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她是听错了吗?

    可明明......这么熟悉,她还闻到那股雪杉松木香,当许如歌转头看到他的时候,瞳孔一震,她好像很久没见到谢斯南了。

    他穿了一件墨绿色冲锋衣,浑身上下也就这点儿绿色了,其余一片黑,许如歌站在原地,就见许亦欢率先越过她,直接跑到他身边,“斯南,你怎么来了?”

    她倒是殷勤。

    站在谢斯南身边,双手攥住他衣袖的一角,仰着头呈45度角看着他,许如歌看着两人,俨然一对璧人,单就看着也会觉得赏心悦目,美到般配。

    谢斯南看着杵在原地的女孩,浅蓝色卫衣,卫衣上还印着卡通图片,浅色牛仔裤,整个人倒是清爽,但见她眼中转瞬即逝的吃惊,便说道:“我来找你父亲。”

    谢斯南目光扫向餐桌,视线在陆让川身上飘飘而过,才看向许君然。

    许如歌看着他没有甩开许亦欢的手,两人靠的亲密,她出声道:“那我先走了。”

    “如歌,一起吧!”陆让川也站起来,向许君然说道,“许叔叔,谢谢款待”,说完,陆让川走到许如歌身边,“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但却实实在在的与他并肩而行,与谢斯南擦肩而过,许如歌不曾看向他一眼,但却不料,手臂处一紧,被人紧紧攥住。

    谢斯南伸了手,侧了身,回了眸。

    却发现女孩脸色有些惨白,垂落的眼眸如同霜打的奄奄一息的花儿,再想起刚刚自己没来时,她争吵,对峙,又在这种场合见到陆让川......谢斯南咽了咽喉,对她轻道:“去车上等我。”

    许如歌没回答,甚至连头都没抬起,反倒是陆让川看向两人,笑了笑,说道:“我和如歌正好顺路,我送她就好。”

    如歌如歌,叫的可真亲密。

    谢斯南未理,但攥住她的力道却加重,“一起回。”

    许亦欢盯着他侧颜,有些害怕,还有一丝颤栗,她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道:“斯南......你这话什么意思?回哪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隐约的硝烟,碧灯之下,鎏金的厅堂之上,众人各怀心思,许如歌抬眸,逆着灯光,看不真切他的脸,只觉得那双眼睛又寒又冷,而握住自己的那双手不曾松开一秒。

    谢斯南将许如歌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不疾不徐的说了两个字,“回家。”

    一瞬之间,许如歌愣了。

    她呼吸有些急促,只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不知何时松了,反而觉得掌心一阵温热,他握住了她的手,还捏了捏,微微张了张口,对她说了两个字“别慌”。

    而许亦欢跌跌宕宕,脑子里晕晕乎乎,她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仍旧攥着谢斯南的衣袖不肯松手,反而越攥越紧,反复问道:“什么意思?”

    “回家是什么意思?回哪个家?......”

    谢斯南轻而易举的扯开被许亦欢攥紧的衣袖,顺势揽过许如歌的腰,宽大的卫衣瞬间显现出姑娘的身材,他看向许君然,语态自然,“意思很明显,我们结婚了。”

    “本想等如歌毕业再告知各位,但现在看来,应该早点说才对。”

    他点到为止的话,意图明显,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他这棵大树着实枝繁叶茂,足够让她风雨无忧。

    可许如歌从未想过要借他的势,但然而此刻,她却着实感到心中一震,一股暖意油然而越上心头。

    但对于许亦欢来说,却宛如晴天霹雳,她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

    她两只手紧紧抓住谢斯南的手腕,眼睛里流下两行泪,“谢哥哥,你怎么会娶她?你明明是和我参加的家宴,和我一起给爷爷挑选的礼物,你是和我在一起的啊!是不是她逼你的,你不知道,许如歌她就是一个乡下野丫头,她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不愧是明星,眼角的泪珠都那般楚楚可怜,让她看着觉得心头一颤,哪管她说些什么,只单单看她那张脸,便足够让男人心生怜悯,许如歌瞧了眼谢斯南,见他眼底的情绪波动,便自嘲的勾唇笑了笑。

    她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许亦欢。

    明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却偏偏同室操戈。

    原本许如歌以为,看见她这幅模样,这幅因动情而伤心欲绝的模样,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模样,恨她抢走自己心上人的模样......许如歌以为自己会心生愉快,会产生大仇得报的滋味和喜悦。

    可她好像没有。

    “亦欢!”许君然冷斥一声,让那程母把人拉走,他自己反而走到陆让川面前,赔笑道:“让川啊,今天的事让你见笑了,至于你和如歌的事”,许君然看了谢斯南一眼,“你也见到了,如歌已经结婚了,做父母的也不好干涉,时候也不早了,要不然我让李叔送你回去?”

    陆让川走后,许君然一脸笑呵呵的看向许如歌两人,他好似十分高兴,全然不见悲伤或者难过,“你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他连苛责都是带着喜悦的。

    “斯南啊,你别听亦欢胡说,如歌也就在乡下呆过一段时间,那秉性自然是好的”,他亲自帮谢斯南拉了拉椅子,又亲自给他换了一副碗筷,问道,“那你俩结婚的事情,谢老爷子知道吗?”

    许如歌无声轻笑,刻在骨子里的重利者,哪管什么情情爱爱,都不及实在利益的分毫。

    因此,她和许亦欢无论是谁嫁给谢斯南,他都会高兴。

    谢斯南沉默,看了满桌子的饭菜,又敲了一眼许如歌的盘中,顿了顿眉,玉盘珍羞......却没有一道她喜欢吃的。

    “还不知道”,谢斯南没等他多说,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七年前,有个叫杨雪霜的人,你认不认识?”

    七年前...

    杨雪霜...

    是她!

    许如歌想起卷宗上的名字,不禁立马看向许君然,原本喜悦的脸色骤然一片讪笑,紧接着变成四不像的笑,“不认识,没听说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是说说你俩的婚事,嘚大办一场才行啊,明天我就......”

    “七年前,齐州大学有个叫杨雪霜的女学生跳楼自杀了,这件事你没听过?”

    谢斯南直白的问道。

    许君然夹菜的手有些颤,他声音很小,嘟嘟囔囔的说着:“好端端的你提个死人干什么......”

    许如歌心头一颤,大概是猜测到什么,便也开口问他,“那丝绸布上的红色笑脸是不是和她有关?爸,你到底知道多少?”

    许君然面色一冷,铁青的嘴唇艰难的张开,似说未说,最后还是来了句,“我真的不知道,也不认识什么杨雪霜,怎么,连你也要来盘问我?”

    他语气很重。

    “不是盘问,只是善意的提醒”,谢斯南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直接说道。

    新摆上的碗筷丁点未动,谢斯南却已经站起来,向许如歌看去,“我们回家吧。”

    ‘回家’两个字是有魔力的,每每听他说出这个词,许如歌总会抬起眸子看他一眼,因此,无论他说多少遍,总感觉不真切。

    外面黑幕缭绕,车内静寂无声,彼此仿佛都藏了很多话,却谁都没有开口,就任凭这寂静流淌。

    许如歌想问他的事太多了。

    而谢斯南呢,沉沉着眸子,一言不发,他车速比平时快了很多,兴许是道路通顺,一路绿灯,但更兴许是他想回家做饭。

    回到他的住宅,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谢斯南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土豆,随意问她,“饿不饿?”

    “嗯?”许如歌疑惑。

    明明刚吃了饭,虽然没吃多少。

    “冰箱里只有土豆了”,冰箱门重重一关,谢斯南抬眼看着正在喝水的许如歌,“我饿,你陪我吃也行。”

    土豆好啊。

    她最爱吃土豆了。

    许如歌双手抱着水杯,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随即,厨房响起一阵菜刀落板的声音,当当当,干脆利落,许如歌见他脱了外面的那件墨绿色冲锋衣,露出里面单薄的长袖杉,还是黑色的,就连围裙也是黑色的。

    许如歌撇撇嘴,但整个身子却抵在桌沿上,在他身后,打量着他一切,极端的颜色往往带来极端的想法,比如说黑色,让她感到神秘,还感到一丝莫名的性感,尤其是在厨房做饭的男人,某种性|张力在空气中流窜。

    如果非要具体到某一点,那可能是他低下的脖颈,也可能是他露出的那截小臂,当然,还可能是他被黑色带子系住的腰肢。

    她脑中思绪缭绕,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频频闪现在脑海之中,关于酒店的那一夜,关于下雪的那一晚......关于他,关于和他的一切......都恍如昨日。

    “过来帮我拿个碗。”男人稍稍一回头,就见她望着自己出神,许如歌连忙咽了咽口水,哦哦了两声,放下手中的杯子,向他走去。

    谢斯南瞧见她刚刚拿个眼神,不禁勾唇,从她手中接过碗,说道:“如果你想问我李卓然的事情,他咬死不说,所以目前我也在查。”

    “但如果你是想说我告诉你父母我们结婚的事”,谢斯南将两碗面条端到餐桌,又递给她一双筷子,“那抱歉,我没守住约定。”

    许如歌接过筷子,吃了一块土豆,放在嘴中细嚼慢咽,心思重重的,也没急于说话,反倒是听他继续说:“不过你也应该知道,纸包不住火,早晚要告诉他们。”

    许如歌轻嗯一声,“她不是我妈”,她搁了搁筷子,“许亦欢说的也没错,我确实在乡下长大,我妈在我17岁那年去世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但谢斯南的反应却淡淡的,一如往常,“所以呢?”

    “所以,你有权知道真相,遗产过户的手续估计月末就能办好,顶多到四月初”,许如歌看着谢斯南,谢斯南也同样看向她,她思绪很乱,却也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道理要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

    许如歌见他不说话,垂了垂眸子,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继而道:“其实,我们那一夜......”

    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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