,你觉得……许贵人跳得如何?”

    李福海一愣,跪下来,“奴才不知。”

    “哼,分明是不错的。”他玩笑地将李福海扶起来。

    “陛下,臣可献一剑术给陛下和太后娘娘。”秦骁拿过李福海准备的木剑,就是为了避免被污蔑。

    太后生辰,还未见过献剑术的,“好啊,哀家还未见过呢,哀家记得,你是……永平侯府的长子吧?”

    “是,太后娘娘。”

    他提剑上台,秦玉箫则微微咬了咬舌尖,为何今日运气如此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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