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恋

    赵千凝目光深邃,眼神坚定———看来是真的很想这么干。

    尤宜嘉继续方才那个问题:“你射箭如何?”

    虽然她很清楚赵千凝射箭不行,但她不能直接表现出来,现在更是没有通过掐指骗人的必要,好歹已经是同盟了。

    赵千凝摇头,语气凝重地说:“不好。”

    “那正好。”尤宜嘉附到她耳边,抬眼一瞥,瞧见余慕荷好奇又不好意思的为难脸,忍笑朝她招手,余慕荷就也凑过去。

    尤宜嘉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几句话。

    等她说完,余慕荷道:“我手上有一味药,用了不会死人,也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会让伤口恢复的时间多上几日。虽然不能对顾十安造成什么影响,但我还是觉得聊胜于无。”

    尤宜嘉好奇,问:“哪里剩无?”

    余慕荷顿了顿,须臾后说:“胜在用了这药,我心情会好。”

    赵千凝立刻笑起来,“那就用。”

    余慕荷随后也笑起来。

    总觉得两人的笑其实另有一层意思的尤宜嘉笑着看着两人,想问,又觉得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顾十安身边,有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侍卫……”就是那个狗兄弟,尤宜嘉有所保留地提醒道:“这个人你们多注意一下,看着不像善茬。”

    余慕荷嗤之以鼻:“能和顾十安那种货色混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这是实话。

    尤宜嘉笑笑,没再说什么。

    回到客栈,尤宜嘉一打开门,小白就扑到了她怀里。

    尤宜嘉怀里立刻变得满满当当,整个人都感觉到快乐的充实感。

    “再过两天,我就带你住到大宅子去。”尤宜嘉摸摸小白顺滑的毛发,说:“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院子里跑了。”

    小白激动地汪汪两声。

    两日后,余慕荷遣人过来,带尤宜嘉去了宅子那里。

    宅子地理位置很好,不偏僻,但周围环境安静。

    尤宜嘉睡眠浅,对别的没什么要求,住在这里正合适。

    “这是房契。”看出尤宜嘉满意,那人把房契给她,道:“我家小姐不知道道长平日爱好,就没有安排管家仆人,每隔三天,我家的一个婆婆会带人过来打扫。如若小姐还有旁的需求,可在那时告知婆婆,我会尽快安排。”

    那日三人说到最后,尤宜嘉提出自己身份的问题——既然已经同盟,以后势必要经常见面,一直偷偷摸摸的,被人发现后不太好解释。

    尤宜嘉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赵千凝这里无从入手,三人只能从余慕荷身边寻找切入点。

    尤宜嘉就透露了自己其实也通晓一些医理。

    商定过后,尤宜嘉在这里的身份,不再是道长,成了余慕荷远了不知道几房的表妹,父母双亡,家中只剩自己,所以前来投奔。

    正巧余慕荷近日也有从府中搬出来的计划,就没让人进府,而是在这里落脚。

    ——但这个计划什么时候能实施,那是后话。

    所以这处宅子,的确是为尤宜嘉准备的。

    余慕荷还把别的也帮她打点好了。

    尤宜嘉没什么别的好说的,点头,道:“多谢。”

    那人离开以后,尤宜嘉在院子里转悠,发现余慕荷真的很有心——竟然在院子内放置了一架秋千。

    讲真的,尤宜嘉其实早就没有了那份童心。

    只是这里太无聊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所有尤宜嘉以前爱玩的,这里都没有。

    于是看到秋千的尤宜嘉,惊喜的心情乍然而起,几乎要无法用语言描述。

    但也仅仅是惊喜了。

    尤宜嘉盯着秋千看了一阵,就移开了视线,没有走到近前去玩,而是回房睡觉。

    醒来时天色已晚,尤宜嘉走出房间,站在院子中,赏月。

    月色皎洁,莹白如雪。

    尤宜嘉看着看着,突然就懂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句话的含金量。

    她想,她还是感觉很孤单的。

    风有些大,小白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在她对面站着。

    尤宜嘉吸了吸鼻子,蹲下.身,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地去摸它的头。

    尤宜嘉和小白说话。

    在这里她不用再担心隔墙有耳,于是从天说到地,从南说到北,什么都说一些,但最后好像也什么都没说。

    安静一会儿,尤宜嘉感叹似地问:“你说我到底是倒霉还是幸运呢?”

    因为大系统故障穿进来这个破游戏,还有了很多别人没有的权限,能够按照自己想法在游戏里做许多她在看文的时候期盼过的事情。

    可如果有选择,尤宜嘉想,她应该不会想要来这里。

    门突然被人叩响。

    尤宜嘉警惕心起,放轻脚步踱到门边。

    外面的人又轻轻叩了三声。

    尤宜嘉犹豫一瞬,压低声音,问:“谁?”

    外面立刻有人回答:“我。”

    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但只说这一个字,尤宜嘉还真不知道他是谁。

    沉默片刻,尤宜嘉继续低声问:“你谁?”

    外面的人似乎是怔愣了一下,然后哼哼唧唧地说:“小公子。”

    尤宜嘉:“……”

    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无语片刻,她问:“你哥不是不让你外宿吗?”

    “我趁他睡着了偷跑出来的。”

    “……”

    尤宜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不能在这里说。”安明轩很诚实地回答。

    “……”

    尤宜嘉又问:“你来干嘛?”

    安明轩没有立刻回答,尤宜嘉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我不想再那么蠢了,请你——”

    担心他再说出虎狼之词,尤宜嘉哐地拉开门,直直注视着他,眼神冰冷。

    安明轩立刻住嘴,想了一想后,改口说:“请你帮帮我。”

    他眼神澄澈,看向尤宜嘉的时候,里面尽是期盼。

    不知怎么,尤宜嘉有些动容。

    深深看了他一眼,尤宜嘉转身往院子中走。

    安明轩站在原地,踯躅不安。

    尤宜嘉回头望他,突然起了逗弄人的心思,但也不能说是真的逗弄,只是问:“怎么不进来?”

    安明轩:“你没说让我进去,我不知道能不能进。”

    倒是听话。

    就是太死板了。

    尤宜嘉微微笑了笑,在夜色中并不明显。从安明轩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尤宜嘉静静地站在夜色之中,无法得知她的任何情绪。

    安明轩依然踯躅不安地站在原地。

    尤宜嘉观赏了一会儿,说:“我如果不想让你进的话,早就把门重新关上了。”

    安明轩立刻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待到他近前,尤宜嘉看到了他眼中克制不住的欣喜,“我一家家客栈去问,知道你在这附近,又在这里守了好几天,才确定你住这里。”

    看表情不像在说谎,尤宜嘉点了点头。

    “你让我教你?”她思忖着问:“你想学什么?”

    安明轩目的很明确,也不做无用的扭捏,很直接地说:“武功、谋略……”然后他开始迟疑,又或者说是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快就说出了最后的想法:“还有就是,我怎样才能不那么蠢。”

    尤宜嘉没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安明轩被她看得有些无措,讷讷地问:“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尤宜嘉兀地笑了。

    安明轩于是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但他想知道尤宜嘉为什么笑,就问:“我是不是真的很蠢?”

    尤宜嘉点头,“是有一点。”

    安明轩的失落跃然脸上。

    “但也不是无可救药。”尤宜嘉说。

    安明轩呆住,没过多久竟然哭了出来。

    尤宜嘉:“……”

    她问:“你没事吧?”

    安明轩摇头,说:“我没事,就是太感动了。”

    不明白他在感动些什么,也没有去了解的必要,尤宜嘉说:“我可以教你一些事情,但这些和谋略、武功都没有关系。这不是我有顾虑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因为我也不太懂,没办法教你。”

    她认真地解释着,也留意观察着,希望面前的人不要是心怀鬼胎不识好歹的人。

    熟料安明轩像是压根没注意她说什么一样,惊喜道:“你是说,你会教我怎样才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蠢对吗?”

    尤宜嘉:“……”

    放弃对这人的脑回路进行理解又或者联通,尤宜嘉点头,说“对”。

    在她看来,这人目前没有心怀鬼胎,短时间内也不会不识好歹。

    一抬头,安明轩正殷切地看着她。

    尤宜嘉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她好像给自己招了个大麻烦。

    安明轩笑吟吟地说:“你等我一下。”

    然后匆匆跑出去,留下一道如风的背影。

    尤宜嘉疑惑,这人应当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为何昭王没有为他安排——从安明轩的穿衣打扮来看,昭王对他并无苛待,完全是按照安明无的标准来对待他……既然这样,为何安明轩文韬武略,方方面面都是上乘,这人却什么都不会,看着还不太通世故?

    下一刻,安明轩重新进来,双手各拎着许多东西。

    尤宜嘉:“。”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通世故,还知道带着礼过来。

    只是……

    看着他努力关上门,走到自己面前,尤宜嘉问出她刚才就好奇的事:“为什么你要等到我同意教你东西了才把这些拿进来?”

    总不能是等我拒绝了你好把东西一件不落地全拿走吧?

    尤宜嘉直觉他没有那个脑子。

    安明轩很快回答:“我怕我说错话,再把你惹急,你不小心把我打晕……这些东西不能摔,会坏。”

    尤宜嘉问:“什么东西这么脆弱?”

    安明轩一一拆开。

    尤宜嘉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点心,还有三枚玉佩,一枚镂空牡丹,一枚祥云盘锦,剩下一枚,是一个“福”字形玉佩。

    确实是会被摔坏的东西,这点他倒是没有骗人。

    但是昭王府不是穷吗?哪来的这么多玉佩?

    “点心是我自己做的,我哥和我父王都说味道很好。”安明轩说:“玉佩也是我自己雕刻的,不值钱,但是我没有别的好东西了。”

    “不过这也算不得好东西。”他目视尤宜嘉,“我以后会拿出更好的拜师礼的。”

    这解释很合理,尤宜嘉点了头,淡淡地说了声“好”,又纠正说:“可我不当你师父。”

    “我是余小姐的远房表妹,再当了你师父,那算什么事儿?”尤宜嘉说:“别人会怀疑我们的。”

    “既然是慕荷姐姐的表妹,那我也不能唤你道长,这样也很奇怪……”安明轩居然也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然后说:“我只能唤你百岁姐姐了。”

    尤宜嘉:“……”

    是这样一个道理没错。

    但是尤宜嘉就是觉得很奇怪。

    她不太习惯别人叫她姐姐。

    想了想,尤宜嘉说:“我不比你大多少,你还是唤我名字吧。”顿了顿,她说:“我现在的名字,是尤宜嘉。”

    安明轩看上去似乎是还有问题,尤宜嘉没有再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开始了训导模式。

    但要说教他,其实真的没什么好教的。

    于是尤宜嘉第一堂课,就只说了一点:“无论是谁,无论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都要对他存着提防之心。”

    安明轩沉默一瞬,问:“包括你吗?”

    尤宜嘉笑着点头,说:“是,包括我。甚至就连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你都要好好想想是不是正确,你是不是应该听。”

    安明轩沉默了。

    尤宜嘉没指望他能直接想明白,留下一句:“东厢房是客房,你如果累了,就过去歇歇”,然后回自己房间。

    四更天的时候,外面响起一些被刻意放轻过以后的动静,尤宜嘉从床上起来,看到自己门下面放有一张纸条。

    她打开,先看落款,是安明轩。

    再看内容——

    【宜嘉姐姐,我还是觉得不能叫你名字,那样好像不是很礼貌,所以我想,我还是叫你宜嘉姐姐更好些。不过你看上去似乎不太喜欢,我会尽量不在你面前这么叫的。如果有外人在场,我更加不会犯这种蠢,你放心。

    快到我哥哥练武的时间了,我先离开,明晚再过来。

    谢谢你不嫌弃我又蠢又笨,还愿意教我道理。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想明白那句话是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宜嘉姐姐说得一定对,我会继续认真去思考的。

    点心我明日再做些别的,也是我哥哥和我父王都说过好吃的,希望你喜欢。】

    尤宜嘉视线定格在最后一个字上,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这一封信,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蠢”字,可尤宜嘉却感觉心间似乎有暖流淌过。

    她突然觉得,其实收个徒弟也不错。

    还能陪小白玩耍。

    这么想着,尤宜嘉走回床前,在床沿坐下,看着睡在里面的小白,问它:“你要吗?”

    小白睡得香甜,没有给出回答。

    尤宜嘉也就没再说了,躺下去,闭上眼睛。

    这之后的几天里,安明轩日日都来,每次都是在半夜,每夜都思考那一句话,却一直没有结果。

    又过三日,冬猎开始了。

    尤宜嘉和余慕荷一道,在她们的房间等赵千凝过来。

    期间无事,余慕荷说:“有句话我想很久了,只是不知是否当问。”

    尤宜嘉笑着说:“余小姐想问便问,我绝不隐瞒。”

    余慕荷就问道:“你真的是道士吗?”

    尤宜嘉坦然回答:“从成为余小姐表妹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是余小姐表妹。”

    余慕荷是聪明人,闻言了然,她点头,又问:“我一直好奇,你那天为什么告诉千凝,让她……”

    她收了声,笑着指指自己的腿。

    尤宜嘉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狗男主在另一时空打断了赵千凝的腿。

    顿了顿,她笑着说:“若断一条,那人行走间,只能一瘸一拐;若两条皆断,他就会跪在你面前……余小姐不觉得,这样十分大快人心吗?”

    余慕荷掩唇笑出声,笑完后道:“表妹你可真坏。”

    尤宜嘉笑容戛言而止。

    她终于知道,含烟那句话是跟谁学的了。

    赵千凝还没过来,干等着实在无聊,尤宜嘉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和余慕荷多些了解。

    她问:“余家世代行医,医术卓绝闻名,为何到了余小姐这里,却一改祖辈志向,专心钻研起各种毒药呢?”

    余慕荷沉默片刻,道:“表妹既通晓医理,想来应当知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一味药,可救人,亦可杀人。当它救人时,它就是药,当它杀人时,就称其为毒。归根究底,药、毒本为一家。”

    这话不假,只是有失偏颇。

    尤宜嘉又问:“既然这样,余小姐可以两者一同研习,为何现今只钻研毒呢?”

    这问题太过探究别人隐私,尤宜嘉微顿,笑了笑,决定留出空间,说:“凭小姐的才智,不是必须要放弃一个的。”

    余慕荷抬眼瞟她一下,果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模式化地笑着说:“表妹过誉了。”

    尤宜嘉不追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熟料片刻后,余慕荷突然开口:“世人提起毒,大多恐惧。只知道毒能杀人,却对毒亦能救人的道理一再怀疑。尽管大家都说以毒攻毒,可没到最后一刻,不会有人冒险去做……当然,医者如是。”

    说到这里她停下,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缓解什么。

    等她再睁开眼睛,继续说道:“即便到了最后一刻,用了以毒攻毒这个办法,若没能把人救下来,旁人随口一句‘早说此法冒险不能尝试,若非你执意如此……’,医者难免会怀疑自身,若没能走出来,多半就此颓废,放弃自己坚持多年的志向。”

    尤宜嘉越听越不对劲,直觉这里面有事情,也感觉余慕荷口中所说之人,定然与她大有关系,听得入了神。

    余慕荷苦笑一声,说:“我就见过这样一个人,年少成名,不世之才,最后颓丧低迷,沦为平庸之人。”

    尤宜嘉问:“所以你是想证明什么吗?”

    “或许吧,但更重要的是我家族遗愿。”余慕荷说:“很早之前,我家族中就有人专研毒术了。”

    这话尤宜嘉信,但她还是有一种感觉——余慕荷和她口中的这人间有故事。

    她问:“那人现在怎样了呢?”

    余慕荷摇头,说:“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她笑了笑,似乎是期盼一般地又说:“或许已经又开始行医了吧。”

    尤宜嘉确定,他们之间绝对有故事。

    但那大概是一个遗憾的故事。

    尤宜嘉没有再问,笑着说:“那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不多时,赵千凝推开门进来,脸上愠色未消。

    尤宜嘉和余慕荷对视一眼,心中俱有了思量。

    尤宜嘉保持沉默,余慕荷沉声问:“又是顾十安吗?”

    赵千凝目光移向她,突然不自然起来。

    尤宜嘉皱了皱眉,不再沉默,道:“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赵千凝叹了口气,看着尤宜嘉摇了摇头,又转回到余慕荷身上,道:“不是顾十安,是余季同。”

    余慕荷面色大变。

    赵千凝艰难地说出下一句:“余院使让他回家,他不愿。”

    余慕荷匆匆走出去:“我去找他!”

    关门声落下,尤宜嘉和赵千凝视线相对。

    半晌,尤宜嘉担忧地问:“她自己可以吗?我们不用去帮忙?”

    赵千凝摇头,说:“人多了,他会走得更快。”

    尤宜嘉迟疑地问:“怎么回事啊?”

    赵千凝看她一眼,神情纠结。

    尤宜嘉说:“方才我和余小姐说话,听余小姐讲了一个故事——医者救人,却致人死亡,之后放弃毕生所学。”

    赵千凝:“既然慕荷已经和你提起,我就不瞒你了。”

    “慕荷口中的那个人,便是方才我提到的余季同。”赵千凝说:“余季同是余院使友人之子,因缘际会到了余家。他少年成名,不世之才,对慕荷更是照料有加,二人兄妹互称,但实际相处起来,余季同更像是慕荷师父。”

    “后来的事,就是慕荷告诉你的那些。余季同用药不慎,医死了人,自那以后,放弃毕生所学,远走他乡,一直没有消息。”

    尤宜嘉听她说着,脑海自动闪过许多标签。

    青梅竹马、师徒恋、伪.骨、救赎向。

    天呐,buff直接叠满了!

    香!太香了!

    这cp,能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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