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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掉落的笔甩出了一行稀碎的墨珠子,溅在了纸上,也溅在了雁翎的袖口。

    她顾不上去擦,只是心慌地去捡掉落的笔,然而还没弯下腰,赵桓征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雁翎愣住,随后他环住他,虚虚然把她揽在怀中。

    雁翎心头一震,霎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深深低着头只看自己的鞋尖。

    他身量比她高一头,此刻低头看她,看不到她垂首时的面容。

    唯有通红的耳根无可遁形。

    雁翎下意识去推他,却被他干脆搂紧了。

    雁翎回过神,不解地抬头去看他,剑眉星目仍旧,只是眸底沉着密不透风的柔情,唇角紧闭,是沉默不出声的阴翳。

    雁翎推他推地更用力了,却被他箍得更紧。

    她便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开她了。

    茫然和羞赧逐渐被理智掌控,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她和他不能这样下去。

    “泮郎,”雁翎压抑住呼吸和快要跳动出来的心,撩了撩鬓边的碎发,美目微微瞪圆了些:“你逾矩了。”

    “我知道。”

    他竟然说的理直气壮,这么多时日以来的端方公子,举止有节,难道是装的么?

    “那为什么不放开?”雁翎看向他的眼神有了逼问和怒意了。

    随后,雁翎感觉到腰间松开些,但也仅仅是不再束得那么紧,略松了松罢了。

    “快放开我……”

    雁翎真的要生气了。

    她开始有点后悔今日对赵桓征太过退让,或者一开始就不该任他牵自己的手。

    正因为他在她的心里是个恩公,是个君子,此刻雁翎才更加觉得无所适从。

    “你……你这样与钱六和刘成举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也不是好人,也要轻薄于我……”

    雁翎言辞如箭如镝,一股脑地射出去,却很快被阻断了……

    ……

    她的樱唇被他贴过来,毫无准备地覆过了。

    柔软,湿润。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几乎不能相信赵桓征真的亲了过来。

    然而他的吻像是离弦的箭,根本不能自持。从一开始轻微的碰触,逐渐变为了攻城略地。

    雁翎双手在空中挥舞却被他反剪在身后,有些杀人放火的不管不顾,带着威压与侵犯之意。

    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抚慰着雁翎的脊背,像是触摸世间最珍贵的绸缎,小心翼翼地怕弄脏弄皱。

    起初他是生涩的,显然并不熟稔此道,然而随着感受到雁翎唇齿的细微回应,他得寸进尺地很快习得了此中奥妙。

    待到雁翎也觉得天昏地暗,全无了意识,他干脆放开了雁翎反剪在身后的双手,一双手都抚摸她的肩颈与秀发。

    “呃……”

    在尘落于更深更暗处之前,雁翎最后狠狠推开了他。

    而且,咬伤了他那丰盈的薄唇。

    血滴很快出现在他旖旎而湿润的唇角,看起来有一种疼痛的香艳。

    他的眼神愣了片刻,眼睫垂下,并没有躲避和遮掩,毕竟始作俑者不是旁人。他只是大口喘息了几下,才平复了些许呼吸,看向雁翎。

    她眸光中已经水淋淋的,盈满了泪水。

    “抱歉……”他的一双好看的眸子此刻满是柔情,雁翎隔着氤氲的泪光看过去,看到了他的面容,也是绯红一片,却并没有什么歉意。

    他怎么能……

    若仅仅是情难自已地搂了她一下,她还可以当成两个人互生思无邪的好感,他只要及时放开她,她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彼此授受不亲,相敬如宾地搭伴儿北上。

    然而现在,雁翎该如何再把他看成光芒一般的恩人和倚靠呢?

    一直以来他都举止有礼有节,莫说是轻薄于她,甚至不曾凝视看她一眼,不曾说一句让她觉得别扭的话。

    他让她相信,世间的男子不是只有钱六和刘二之徒,还有真正的君子和善人。

    如今,她该防备他吗?他会不会再过分下去……雁翎忽然觉得有些畏惧了。

    她不知不觉往后退了半步,却距离床帏更近了,看向赵桓征的眼神有了防范和胆怯之意。

    就像是她看刘承举那样……

    这眼神看得赵桓征相当不悦,甚至将方才拥她入怀的欣喜和悸动都冲淡了。

    他知道自己是冒失的,但是他不后悔。

    这是他们的诀别之夜,哪怕她还完全蒙在鼓里,他也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这个吻其实是他心血来潮,因为在教她写他虚构的名字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比起和雁翎分别,他似乎更怕她会很快忘记他。

    将来,她或许会找到自己的亲人,也或者不会,但无论如何,世间从来不会缺少采撷花朵的人,只要这花朵是美的。

    而今夜这花朵,如此之美。

    让他宁愿强迫,也想留下印记,他不甘心。

    正在雁翎还在纠结畏惧伤心的时候,却听到赵桓征如往日一般如温玉道:“阿翎,你不必怕我。我不会继续逾矩失礼。你可以放心。”

    他的声音柔和好听,却并不能令雁翎信服,她带着薄愠嘀嘀咕咕,只想赶紧把这个力气比她大很多的男人赶走:

    “我不信,今晚你就和我分开吧,再找客栈的账房多定一间房,就当我们……”

    “阿翎,我不骗你,因为,”他打断了雁翎的话,言辞没有什么温度,恳切到像是对自己说的:“因为,我心悦你。”

    雁翎水淋淋的眸光一时间呆住了,看向赵桓征的眼神仿佛在怀疑他在说胡话。

    这忽如其来的诉衷情,比方才的吻还要让人措手不及。

    “泮郎莫要再说了!”雁翎根本不想听下去了,对他几乎是在训斥:“你快点给我出去!”

    赵桓征却神色平静,也并没有要哄她的意思,只是提了宝剑,没有带走任何一件东西。

    “嗯,我这就走了。”

    雁翎背过身去,显然是还在生气和惶恐之中。

    她听出来赵桓征的语气中有一丝沙哑,甚至还有一些离愁别虚式的惆怅,然而她只当他是方才做了不是人的事,内心负疚了。

    赵桓征驻足了片刻,没有等到她回头。

    他还想再对雁翎说几句,然而又觉得说不出口。

    不说也好,若是雁翎明白他是要和她真正的分别,万一会不顾一切挽留他呢?

    他自信是个绝情的人。

    自亲政以来,更是在舍弃与得到中,逐渐蜕变为一个帝王。

    朝堂上云谲波诡,他贵为太子,也一样被人出卖,当然也随时出卖旁人。只要时局不得不为之,为了利益,哪怕是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也只是任他舍弃的棋子。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只要想好就好。

    正如今日,他感受到她的唇齿香软,也换来了她的嗔怒和不再信任。

    这便是得到与代价,他早已经习惯。

    唯一的意外的是,他竟忽然觉得做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并没有往日那般轻车熟路。

    ——

    许久以后,雁翎听到了身后关门的声音,他出去了,脚步渐远。

    他的确走了,雁翎心头五味杂陈,又忍不住从门缝往外看,看到身量颀长,仪态好看的男人,如今悻悻然地小步慢慢走,先是去了客栈的前柜,和小二与掌柜的攀谈了几句,说的很小声她听不清楚。只是背影看起来是十足的落寞难堪。

    雁翎心中的波澜这时候才平静下来。

    或许他只是一时糊涂……阿娘从前告诉她,之于男情女爱,男子本就不同,总是更接近动物,欲念汹涌时或许难以自持。

    所以才要设好男女大防,以免瓜田李下,说不清楚。

    然而赵桓征一直都雍容有礼,又是雁翎的恩公,以至于让她都忘了阿娘的提醒。

    又或许,自己对他也有情意,否则又怎么会让事情一路发展至此。

    雁翎去铺开被褥,只穿着中衣钻入被窝里,辗转反侧想着赵桓征最后深情款款的那句“我心悦你”,一时觉得面红心跳,一时觉得委屈愤懑,一时竟也……有些意外之喜。

    她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赵桓征出身高门,若他所言非虚,应该是了不起的府第,而自己只是岭南小镇一个微不足道的孤女。

    倒不是雁翎自卑,而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两个人是没有未来的。

    即便是他对自己有意,若是在一起,也不并不会比被刘成举霸占好多少,自己的出身和才学都不足够与他相配。

    若是做妾,那又有什么意思呢?阿娘年轻时非常漂亮,也有好事的虔婆给她说媒,去给富户做妾室、外室,然而阿娘宁可含辛茹苦一个人把她养大,也不去高门的屋檐下做靠男人的怜悯逃活路的女人。

    阿翎摇摇头,想着今后还是要和赵桓征划清界限,相信他也不会糊涂到为了这点心悦,不要门第和前程了。

    既然他负疚,也承诺不再冒犯,只是做伴儿赶路,雁翎还是可以信他一信。

    只是什么谈情说爱的话,以后自己不可以在想,也警告他,不可以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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