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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雁翎拼命回想昨日两个人写字时发生的种种,回忆到他不管不顾地吻她,她便瞬间下意识摇了摇头,脸色绯红起来。

    难道是自己对他的“情不自禁”过分斥责,让他再无颜面与自己同行?又或者他自己难以自持,怕接下来会对她作出更不轨之事,所以干脆留下了信物,就不辞而别?

    雁翎想了半天想不清楚。

    惟独能够确定的是,赵桓征在离开前依然想着她,安排了小二护卫她,并且督促她尽快离开岭南这个是非之地,去上京寻找自己的亲人。

    如是,也好。

    考虑到在临河逗留的时间越久,被刘成举发现行踪的可能性就更大,雁翎不得不逼迫自己暂时放下有关赵桓征的种种遐想,只是迅捷地收拾了随身的行装,轻装简从的上路了。

    至于案头那一套令她面红心跳的文房具,因为太过沉重,又让她觉得羞涩,就干脆被舍弃在了客栈之中。

    小二果然履行了赵桓征的嘱托,在晌午过后,把雁翎护送到了北上的客船上。

    临河商船云集,北上的客船也是两天一趟,今日下午正好有一艘,雁翎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她生长了十几年的岭南,去往了北地,她完全不曾踏足,且只有只言片语的了解的京畿地了。

    客船是普通的福船形制,大多数都是北上的行商,没有什么富商,都是小买卖人,靠着两边的舷窗,有两排木制的座椅,并没有床,雁翎一进入船舱就被乌烟瘴气的味道熏得蹙眉。

    小二一直古道热肠地陪着雁翎,还有点抱歉:“对不住了,最近北上的福船都是这般便宜的福船,官人说娘子时间紧急,小人也只能买这班船票了。”

    雁翎点点头,道无妨。反正北上京畿并不需要太久,横竖忍受几天就行。

    比起被刘成举抓住,这点苦头又不算什么。雁翎甚至有点庆幸,若是赵桓征此刻面对这样又挤又破的船舱,他的少爷脾气,肯定会立刻拉着自己离开,就算花光所有的钱银,也不会这样受罪北上的。

    想到此处,雁翎陡然一阵落寞。

    从得知赵桓征舍下了她,到现在动身离开临河,不过半日光景。

    分明他们还曾经发生了可以算得上逾矩的亲吻,而现在,赵桓征便不知去向。

    雁翎觉得自己或者并没有真正的接受赵桓征已经从她的生活里消失的事实。

    然而身边的小二轻轻起身,对她说:“娘子,快开船了。官人给了小人不少赏钱,要小人一定陪着娘子到开船,小人该走啦!”

    “好,多谢店家了!”

    小二见雁翎眼神中是茫然且不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片刻的怜悯,想对雁翎说几句宽心的话,但是最后也还是没有多嘴。

    他其实已经看出来,这对小情人未必是真正的夫妻,而那位官人恐怕也只是寻一个理由与这小娘子分开罢了。

    临河是繁忙的港口,这种小情侣私奔,客栈里见的多了。有时候,小两口私奔不久,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有时候还没出发,其中一方被家里捉回去了,又或者一方变心,中道改路的事情,都时有发生,根本算不上稀奇。

    他只是叹一口气,希望这小娘子孤身一人上路,路上别遇到什么恶人。手无寸铁又长得这么漂亮,二八华年的少女在旅途中是人牙子们最好的猎物。

    看着船一点点起锚,开始缓缓移动,店小二挠了挠头,悻悻然回客栈去了。

    ——

    福船内旅客拥挤,雁翎除了的行礼只有一个小包袱,好在沿途北上要经过好几个大的港口,船上的旅客也有下船的,也有新登船的,但总之是越往北人越少。

    途中,雁翎为了能洗个澡,舒展一下筋骨,也曾趁着船家要修船或者补给,趁机下船去舒展筋骨。路过繁华的扬州时,雁翎还和船上的女眷一起去洗了钱汤。

    旅客中大部分是男人,偶有几个女性,要么是有子孙陪同的老妪,要么是跟着丈夫出来行商的妇人,再小的就是总角晏晏的小女孩了。如雁翎这般二八华年又不曾婚嫁的少女,却只有她一个。

    去洗钱汤的时候,雁翎是和船上姓范的一个妇人同去的。其实这个妇人是陪着自己的丈夫范郎一起上船的,两个人自称是行商,此行是去京畿道贩货。

    妇人本姓梅,自称范梅氏,男子则被称为“范郎”,两口子看上去四十来岁,衣着朴素,为人客气,见雁翎孤寡,一路上帮扶她不少,旅途到一半,雁翎已经和他们很是熟络了。

    得知他们经常往返于岭南和京畿之间,雁翎便好奇地问到了京师的情况。

    范梅氏形容京师“夜市千灯照, 高楼客纷纷”,有数不尽的亭台楼阁,高门大户鳞次栉比,让人看得眼晕。

    相比而言,岭南真是穷乡僻壤,远在天边,就算是临河这样顶顶繁华的商镇,在京师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

    雁翎听得心生向往,范梅氏虽然身材胖胖,看着像是年轻时候的冯婆子,但是说起话来却眉飞色舞,很会捉住重点,对于京师的形容,可能比京师本身还要美好数倍。

    得知雁翎是去寻亲的,范梅氏眼睛便活络起来:“京畿道是天子脚下,几乎没有什么穷人,就连远郊的农户,大多数也是为世家望族管理田庄,几乎看不到什么穷苦佃户。”

    显然是在暗示雁翎的亲人很可能是有钱人。

    然而雁翎并不抱有什么希望,“我阿娘临终才嘱托我去寻亲,不过是怕我无依无靠,若是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出身,这么多年也不至于不曾来往。”

    范梅氏和范郎互相对视一眼,多年的夫妻默契,好多事根本不需要宣之于口,二人心里就有了成算。

    范梅氏堆着微笑,对雁翎安慰道:“也说不准呢!你又没有去过,谁知道你阿娘当初是为什么离家?我们跑江湖的见的多了,京畿许多高门贵胄的女儿家都曾经一时糊涂与人私奔过,你怎么知道你阿娘不是丞相的贵女,王爷的外室?凡事总要报着希望。”

    雁翎没有离开过岭南,对于京师到底是一副什么景象,除了阿娘生前的只言片语,就是赵桓征对她讲的多,然而他说话总是有很多成语,也十分委婉,雁翎当时没听懂的部分都没好意思问。本打算路上多问问他,然而……

    想到赵桓征,雁翎心里又是一阵落寞。

    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回到京师了,他一个人可以策马,走旱路不像客船沿途经停这么多地方,应该可以早些到家。

    然而他又真的如他所言是京师人吗?如果真的是,为何要撇下她,无非是一段旅程,她又不打算赖上他……

    雁翎想着,眼睛里就忍不住浮出了泪花。

    范梅氏不知道她具体在想什么,还以为她只是对前途不确定,就继续刚才的话头劝她:“你别不信,本朝男女大防也就那么回事,尤其是士族门阀的小姐,有几个婚前默守陈规的?就连当今母仪天下的那位……”

    老范看老婆越说越远,递给他一个眼神:“别瞎扯没用的。”

    然而这个话题似乎是了不起的皇家秘辛,一下子引起了雁翎的兴趣,她也顾不上伤心落寞了,直接对范梅氏允诺道:“嫂子,我不是个乱说的人,你小声点说……皇后怎么回事?”

    范梅氏压低了声音,又看一眼老范,清了清嗓子才用几乎只有雁翎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也是听京畿道的人说的,咱们皇后入宫前和辅国大将军是私定终身的青梅竹马,还曾经私奔过,不过为了不连累家人,最后还是奉旨入宫了……”

    雁翎讶然到说不出话来,久久才回过神道:“这么离经叛道的么?”

    范梅氏讲八卦来了精神,道:“可不……甚至现在都传太子的亲爹啊……”

    越说越不对劲了,老范在一旁咳嗽了一声,范梅氏立刻捂着嘴,对雁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知道就行,可别乱说。

    雁翎微微点点头。

    她对京畿的认识又多了一层,原来即便是云端上的贵人,也和丰裕的那些富户小官的府邸内一样,有许多不干净的往事啊。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少天,福船终于在上京城外的龙门津渡口停下了。

    龙门津是上京连通大运河的最大渡口,船还没有靠岸,雁翎就看到了渡口上巍峨的建筑,斗拱高梁,十几丈高,仿佛是肌肉强壮的天兵一样镇守着皇城的水门。

    那种气势,果然带着帝都的威严,一下子让沿途所有关于京畿的传说和掌故,都具象了起来。

    随后“哐当”一声,船舷终于靠上了岸,船把头在船头对着所有的旅客大喊道:“平安抵京,各位小心脚下,即刻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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