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翌日一早,高昱和王槐依计在隰城外夯土建起高台,又派出士兵砍伐树木制作冲车、云梯等,先将攻城的戏做足了。等到天色一黑,卫渊和牛蒙便带着两万精兵悄悄出发了,林先生作为军师随行。

    “顺利的话,五六日,他们就可到达太原城外。”望着那两万人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后,高昱说道。

    思安转头看他:“此计实在凶险,小侯爷就这么确信他们不会被发现吗?”

    “我相信小渊,即使被发现了,他一定也有办法应对,”高昱对她温颜一笑,“而且这家伙从小到大,运气都好得出奇,放心吧。”

    运气好得出奇吗?可上一世到后来,却是什么坏事都被他碰上了,这一世,战事走向已因自己生了变数,也不知道卫渊的运气会不会受到影响。思安默默想着。

    “走吧,小谢先生,”高昱又道,“我们回去对弈一局,如何?”

    “嗯。”最后看了一眼军队消失的方向,思安转身随他一起朝营帐走去。

    接下来几天,高昱和王槐每日早上开始攻城,到傍晚时分便鸣金收兵,同时加强了营地周围的巡逻,防止被叛军斥候发现异样。

    而晚上,高昱就找思安对弈或聊天,一开始两人主要聊些对战场和时局的见解和对策,后来熟了些,也说许多其他的闲话。高小侯爷心胸敞亮,性情乐观亲和,与他交谈,让思安心中的忧虑减轻了不少,听他说起与卫渊少时干过的傻事糗事,更是常常让思安忍俊不禁。

    只是那王槐见他们二人交好,似乎对思安愈加讨厌,每次碰到,总要冷嘲热讽她身份低微、阿谀奉承之类。思安不欲再得罪他,次次只低着头受了这些奚落之词,也从不对高昱说起。

    就这么到了第六天,这天吃过晚饭,高昱仍如前几日般,找来思安下棋,正下到一半,帐外突然传来疾声通报:“求见侯爷,十万火急!”

    高昱与思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好的预感。

    “进!”

    “侯爷!”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滚满了污泥的士兵冲了进来,跪倒在地,双手递上一封信,“两日前,我军被仪州的叛军发现踪迹,仪州刺史联络太原和隰城,已将大将军和牛将军他们围困在了马岭西北处,请小侯爷速去救援!”

    “什么?!”高昱一惊之下站了起来,思安亦是心中一紧,果然还是太险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营的?”高昱迅速镇定下来,从那兵手中接过信后,边看边问道,

    那士兵答得毫不犹豫:“小的名叫刘壮,飞虎营,鲁广鲁校尉麾下。”

    “确实是小渊的笔迹。”高昱皱眉看完信递给思安,对帐外道,“速请王将军、李将军等前来商议!”

    只一会儿,王槐等几个留下来的大小将领便匆匆赶到,听那士兵将话再说了一遍,将信传阅一圈后,王槐立刻请命:“小侯爷,既如此,请允末将带一万人马前去救援大将军!”

    高昱没有马上答应王槐,而是又问了那叫刘壮的士兵几个问题,那刘壮一一作答,皆是毫无犹豫。

    “侯爷,军情如火,耽搁不得啊!”级别低些的李将军见状忍不住催道。

    高昱眉头皱得更紧,疾步踱了几圈,却仍是没有应允。

    思安心里也极为着急,但她知道在场的人中,高昱无疑是最关心卫渊安危的,此刻没有马上下决断,只怕一是因太过相信卫渊而直觉怀疑消息的真伪,二是他受卫渊之托责任重大,担心中了叛军的调虎离山之计,这才陷入了犹豫。她又想了想,站起来走到那叫刘壮的士兵面前,问:“之前在介休,军中比武,鲁校尉连胜十六场,你可在旁观战?”

    那士兵抬头疑惑道:“禀小谢先生,当时小的就站在场边,但小的记得鲁校尉并不是连胜,第八场时他败于大将军手下,且他总共赢了十八场才是。”

    几个信息都对上了,思安看向高昱,高昱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那士兵道:“你先下去吧,日后必有重赏。”

    “是,谢侯爷!”

    “小侯爷,”王槐也听明白了,等那士兵退出去后,再次抱拳请命道,“这报信之人的身份既已确认,信也是大将军亲笔,便没什么可怀疑的了,请准末将领兵前去救援!”

    “不,”高昱又疾步踱了两圈后,终于下了决定,“王将军替我守住大营,本侯亲自领兵去救。”

    王槐:“可是,侯爷......”

    "王将军,"高昱打断他,“这几日攻城,损失颇多,我再带走一万人,营中就只剩八千多人可战,你务必做好布防,以防叛军趁虚而入!”

    “......是。”

    半个时辰后,高昱点齐一万士兵,以李将军为副将,一起向马岭西北方向急行军而去。

    -

    思安脸色煞白地回到自己帐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仅是担心卫渊的生死,也更加自责之前不该献计,虽然以更小的损失提早取下了介休,却搅乱了事情原本的发展。

    一夜没睡好,隔天早上她便起得晚了些,走出营帐时,忽然发现高昱派来保护她的四个士兵都不见了,她略一想,就猜到是王槐不满自己一再被留守,故意将气撒到她身上,将人都调走了。这倒是弄巧成拙,她若趁此时机逃跑,十有八九能成,可是想起那天她给卫渊的保证,还有眼下大军的处境......思安叹了口气,至少,要等确认卫渊安全突围之后吧。

    但谁也没料及,还未等到卫渊和高昱的消息,大营里先生了变故。

    高昱离开后的第二天夜里,思安刚刚入睡,耳边忽然模模糊糊听到了远远的喊杀声,紧接着就又听帐外有人在喊“敌军夜袭!起来!快起来集合!”

    她一下惊醒,飞快披上外衣穿上鞋走出帐篷,外面已是一片兵荒马乱,到处是惊惶奔走的士兵。再往远处看去,大营东北边已起了火,火光中无数的骑兵正四处横冲直撞!

    “别乱跑!去大帐那边听王将军指挥反击!快!”刚刚那声音又喊道,可惜只有极少士兵听他的话往大帐方向去集合了,大部分人都只顾往叛军袭来的反方向逃去。

    思安一把抓住一个从东北边跑过来的士兵:“去大帐那儿听王将军指挥反击,没听到吗?!”

    “反击什么?叛军主力都来了,我们只有这么点人,不跑就是等死!快放开我!”那人用力想甩开她。

    思安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叛军主力根本不在隰城!”

    “我亲眼看见叛军的先头骑兵就有几千人,后面还跟着黑压压的步兵,少说也有上万人!滚开!”那人急了,猛得将思安推开,继续向前逃命。

    中计了?果真是调虎离山?这么说卫渊有可能根本就没被围,可那报信的士兵身份明明没有问题啊?!

    思安心中一凉,但已来不及多想,她看到远处一队敌军骑兵正越来越近,被追逐的大齐士兵们或是中箭倒地,或是被马上的人砍瓜切菜般轻松刺穿后背前胸!

    只怔了片刻,惊慌的情绪马上驱使她也跟着其他人奔逃起来!

    “啊!”

    才跑了没一会儿,她旁边的一个士兵突地短促叫了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思安侧头一看,那人后脑上正插着一只羽箭,她再往后望,发现跑在最前面的那骑兵正对着自己再次拉满了弓!

    思安倒吸一口凉气,发足朝前方两个帐篷之间狂奔起来!

    “呲!”那一箭射在了帐篷上,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都射在了她刚经过的帐篷上。思安明白那骑兵是盯上自己了,根本不敢再回路中间,只在帐篷间穿梭。

    “咻!”第四支箭将将从她耳边飞过,箭羽擦到了耳尖,思安吓得腿一软,一下跌倒在地。她惶然回头,只见那个骑兵离自己已只有数丈远!

    怎么办?她还不想死!情急之中,思安瞥到了身侧立着的一根拴马桩,这大概是哪位将军的帐篷,她脑中电光一闪,立刻脱下黑色外衫拧成长条,将一端系到了拴马桩上。

    那骑兵离她只有一两丈远了,思安猛得扑倒在地,双手紧紧拉住外衫的另一端高高举起!此处正是火光阴影处,那骑兵速度又太快,根本看不清路面上的黑色障碍,就在他抽出佩刀砍向思安时,马前蹄猝然绊到了衣绳,马背上的人被甩了出去!

    思安被那马摔倒时的大力往前拖了一段,而后迅速爬起来,正想拔腿就跑,却见那被甩下马的骑兵竟没什么大碍,骂骂咧咧地也爬了起来,捡回长刀向她追来,但显然摔得不轻,速度虽快,步子还摇摇晃晃的。

    思安心一横,从靴筒里拔出藏着的匕首,趁那骑兵又一个趔趄的时候,突地矮身撞了过去!

    “直娘贼!”那骑兵不防被撞到在地,刚骂了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噗”的插进了他的左胸,结实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再动弹了。

    思安全身冷汗,双手直发抖,几乎握不住匕首,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亲手杀人,还是以最直接的、最血淋淋的方式。

    “追、追上来了!”

    “他娘的,别喊,把人引过来了!”

    这时,几个惊慌的士兵边喊边跑着经过,马蹄声开始震颤着地面,是后面大队的叛军骑兵追过来了!

    思安心里一急,用力拔出匕首,霎时被鲜血溅了一脸一身,她愣了一愣,接着飞快地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站起身继续向前跑去!

    可人哪里跑得过马,叛军骑兵越来越近,思安听到身后的惨叫声也越来越近。终于,跑在她左侧的人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刀当胸穿过,又被抽了出来!然后她看到那长刀的主人在马上朝自己狞笑了一下,举刀劈来!

    “啊——”思安痛呼一声,刀锋深深嵌入了她的左臂,鲜血立时涌了出来,而那叛军骑兵收回刀,调整了距离,已再次向她砍来!思安惊恐地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叛军忽地短促地哼了一声,从马上直直摔了下去,背上插着一只箭。

    “娘的,别跑了!都给我回来打反击!”

    劫后余生,思安长吐一口气,循声望去,见远处一个校尉放下手中的弓,带着人赶过来了——看来,王槐终于组织起了一点像样的抵抗!

    可还来不及庆幸,思安就发现了不对,那队自己人后面还跟着黑漆漆地一大片人,是叛军的大批步兵也赶上来了!那校尉的这点人根本不可能扛得住!

    她毫不犹豫地立刻转身,又和其他逃命的士兵一道狂奔起来!

    “呼——呼——”

    不知又跑了多久,思安只觉得双腿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别跑了,都跑不掉!”后面有人喊道,声音极近。

    思安回头看了一眼,见两个叛军步兵正快步朝她追来,前面那个离她只有几步远了!她明明已累到了极限,此时却不知哪来了一点力气,又加快了一点速度!

    谁知,那离她近的叛军见状也加快了脚步,然后猛得往前一跃,一下把思安扑到在地,正要举刀刺下,他突然愣住了,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个娘们?”

    原来他的另一只手无意中碰到了思安的胸!

    “快来!这是个娘们!”那叛军压低声音对跟在他后面的同伴兴奋道,左手又在思安胸上捏了一把。

    “放开我!”思安在极度恐惧之外,一阵恶心,用一直握在手里的匕首使劲朝身后刺去,可匕首还没碰到人就被一把打飞了。

    “娘的!”那人恶狠狠地往思安脸上扇了一巴掌。

    “哟,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个好货色哩!”另一个叛军也跑上来了。

    “快,把她拖到那边,我们先享用了再说!”

    “嘿嘿行,老子好久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了!”说罢,两个叛军一个抓住思安的肩、一个抓着她的双腿就往不远处一个帐篷的阴影里拖。

    “救命!救命!”思安哭喊着拼命挣扎,可这种时候,其他人都是自身难保,别说救了,连看都没人敢多看她一眼。

    “按着她,老子先来,一会儿换你!”终于拖到了那帐篷旁,第一个叛军说着用力挤到思安的两条腿中间,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求求你,放开我!救命!救命呀......”思安哭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可仍被两人一前一后按得死死的,动弹不了分毫。

    “嘶啦”一声,里衣被撕开了,莹白的双肩和内里的诃子暴露在了空气中。

    “极品啊!”两个粗野男人双眼放光,后面按着她的那个一只手钳住思安的双腕,一只手迫不及待地从诃子的上缘伸进去一把握住了她的左乳!而跪在她腿间的那个已经开始往下拉她的裤子!

    “杀了我,求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思安彻底绝望了,哭得声嘶力竭,只恨自己刚刚不该逃命,就该被杀了才好,被乱箭射死,被刀砍死都好。

    “别喊了,老子马上让你爽得叫——唔!”那男人兴奋的话语还未说完,倏地戛然而止。

    思安一下睁大了眼,看着他带着贯穿喉管的利箭,僵直地倒在了自己身上。

    “谁——唔!”后面按着她的人刚说了一个字,也闷哼一声,接着,一滴血滴到了思安额上。

    忽明忽暗中,一大队骑兵快速靠近,为首那人看到眼前的情形,立刻跳下马来,一把将压在思安身上的男人推开,而后脱下自己的披风盖住思安的身体:“没事了。”

    “......”思安噙着泪怔怔看了他一会儿,随即一头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王爷,王爷......”

    卫渊也怔了怔,继而回拥住她,又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两遍“没事了”后,裹紧她身上的披风将人一把横抱起来——“开路,去大帐!”

    “是!”

新书推荐: 七步拿捏乱世魔尊 让我再见你一面 囚雀 百分之九九 望月之夏 违世之物 窃权 我可否将你比作夏天 [女A男O]笼中鸟 高岭之花为爱当男妈妈