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蓄着长长的白色胡须，整个人仙风道骨，像是刻板印象里的太上老君。
他的声音如洪钟，震得人脑袋瓜子嗡嗡，除了他的话语，没有任何的空间思索别的事情。
“所谓定灵日，乃是整个金灵城两年一度的盛事……”
灵根体质这类天赋，少时不显，根本看不出端倪，十六岁才会显露。因此，那些中州的天极大世家，都会在后代刚满十六岁时立即为后代测定天赋。
说到这里的时候，未免有人不知，大长老还特意介绍了一下世家等级制度。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分为上中下三等。楚家曾经就是黄级下等，而谢氏已经金灵城的其他两个世家，均是黄级上等。
大长老摸着自己的胡须，语气自豪无比：“虽然不如中州优渥，但金灵城的各个世家会每两年就为后代设立一次定灵日，为子弟测定灵根体质，之后为你们培养灵根，正式开启修炼。此事花费巨资，乃是家族对你们的拳拳爱护之心。”
说得如此骄傲，谢皎月却听出了话外之意。
之所以两年一次，大约是谢氏的资源太少，给不了后代多大的助力，因此，耽误一两年不算什么。
黄级上等，说到底，也只是比曾经的楚家强一点而已，依然是整个修仙界的弱势家族。
不过她倒是运气好，刚过十六岁不久就赶上了定灵日。
她唯一没有想明白的点是，金灵城的三个世家虽然都要为后代检测灵根，但并不是聚在一起，那为什么定灵日却要设置成前后三天？
大长老接着就解答了谢皎月的疑问。
“五日后的定灵日，我们会请一位金丹前辈前来，为你们测定灵根，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惹人家不快。”
原来是需要依靠其他大能，为了节约成本，三个世家大约平摊了请当的费用，所以才要设置得如此紧凑。
大长老絮絮叨叨了一堆礼仪方面的注意事项，生怕小辈们对此事不够重视，平白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到嘴唇都干了之后，他勉强放心，问道：“孩子们，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都是些孩子，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大长老这样的人物，紧张得不行，哪敢提问。
吊儿郎当的谢星辉举起了自己的小麻雀：“大长老，我有问题。”
大长老手向前一伸，一道寒光闪过，谢星辉发出一声痛呼，手上的细绳断了，麻雀顺势飞走。
“现在可以问了。”
谢皎月险些笑出声。
谢星辉白了一眼谢皎月，终于站直了身体，向大长老问道：“大长老，我想问，灵根天赋是不可改变的吗？测出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以后家族就以此为标准培养我们？”
大长老摸了两把胡须：“其实，若有珍惜灵丹，也并非不可改变。”
此话一出，下面的小朋友们都激动了。
“只不过，这类灵药珍惜无比，哪怕是最基础的培根丹，也是玄级灵丹，整个金灵城怕是都找不出来一颗。”
培根丹？谢皎月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什么鬼名字嘛，听得她都馋了。
有了第一个提问题的人，其他人也胆大了些，忍不住问道：“就算贵，等我们多攒几年钱，攒够了再买不行吗？”
大长老哀叹着摇摇头：“不大行。这类灵丹药通常只在十八岁之前生效。”
他用慈爱的目光看了一圈：“丹药终归是丹药，最多只能提升一两成天赋而已，更多的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你们是谢氏未来的希望，若是你们有朝一日成了筑基，甚至进一步达成金丹抑或元婴，说不定，你们的下一代再也不用为丹药发愁。”
谢氏上一个绝世天才乃是谢青云，可惜年纪轻轻不幸陨落，大长老比谁都希望能有下一个。
他的目光放到了谢皎月身上，谢青云之女，本可以期待，就是可惜，体质八成随了母亲，估计不适合修炼。
可悲可叹。
大长老在这里一会儿打鸡血，一会儿长吁短叹，下面的小朋友们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们全都竖起了耳朵。
谢星辉用肩膀撞了撞谢皎月：“听说，你家私库里有培根丹？”
谢皎月觉得莫名其妙：“我哪知道，有本事你问我娘。”
谢星辉道：“别装了，你们大房有那么多灵石，大夫人一定会为你想办法买个培根丹。”
楚星津也听到了，是啊，若是大房都没有，整个金灵城又有谁会有呢？
回大房的路上，楚星津一直在想着培根丹。
他觉得，这个东西应当属于他。
其实从来到谢家，他就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谢皎月如此爱他，却非要让他当招婿。
想了许久，他终于想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谢皎月天赋不佳，所以需要找个天赋好的人做招婿，撑起这个家，免得大房资产被他人觊觎。
那个人，自然就是他。
虽然通常来说，在定灵之前，人们并不知道自身天赋到底如何，但还是有一些特殊案例，可以在定灵之前就推测天赋。
比如他自己，从小就展露出特殊体质，灵气见到他都会绕道而走，所以被人们断定毫无修炼天赋。
当然他知道，这一定是谣传，是他身为主角必须要经历的磨难，等到真正定灵时，他一定会大放异彩，叫所有人震惊。
也许，谢皎月也有类似的问题。只不过谢皎月必然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无法逆天改命，只能在定灵时，成为他的陪衬。
他的小未婚妻真是可怜，不过没关系，现在他来了，以后，谢皎月和大夫人都可以不再要强，一切有他。
为了这样光辉的未来，一颗培根丹又算什么呢？
楚星津想，谢皎月一定早就准备好送给他，就差一个时机而已。
小姑娘脸皮薄，他懂。
楚星津快走两步，从地上摘了一朵鲜嫩紫色小花。
他回过身，看着谢皎月，用能让鱼游泳的气泡音深情道：“皎月。”
谢皎月：“啊？”
楚星津深情款款地抬起手，将小紫花插在了谢皎月的头顶。
“送给你，和你很配。”
谢皎月觉得莫名其妙，她今日穿了一身嫩黄浅绿，带的首饰自然是颜色青嫩的浅翠宝石。
怎么想和深紫色的花都不配啊。
为了维护人设，她礼貌道：“谢谢。”
楚星津微愣：“然后呢？”他决定提示再明显一点，“我送了你东西，你不回礼吗？”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相爱之人应当如此才是。
谢皎月试探道：“我也给楚哥哥摘一朵？”
她的审美比楚星津强，肯定能选个更好看的。
楚星津嘴角抽了抽，这个女的，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
没意思，真真没意思。
他转身欲走，走到一半又气哼哼地回来，一把薅下了谢皎月头上的小紫花，然后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谢皎月在后面委委屈屈：“花宜，楚哥哥怎么生我气了，好委屈。”
她当然知道楚星津想要什么，但既然要脸面不肯直说，那她反正单纯天真听不懂。
花宜拍拍谢皎月，在心底感慨，这都没上去给楚星津一巴掌，小姐真的好爱。
……
另一边，二房的几人并没有回房休息，谢月华和酆谷兰被侍从领着，去了二老爷谢青峰的院落。
外出办事的谢青峰一回来，就听到了纷纷议论，瞬间怒不可遏，简直想打死丢人的逆子。
正堂之中，谢青峰的训斥声频频响起：“搞这么大事你怎么不跟我说？而且还搞黄了，没有用的东西。”
“你也是，儿子的事我看你是一点都不上心。”
酆谷兰一股火冲上心间：“我不上心？我好歹跟儿子一起去了伏城，你呢？”
谢青峰嗓音加大：“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为族中办事！若不是我辛辛苦苦维系，我们家吃什么，喝什么？将来儿子用什么？”
酆谷兰刺道：“要不是你如此没用，我们还用得着这么艰难？谢青云的女儿都有培根丹用，我们的好月华都没有。”
谢青峰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好好，现在嫌我没用了是吧？当初你别嫁给我啊？你怎么不去嫁谢青云？”
酆谷兰道：“你以为我不想？若是嫁给谢青云，现在用上培根丹的就是我儿。”
每次都是这样。
谢月华听得脑袋疼：“别吵了！谢皎月根本就不是大伯父的女儿！那个培根丹根本就不该给她！”
谢青峰&酆谷兰：“什么？”
谢月华关上门，压低声音道：“我亲眼看见，大房私库上，贴着一道符咒，那个符咒上的纹路我认识，是血脉封印。而谢皎月想要碰私库中的东西时，符咒触发了，她被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