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和寸头一起进来的是个短发女人,全程没有参与和禾音有关的任何话题,在她看来,一个病歪歪的新人而已,能活多久都难说,没必要在那儿浪费时间。

    “行了,抓紧时间说正事。”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个副本是古代梨园背景,当前的任务也很明确,就是唱戏。”

    陈知夏接过话题:“按刚才那个NPC的话,明天晚上就要正式唱戏,所以我们需要在一天之内弄清楚戏到底该怎么唱,要唱什么内容。”

    她询问一众玩家:“我们之中有了解戏曲的人吗?”

    王峰恭恭敬敬地问身旁的人:“三叔,您有没有什么头绪?”

    这个被称为三叔的人已经上了年纪,戴着一副老花镜,精神气倒是很好,声如洪钟:“NPC说过这是我们最后的戏,八方来听,老朽也听过不少戏,跟戏团的有些交情,恰好就知道这所谓的八方来听。”

    “这八方来听的八方,即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手捻着胡须,不急不缓地继续说:“这老郎倌退出梨园的最后一场戏,不是唱给人听的,是专门唱给鬼神祖师听的,这就是所谓的阴戏,戏唱的好,余生就不会有什么灵异事件,唱的不好,就有东西想继续听,老来找你。”

    陈知夏迟疑道:“这个东西指的是……鬼吗?”

    “不错。”

    她的面色凝重了很多,在鬼面前唱戏,唱不好会被鬼惦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们这些玩家都不是科班出身,从未接触过戏曲,哪会唱戏?

    再者,队伍里有新人,还是个病弱的新人,保不齐就会拖后腿。

    这一次的任务,难。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没人说话。

    乌兹仗着别人看不见,挨个飞到每个玩家面前,用超近距离观察了一番,每看一个眼中的嫌弃就多一分。

    “这老头脸上好多褶子。”

    “这男的几天没洗头了?”

    “咦——”

    飞了一圈后它兴致缺缺地回到了禾音肩上,蔫蔫地说:“没意思。”

    “……”

    禾音假咳几声,顺势借着水袖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寸头突然出声,大大咧咧地用下巴点了点那个三叔,“喂,还有什么别的线索没有?”

    “怎么说话呢!”王峰的反应比当事人还激烈,当场就指着他的鼻子开始骂,“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给我放尊重点!”

    寸头架着一条腿,整个人吊儿郎当的,满脸嘲弄,不屑地问:“谁啊?”

    “都混玩家论坛吧?”

    “哈?”他边说还边掏着耳洞,一点没把这两人当回事,“你别告诉我这老头是高玩榜上的人,我可没听说过高玩里有大龄玩家。”

    “呵,高玩榜老朽自然排不上号。”三叔只说了一句,随后又把话头交还给了王峰。

    王峰抓住机会赶紧讨好:“三叔,您谦虚了,假以时日您也一定会在高玩榜名列前茅。”

    寸头嗤笑了一声。

    铺垫了那么多,王峰终于说起了三叔的身份,“听说过那个最大的玩家组织吗?”

    寸头已经不耐烦地抖起了腿,懒得继续和他扯,短发女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提醒他克制,她问:“我知道,[生存]组织是吗?”

    “没错。”王峰顺势继续,“三叔是我们[生存]里的老人了。”

    寸头懒洋洋地插嘴道:“他这个年纪,不是老人难不成还是小孩。”

    “资历!我说的是资历!”王峰一口气没喘上来,停下缓了会儿才继续,“三叔和上边的管理层关系很好。”

    寸头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和短发女人对视了一眼,他停下之前那些动作,坐姿也变的端正很多。

    [生存]组织规模很大,最近势头特别猛,吸纳了很多高玩榜上有名的人物不说,整个组织的通关率和存活率都远超其他组织,以至于有传闻说他们组织内部有特别的过关方法……

    不管怎么样,这两人都不宜得罪。

    寸头收起之前那副地痞流氓的模样,道歉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诚挚:“不好意思,希望两位别介,就当是我有眼无珠。”

    三叔很是受用,笑眯眯地说:“不知者无罪,老朽自然不会与后辈计较。”

    “……”

    乌兹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这人真装,不知道还以为他是那什劳子组织的头儿呢。”

    禾音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适时装出新人该有的样子,“什么是玩家组织?”

    论坛和高玩榜这两个词她在上个本就听到过,玩家组织之前那群人也提过一嘴,据魂飞魄散那位的遗言来说,她生前也是个玩家,想来说不准还和他们嘴里的这个组织打过交道。

    对待她,寸头又变回了之前那副鼻孔看人的姿态,“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进玩家组织?”

    碍于人设,禾音还是细声细语解释了一句:“只是好奇……”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寸头打断了,这人嘴里满满都是嘲讽,“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想从这个本里出去都难,更别说进玩家组织了。”

    禾音:“……”

    “嘿,这人什么态度!”

    乌兹越听越气,又看不惯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的样子,撺掇道:“快看看这些人都什么段位的,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还瞧不起你来了。”

    禾音面色平静,圆了它这个愿望,她进来前特地观察过隐形监控的位置,现在站的地方背对着监控,加上水袖的遮掩,不会暴露。

    她借掩唇之机快速点了几下手环,玩家信息展露在眼前。

    “切~”

    乌兹瞥见那一片的绿光后心底对玩家的最后那点兴趣全部消失,“废物坐一桌,还没上个本那个独狼来的厉害,摆的谱倒是比他大的多。”

    它不想再看见这些人的脸,选择老老实实待在禾音右肩上发呆。

    “什么时候下班,鸦困了。”

    禾音用按肩膀的假动作反手按住了它的喙。

    别叫,她也困。

    出乎意料的,一直靠在墙角的男人突然插进了话题,嗓音懒散:“玩家组织,大部分就是乌合之众抱团,下本靠堆人头过关。”

    王峰恼了,一双肿泡眼睁到了最大,恶狠狠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别对号入座啊,我又没说你那个组织是其中之一。”

    王峰吸了几口粗气,这人的话太刁钻了,这一下算他理亏,没法反驳。

    陈知夏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转移了话题:“不管怎样,明天先试着把规则摸清楚。”

    “当然要先摸清禁忌,这次有……”

    寸头顿了顿,瞥了眼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禾音,意有所指道:“不会太麻烦的。”

    陈知夏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皱起眉。

    这个人是要拿那个病弱新人试探禁忌规则。

    蜡烛明明灭灭光映在桌边五张神色各异的脸上,没有人再开口。

    寂静之中偶有几声咳嗽。

    有更多更刺手的问题摆在眼前,无人再对禾音多加关注。

    烛芯燃烧发出“噼啪”声,禾音的耐心像桌上那根逐渐削薄的蜡炬,消磨殆尽,“请问,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陈知夏:“……?”

    王峰:“???”

    短发女人:“……”

    他们老玩家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个新人在这儿问能不能回去睡觉,合适吗?有没有点眼力见?!

    寸头露骨的视线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遍禾音,瘦弱小身板,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他语气轻蔑又笃定:“就你这样的,能活过明天都算我输。”

    禾音:“……”

    乌兹:“……”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本来就是死人。

    一片不屑和嘲讽之中,墙角的男人站起身,微弱的光照出了他眼下浅淡的黑眼圈,他回答了禾音之前的问题:“是可以回去睡觉了。”

    吃饭间就那么大,禾音右手边是出门的必经之路,这个人一步一步走过来,离她越来越近。

    “陆弛。”

    靠近时,他莫名其妙来了个自我介绍。

    “你比我想象的还有意思。”与禾音擦肩而过的瞬间陆弛突然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说,“我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刺疼,他回头,几根黑色的短发从眼前缓缓飘落。

    “?”

    乌兹骂骂咧咧地松开爪子,“什么人啊,能不能保持距离,鸦还在这儿呢凑那么近干什么!差点给鸦干摔下去!”

    禾音唇角勾了个微不可查的笑,趁人不注意把乌鸦揣进了宽大的袖子里,而全程都没有理会身侧这人。

    反正已经说过了,她也没管后面这群人什么反应,自顾自回了房间。

    陆弛站定在原地,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了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上。

    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啊……三叔摇着头,话里有话:“各位,副本里面能不能活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力所能及拉一把新人就当做是情分,保证自己能活着出副本才是本分,我看各位都不是糊涂人,切记切记,小命要紧。”

    短发女人赶忙接话:“您放心,大家都是想活着出去的,副本里,新人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还是早早用掉的好。”

    没人跳出来顶嘴,说明在场的都是明白人,三叔满意地笑了,“这个副本大家是要一起登台唱戏的,诸位,合作愉快。”

    陆弛听完了全程,没发表任何意见,等这群人结束话题后才打着哈欠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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